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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往事

作者:舒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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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那晚他脾氣特別好,說什麼都很溫和。
「也好。」沈適涼涼的笑笑,「讓他提前退休養老。」他說著掐了煙,下巴點她,「去你教室轉轉?」
沈適看她。
又聽見沈適說:「沒你的好聽。」
「現在?」陳迦南驚訝,「暑假學校沒人。」
那個時候她是有些害怕了,偌大一棟樓只有她在。陳迦南募地覺著嘴唇有點干,她被卡在二樓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陳迦南看著他臉上那一抹匆匆而逝的笑意,很奇怪的沒了話,看著他從沙發幫上拎過西裝外套,一邊穿一邊往外走,右手鬆了松西裝領帶。
「怎麼說也不能白來一趟。」沈適朝她走過來,「看看去。」
陳迦南很少聽他提起以前。
陳迦南開始還緊緊閉著唇,無奈他的力氣實在太大,像是攢足了很久的脾氣一下子爆發出來,竟然用牙齒將她的嘴唇一點一點往開咬。
「早戀。」她說的乾脆。
「你高中在哪棟?」他問。
是真的疼,她的眼淚在眶里轉。
母親單純幼稚,自以為能和林老師永結連理,後來還不是沈家老太太幾句話就斷了她所有的念想,差點送了大半條命。也是很久以後她才明白,原來最初沈適接近她們母女也不過是來探探口風,替沈家除障罷了。
除了回聲,沒人應。
「二十來分鐘吧。」她輕輕道,「不算遠。」
陳迦南看著他的背影,自後跟上。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忽然闖入了她的生命。
陳迦南:「……」
可陳迦南太固執記仇,濃妝艷抹https://www.hetubook.com•com膈應他。
決心離開反撲,也是那個時候的事情。
沈適聽罷只是笑了笑,逗貓似的問:「幾歲?」
陳迦南:「我教室有什麼好轉的。」
「沈先生。」陳迦南忍不住打破這場平靜,「沒事我就先走了。」
「老爺子那時候怕我太混惹事兒蹲號子才送進去的。」沈適說到這又吸了口煙,輕道,「那時候年少輕狂什麼都玩,沒想過真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陳迦南感覺到背後陰森森的,她又不太敢往後看,大著膽子慢慢一個台階一個台階往上走,依然不見沈適。
「您行行好。」他說的特別客氣,「就一會兒功夫。」
或許是學校整修的緣故,教學樓沒鎖。還是當年的樣子,窗戶像是最近剛刷過一層漆,還留有一些刺鼻的味道。
他說的輕描淡寫,好像只是在闡述一個事情,也不管她信不信。陳迦南扯了扯乾澀的嘴角撇過頭,很輕很輕的咬了咬舌尖。
中學有一段時間大概是她過得最自在的日子,不用考慮任何人的期待,或許是單親家庭的緣故,看待問題總是過於早熟,卻因為長相好看也吸引了眾多異性的目光。
她只是恰好識趣,走到這一步了。
「十六。」她說。
沈適弔兒郎當一笑,喘著氣的緣故聲音低緩。
她皺眉又喊了一聲「哎。」
「別這麼看我。」沈適吐了口煙圈,「我當年混的比你慘多了。」說著抬眼,「讀的一個私人基地軍事化高中,部隊一個m•hetubook.com•com叔叔辦的,比想象的還要狠,那一年我們是第一屆。」
車裡他問:「是從這走嗎?」
沈適只是淡淡的掠過她的臉,將目光落在眼前這一棟又一棟低矮紅牆的教學樓上,聲音有些往日歲月里瀰漫過的悠長。
沈適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低了,臉上有一種淡淡的疲倦。陳迦南大概知道他有多忙,不然也不會等到現在見她。他的手段她也知道,像上次光明正大的在學校攔她路不過警醒。
沈適跟在她後頭下來,笑著點了根煙。
陳迦南吸了一口氣。
話音一落左邊傳過來慵懶的一聲:「叫誰哎?」
陳迦南聽到這句楞了一下,她偏過頭看他。
陳迦南有些放空,可怕的是她並無反感。
沈適將臉從她的頸窩抬起來,胸膛喘息起伏,她能感覺到他重重的吸了一口氣,挑著眼角看她,捏上她的下巴。
沈適只是笑笑。
陳迦南有一口氣堵在胸口,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要走,步子還沒踏出去,手腕已經被他拉住,接著感覺到他使了力,整個人栽進他懷裡去。
陳迦南抖了一下。
