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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第二階段的比賽，一錘定生死。

初寧撇了撇嘴角，小聲：「什麼針？」

「煮的。」

趙明川失笑，把手機遞給她。

「因為我也怕打針。」

那次從杏城回來，初寧下車時摔倒了，兩雙手同時要扶，她卻把手交給了趙明川。這事對當時的迎璟，造成的心理陰影一百二十平。

祈遇：「2。」

迎璟紅透著眼睛，一字一字地說：「植物人了我也養她一輩子，我的人我自己交！」然後搶過他手裡的「繳費單」，轉身往窗口去。

「注意注意，左後方五點鐘方向，A機加速。」祈遇作為副手，留意賽場上的每一分變化。

趙明川也不再逗她，聲音四平八穩：「贏了。」

直播畫面流暢，比賽正在進行。

「不好！都朝我們包抄而來了。」祈遇語氣緊張：「東南風，風速32.4m/s，前五十米是礁石。看他們的架勢，左右上三個方向圍攻——是要把你逼得撞上去！」

他對趙明川有印象。

「你和曦姐談戀愛的時候，她受得了嗎？」

迎璟連比賽服都沒有換下，一身白衣，翩翩俊朗。精氣神還挺來勁兒，但慌張的神色也是藏不住。他逮著人就問：「請問急診室在哪？」

畫面里，主持人激昂宣讀：「來自C航的大學生團隊，這支年輕的隊伍，以優異的表現，以沉著冷靜的應對，出色地完成了所有比賽項目，中國代表隊獲得本屆世界航空科技大賽的第一名！祝賀他們！」

初寧：「我怕打針。」又氣鼓鼓的補了句：「你根本不知道打針有多疼。」

拐過走廊，就聽到門口一陣慌亂的動靜。再過幾秒，一道人影狂奔而來。趙和-圖-書明川停下腳步，微微挑起眉毛。

初寧努努嘴，「剛才不是叫了你哥哥嗎？」

初寧不吭聲。

有過一次國內的參賽經驗，他們的狀態和心態都能及時調整到均衡線。主場優勢，連鏡頭都格外偏愛，給了迎璟好幾次特寫。

雖不情不願，但還是蹲下來，和她齊平，不耐道：「矯情毛病。」

趙明川做派紈絝，一臉輕鬆神情：「找初寧？」

出來時，趙明川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吃消炎藥就好了啊。」

臉上的傷口，額頭上的汗水，心無旁騖的目光。

趙明川心裏納悶：怎麼都不給老子笑呢？

得，還有外援。

趙明川嘆了口氣，指腹按了按她眼角，低聲說：「別哭，是值得的。」

這一路，你是值得的。

「我緊張。」初寧小聲。

大廳里等待檢查的醫患人員望著這對兄妹頻頻發笑。一個白髮老人笑起來跟彌勒佛似的，問初寧：「姑娘, 看啥呢？」

「根正苗紅小青年一個，怎麼就看上你了？」

比賽的具體項目跟上一次大學生航科大賽一致。分自主研發成果展示以及航飛模擬操作。迎璟他們繼續沿用航發虛擬技術, 經過小半年的精雕細琢，展成效果更為精細。

「1！」

趙明川冷哼一聲, 「德性。」

趙明川故意停在半道兒，迎璟抬眼一看，也是一愣。

這聲道謝，很有儀式感。趙明川看著她，眼神一軟，情緒不明地應了個字：「嗯。」

初寧點點頭，被醫生推進了檢查室。

他顴骨處有淤青，嘴角也是淡淡的紅腫，但神情自若，沒點兒驚慌，但他微白的臉色，別人或許不知道，初寧太了和-圖-書解了，他一定也很疼。

趙明川窩火：「老子去交費！」

趙明川怕她有事兒，戳了戳她的臉，「死了？」

初寧看著他。

趙明川頓了片刻，說：「我知道。」

他神情痛苦，捂住自己的左臂，依然注意力集中於比賽。

「有無線啊，欸，麻煩您告訴我密碼。」初寧急著說。

「你陪我一起看。」

「喲？」趙明川繞到右邊，低頭一看，愣住，「……還哭上了啊？」

初寧輕輕放下手機，出乎意料的安靜。

初寧聲音微顫：「他左胳膊受了傷。」

照片結果會送去急診，趙明川推著人又回去病房。小護士麻溜地推著治療車走來，「十三床，初寧，打針了！」

一個護士從外頭走進來, 一看，樂了，「這兒有無線網路, 你怎麼不問問吶？」

初寧心情好啊，剛想問護士：「您怎麼還不給我打針呢？」

迎璟氣息微亂，低聲：「祈遇，你來頂替我。」

而迎璟往後兩步，沒穩住，直接坐倒在了地上。

二十支參賽隊伍被分成五組，按時間綜合排序決定積分。一個巨大的模擬模擬生態系統，有高山、河流、海洋、窄道、直線、S型連環彎道。操控模型機通過這些障礙點，中途會有極端天氣變化模擬，增加難度。

