0%

「嗯。」

「二十分鐘吧。」男人看了眼手錶，「有事？」

「就是。「小孟航吃的歡著呢還不忘搭腔。

又道：「對了，還有那個軟體也幫我下載下。」

「接了個活。」

「那能一樣么。」戚喬白了她一眼，又低頭問孟杭：「你姐是不是挺煩人的？」

「那就好。」

「手機壞了，送去修了。」她從兜里拿出小靈通搖了搖，「這兩天打這個號。」

「掛了。」

孟盛楠說完，笑了一下：「這麼想的話，那以後見你一面是不是還得預約啊宋太太？」

周六一大早孟杭就跑到她房間，拽她起床。小男生看著一丁點大，力氣卻不小。她半睜開眼看他穿的整整齊齊像個小王子。小男生爬到床上，拉她被子，邊拉邊叫：「姐。」

「……」舊事重提合適么。

「你再不起，我就給喬喬姐姐打電話了。」

戚喬帶著孟杭走過來，朝著她的目光掃過去。

池錚失笑自己的莫名其妙，轉身大跨步下樓。那時候三樓動畫電影剛結束，戚喬和孟杭在找她。孟盛楠掛掉電話轉身往來的方向走，上三樓。扶梯交錯，她看見他。

「可能么？」

史今沒法子，「這都過去幾年了，池錚你——」

「你昨晚說了，要給我買好吃的。」

孟盛楠說不清那種感覺，有點心亂。就像是昨天下午她意外的見到他那樣，不能儘快平靜甚至還會有點緊張。高中時候那麼喜歡，可過去了這麼長時間，現在的她連想都不敢再多想。

孟杭正舔著剛戚喬買的冰糖葫蘆，乖乖的發表陳述。

孟盛楠點頭。

於是，她起床了。走之前和盛典打了聲招呼，她帶了家裡和*圖*書的備用小靈通就出了門，然後倆人半拐著去了家附近的德克士。那會兒正是八點，吃早餐的時候。小孟航啃著漢堡吃的正香，孟盛楠笑了。盛典平時幾乎不帶他吃這些東西，這小傢伙主意倒打的好。

孟盛楠咳了咳，看向孟杭：「你乾的？」

「一直挺煩人的。」

孟盛楠睜開另一隻眼。

太陽已經出來，空氣新鮮。

孟盛楠翻了個身卷著被子又閉上眼，孟杭急了。他又爬下床跑到另一邊叫她，孟盛楠昨晚睡得不踏實，實在不想起床。小男生拉了幾下被子拉不動，生氣了。

孟盛楠聳聳肩膀要走，又聽見女人說話。

是個女人。

孟盛楠：「……」

「看什麼呢你？」

「還早，你讓我再睡會。」

孟盛楠：「這你都知道？」

「不是吧，那她大三就生孩子了？」

「成吧。」

小女孩聲音甜甜軟軟的。

女人微微笑了笑，將小女孩換了個位置抱，「挺好的。」

「挺好的，記者這一行也挺危險。」

史今問：「什麼時候回來？」

戚喬甩甩長發：「我有秘密使者。」然後朝著孟杭眨了眨眼睛。

孟盛楠舔了舔乾澀的唇：「你呢，全職媽媽？」

孟盛楠懶得回話：「你想說什麼？」

孟盛楠：「……」

她剛說完，孟杭抬起頭，表情很不滿。

「你怎麼——」她很吃驚。

「你知道我現在不幹那行。」他對史今說，聲音克制。

「孟盛楠？」呦，都叫她名字了。

她笑了笑，耳邊傳過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孟盛楠抬頭看過去，女人身材豐腴，臉頰微胖。倆人對視的那一瞬間，女人也ｈttps://wwｗ•hetｕｂooｋ•ｃom.ｃom是一愣。然後慢慢抱起小女孩，這才又看向她。

戚喬笑的止不住聲，孟盛楠無語。三個人又在外頭逛了會兒吃了午飯，孟杭好不容易尋個周末能玩，早回去是不可能的。那個時間電影院有新上映的動畫片，孟杭說什麼，戚喬就應什麼，孟盛楠只能乖乖的跟著走。

孟盛楠『嗯』了聲，又沒聲了。然後身邊半天都沒動靜，孟盛楠覺得有點奇怪，睜開一隻眼。孟杭雙手抱臂，很嚴肅的看著她。

「讓你相親。」

「我電腦運行一直很慢，是怎麼回事？」

「高二時候的？」

「聶靜。」

他利落的將手機塞回兜里，卻不急著離開。視線跟著二樓那個女人，目光沉靜。幾年前鮮少的那幾次聚會，陸司北每次帶她來，女生幾乎都不怎麼說話，性格靦腆至極。

「嗯。」女人點了點頭，「點點，叫阿姨。」

女人突然停下，接了個電話。

「花口。」

「大學有輔修過英語教育，本來鬧著玩的就考了個教師證。」孟盛楠說，「沒想到竟然用上了，所以現在當老師。」

戚喬坐她旁邊，小聲湊過來：「看你前面。」

她剛低頭拿了個薯條往嘴裏喂，視線里突然出現了一個風風火火的女人。她一愣，看著戚喬穿著熱辣短褲高跟鞋昂頭挺胸走過來，笑的很動感，一坐下就親了口小男生。

二○○六年她讀大學，李聖傑唱痴心絕對。她單曲循環了一個月之久，現在聽起來真是往事回味。孟盛楠感慨的扯了扯嘴角，抬腕看了看時間。時間尚早，她一個人下去三樓的服裝店轉。走廊里來往的都是些打hetubook.com.com扮潮流的時尚女人，孟盛楠站在一個店鋪的玻璃窗前看了眼短袖九分褲的自己。