她想起那時候認識他也有過天真幻想,當年他也不過二十八歲,從北京那樣遍地風流的地方來到B城沉寂三年,都說他是圈子裡最會玩的人,可她看到的是他待人溫和,三分笑意下一張淡漠的臉,脾氣忍性也是極好。
「不是有導航嗎。」她不想給他指路,「比我准。」
她仰著臉,倔強的讓他意外。
她或許是整件事情里的那個意外,就連m.hetubook.com.com沈適自己都沒有想到。其實對她也並沒有太大的不同,陪他吃個飯解解悶,後來熟了起來他待她也是真好,第一次要她比想象中溫柔太多。
陳迦南沒理。
漆黑的走道,模糊的影子,讓她想起《寂靜之地》。
「這地方不錯。」沈適吸了口煙道,「中學都是這樣子嗎?」
也不知他想起什麼,笑了笑,說,嗯,這個我同意。說罷側眸看了她一眼,又道:「這個導航的聲音我不喜歡。」
漫不經心的語氣,至今想起別有用心。
那晚他沒有喝酒,開車罕見的慢速。
陳迦南皺著眉看他低頭和老大爺說了什麼,對方一臉難過又遺憾的樣子看著他,拍拍他的肩,給他開了大門。
沈適靠在沙發上半抬著眼看她,目光里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半晌他移開眼望向別處,香江的黑夜沒有那麼多燈紅酒綠,這個地方此刻安靜的像在佛前打坐。
沈適不算個君子,卻從不強迫,善於攻擊對方最柔軟的地方,偶爾會笑笑逗她幾句,這樣一個溫和的男人處久了再偽裝都沒了意思。
陳迦南回過頭:「不想知道。」
「想知道我說什麼嗎?」他目視前方,笑問。
教學樓外那些撲朔迷離的光暈蔓延在他身後,陳迦南目光漸漸變得清澈。香江的天氣從來都是多變的,不知糾纏了多久,天上響起了一聲驚雷。
沈適笑:「沒人更好。」
香江一中有七八十年的歷史,學校管得特別嚴,幾乎不怎麼讓社會車輛進去。到了地方陳迦南坐在副駕和-圖-書駛一聲不吭,看著沈適從窗戶探出頭和門衛老大爺磨嘴皮子。
她慢慢放鬆下來,兩隻手沒勁兒似的垂落。沈適一隻手放在她的腦後,下巴繞過她的頸,氣息平穩的擦過她的耳廓。
沈適笑了笑,打轉方向盤直直的開了進去。他開著車前燈一路照見操場,將車子停在檯球案子邊上,這才熄了火。
這的走廊很長很長,靜的只聽見初夏輕輕刮過的風。校園路上的燈昏昏暗暗,照過來也不過一點微光。陳迦南想去摸手機,才發現落在了他的車裡。
下一刻嘴唇已經被他撬開,舌頭伸了進來亂攪。就是從前看起來最好的時候,他都是很溫柔的樣子,即使那時候做起來也是真狠,但至少沒有過現在這種衝動。
「放心。」沈適笑笑,「我四點的飛機。」
「我千里迢迢趕過來。」他笑,「說個話也不肯了?」
沈適上了車,陳迦南看他。
大概是母親又一次住院的時候,醫生髮了病危通知單,而在這之前的一刻她已經不計較他的出發點準備好所有真心。那一夜哈爾濱的暴雨下了一整夜,她看見他襯衫上的口紅心灰意冷。
「問你話呢。」他追根究底。
那時候她想,女生在愛情里總是輸家。
「嗯。」沈適站定,回頭看她,挑眉笑,「我十四。」
陳迦南走的慢,到三樓已不見他人。
「去車裡?」他在她耳邊輕喃,「不然神仙都得吵醒了。」
「肯搭我話說明心裏還有我,是吧南南。」沈適將唇貼著她的脖子輕輕研磨,聲音平淡聽不出起伏,「這招欲擒和圖書故縱誰教你的?」
他的吻深而有力,把她整個要吸進去一樣。
沈適微微眯起眼,看著面前這張巴掌大的小臉,乾淨固執。他的眉心染起一股燥熱,低聲說了句「媽的」,對準她的唇便親了下去。
沈適說:「走吧,去看看。」
可他不信佛,偏愛那些十里洋場。
自從高中畢業后陳迦南再也沒有來過這,她靜靜的站在那兒看著,聞著腳下塵土和花香的味道,整個人忽然放鬆了下來。
陳迦南一邊解開安全帶一邊道:「沈先生不是挺有本事嗎,怎麼不自己猜。」說完徑自下了車,被六月的晚風吹了臉。
「呦,姑父,您有客人?」
「我記得你中學在香江一中讀的書,是嗎?」他忽然問起這個,「距離這是不是還挺近的?」
他力氣太狠,陳迦南掙脫不掉。
或許他很早很早就已經知道她是誰,於是才有了林老師家第一次見面那句:
是去B城那三年嗎?陳迦南沒說出來。
於是輕喊:「哎。」
「不行不行。」
提起那段舊時光,陳迦南沒那麼冷淡了。
老大爺不鬆口,沈適從車上下去。
陳迦南倏地回過頭,沈適似笑非笑的倚在教室後門看她。距離那樣近,她卻只看得見他的輪廓,還有光打下來時嘴角似有似無的笑意。
他擦過她的肩,陳迦南沒抬腳。
事實上陳迦南也並不怎麼給他指路,他走錯過兩三次,有一次她實在忍不住抬手:「那邊左拐,第一個路口。」
「那時候收過情書嗎?」沈適沒有停下,邊走邊說,「乖乖女還是早戀逃課哪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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