她有點受不了這女人的啰嗦，彎著腰起身出了放映廳。影院在四樓，燈光通明。她坐在大廳的沙發上透著氣，抬頭看牆上的大屏幕。一條接一條的電影預告，身邊男男女女嬉笑走過。

戚喬在一旁笑，拍了拍她的手，「行了你，不許欺負我們家小杭。」

「想你了不行啊。」

有女生手機在響，那鈴聲莫名的熟悉。

孟盛楠：「你不也是，已婚婦女？」

然後，倆人同時嘆了一口氣。陽光火辣辣的照在地面上，兩大牽著一小往遊樂場對面的商業街走。戚喬慨嘆了一路還沒緩過勁來，「那她真挺厲害的，那種狀況只能退學吧？」

「你幫我把電腦里不常用的都清理乾淨吧。」

「不用。」那人聲音很淡。

「你電腦配置差，硬碟時間太久。」

她已經走出一步，有人回答。

她抬眼過去，是一對年輕情侶。

孟盛楠撿起來遞給她。

「我猜一定是那個女生喜歡看，男生陪她來的。」

戚喬傲嬌的掃了她一眼，「看我心情吧。」

她等著他放話。

男人看著樓下人來人往，『嗯』了聲。

「當時本來想跑記者的，不過我爸媽年紀大了，就想著回來了。」

孟盛楠嘆了一口氣：「我以前的同桌，你還記不記得那個女生？」

孟盛楠說不知道。

那是個不眠夜。

「你不在店裡？」

她仰頭看四樓，人群里有身影回過一次眸。

孟盛楠白了他倆一眼，問戚喬：「你今天怎麼閑著過來了，這段時間不是挺忙的么？」

戚喬笑，想到什麼又皺眉m.ｈｅｔｕbook•com.com：「對了，這兩天打你電話怎麼都關機？」

「切。」

「滾。」

「是啊。」孟盛楠點頭，「她孩子看著都四歲了。」

男人單肩背著個黑色大包，兩手插兜低著頭向下。

「真是刺|激不醒你啊。」戚喬無奈，「上次我給你介紹那個當兵的，條件那麼好，你竟然都看不上。還拉著小杭給我上演一場單親媽媽，長本事了孟盛楠？」

孟盛楠：「……」

女人問：「哪個學校？」

放映廳里空調很足，她卻仍覺得有些熱。

「我認識了個做軟體的，人家想和你聊聊。」

又提到這個，她抿了抿唇。

「謝謝阿姨。」

「孟盛楠——」

「姐！」

戚喬沒再多問，頂多就是瞪了她一眼。一個早餐吃了半個多小時，吃完后三人商量去哪兒。戚喬比較瘋，非要帶著孟杭去遊樂場玩。她沒法子，也只好跟著去了。

孟盛楠：「……」

「姐，你說髒話。」

小男生正咬著雞腿，淡定的看了她一眼，「知道錯誤了吧？」

「那你現在做什麼？」

「你——你女兒？」她問。

孟盛楠笑了笑。

「唉，她的青春算是真的完了。」

「這是好事啊。」

孟盛楠站在上扶梯，下意識的回頭去看。男人沒等下扶梯到底，就已經抬腳快速跨掉好幾節樓梯下去了。然後他迅速淹沒在人流中，看不清。頭頂有倆人叫她。

身後的店鋪里，男人修好電腦從裏面走了出來。他直接去了三樓的洗手間，在那兒抽完了一根煙。剛抬腳出來，史今的電話就來了。他一手搭在三樓欄杆上，一手接起電話放在耳邊。

孟盛楠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問候，道：「聽他們說你很早結婚了，這幾年和-圖-書還好吧？」

戚喬『啊』了一聲，「有點印象，怎麼，碰上了？」

「應該是。」

那個時間，孟盛楠轉到二樓。不過她那哪是轉，就像是沿著四方長廊散步。整個人看著挺安靜的，腦子裡卻混亂不堪。男人目光注視到，眼睛微微眯起。

孟盛楠鬱悶：「才幾點呀。」

女人問：「要不要喝口水？」

「你是說——」戚喬怔了一下。

『想用一杯Latte把你灌醉，好讓你能多愛我一點。暗戀的滋味你不懂這種感覺……』

女人輕點頭：「還行。」

孟盛楠腳步頓住，瞬間回頭去看那個單調的聲源所在地。隔著一排排衣服架看進去，有個男人身影。他背部寬闊，手指按鍵盤的動作很快。她忘了走，就站在那。

店裡有聲音傳了出來。

「七點半了。」他特彆強調那個『了』的重音。

周邊的人很多，可能因為是周末的緣故。裏面戚喬和孟杭坐在碰碰車裡撞得正熱鬧，孟盛楠低頭從包里翻衛生紙，腳下突然飄過來一個粉紅色氣球。她彎腰正要去撿，一個小女孩向這邊跑過來。

戚喬忍不住笑了，正經說話：「他昨晚去上海了，可能得幾天才回來。好像是有個經紀公司想簽他們樂隊，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

「你呢，記得你報的是中南的新聞，現在怎麼樣？」女人問。

她深深呼吸，轉身走遠。

那會兒天正熱，她懶得玩，就在外頭站著看。

「嗯。」她懶懶的應。

小女孩在女人懷裡動了動，要去另一邊玩。倆人沒什麼共同語言能聊，簡單道別，連互相留個聯繫方式的話都沒提。她就站在原地，看著前方那個背影有些臃腫的女人，不禁感嘆。

「羡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