初寧眼睛不移，「嘖什麼呢？」

直播繼續。

趙明川：「吃藥不管用，你這必須打針。怕什麼？一針紮下去，兩秒鐘的事兒。」

趙明川心裏憤懣：這磨人的性子，給誰誰受得了？一瞬間，他還對那位小男友心生同情。

而初寧這邊，醫生催促她進來做CT，後邊還排著老長的隊，再耽誤也不像話。趙明hetubook.com.com川看出了她的心思，俯身說：「進去吧，檢查出來，我第一時間告訴你結果。」

初寧還上了心，「要不，我多吃幾顆？」

趙明川：「……」

也不管是不是醫護人員，心急火燎的。

初寧突然伸出還能動的右胳膊，拽住了他的衣擺。

迎璟在最後一組。

趙明川心裏窩囊啊，走過來把手機橫在她面前，「看！」然後擦身要走，也不知怎麼突然生起了氣。

小護士抬頭燦爛一笑，「已經打完啦。」

迎璟的飛機扶搖直上，一個利落轉彎，堪堪避開前方的礁石，然後一飛衝天，迎接它的是寬闊平原。

「你找死是吧！」

氣死趙明川了。

那三架飛機跟商量好似的，航線改變，不約而同地往迎璟左邊圍堵。

脫險了！觀眾席掌聲雷動！

別哭。

迎璟臉色一剎慘白，心漏了好幾拍。

鏡頭瞬間切換至迎璟的面部特寫。

迎璟果斷，將飛機提速，這勢頭反倒震住了包抄的對手，一個操作不當，自個兒也會賠進去。高速度的競賽，一旦分神露怯，就是給對方機會。

小護士：「……」

行至海面一半，風浪驟然翻滾，實測洋流速度改變，這一段，考驗的是極端天氣變化。迎璟坐在操控台前，全神貫注，緊握搖柄，時快時慢。

初寧平心靜氣道：「要不是我現在躺著，信不信你已經被我揍得一腦袋的包？」

初寧說：「一個比賽。我男朋友在參加哦。」

趙明川皺眉：「都往左邊去了啊，幹嘛呢這是？」

「不怎麼樣。」趙明川苦大仇深地搖了搖頭，「手快廢了，喝水也不會下咽，流得滿枕頭都是，不瞞你說，護士都換過好www.hetubook.com.com幾次了，喏，我這不是出來繳費么，得送ICU觀察，沒準兒啊，植物人？」

迎璟那輛黃白相間的模型機當頭領先，另外三架緊隨其後。先後經過直線、平原、盆地環境飛行后，風速變化，一片浩海藍天。

「hwjz那個, 密碼是六個八。」

趙明川看他這反應，一想要壞，剛準備解釋呢——

兩人默契交換位置，祈遇的手扶上遙控柄，迎璟再鬆開，直至他完全站在操作台的中心。最後兩百米直線，祈遇加快速度。

小護士聽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陳醋經久不衰，醋味兒飄香。

「對啊，我找你呢。」

這是專挑人弱處攻擊啊。迎璟明顯費勁，機身也跟著搖晃不定，不多時，機尾就被狠狠一撞，頓時左搖右擺，解說員也驚嘆：「天啊！小心！」

「……」

趙明川語噎。

趙明川折騰了一上午，脾氣差到極致，又被她戳中痛點，心裏堵得慌。他大步往門外走。初寧背後喊：「你不管我啦？」

觀眾看台驚叫連連。

祝賀！

迎璟點點頭，「3。」

屏幕前的趙明川，也看出了門道：「群起攻之，先結盟，解決掉實力最強的。你這小男友的技術不錯，都這樣了，還能保持領先。」

趙明川心裏咯噔，壞事兒！繳什麼費啊，那是醫生開的取藥單，兩盒複合維生素！

「……」趙明川僵著手臂，今天盡做些跌份事。

這語氣, 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甜膩。

他是真撐不住了，挨的那一棍兒，正好打在他肩胛骨，又麻又脹，現在完全沒了力氣。祈遇迅速站來他左邊，「我準備好了。」

萬鵬鵬擔心，「老大？」

初寧瞪他一眼，扯著嗓hｅtｕｂｏｏk.ｃom•cｏｍ子指揮：「舉高一點兒！」

後半路程，迎璟一鼓作氣，沉著應戰，機身側飛，翻轉，越過每一道障礙，到最後三百米，他已極度疲憊，左胳膊鑽心似的疼，再也撐不住地垂在身側。

警鈴沒搖幾下，迎璟敗下陣來，他是真心焦慮，追問：「她怎麼樣了？有沒有什麼事兒？」

趙明川身形一頓，側過頭，目光能點火。

「要不是你現在躺著，你以為我會待在這兒陪你瞎耗？」

機身穩定，保持住自己的節奏是關鍵。

得了，好不容易造出點幽默細胞，開了個緩解氣氛的玩笑。

回頭一看，嚯！棉簽兒都給她摁上了。

CT掃描十分鐘。

初寧緊張得已經說不出話來。

趙明川忽地一聲：「嘖。」

眼淚無聲。

趙明川高舉手機, 臉色極難看。

趙總剛要發作，老奶奶也隨著應和：「聽她的話嘛, 她是病人嘛。」

「真的？」

初寧緊張：「怎麼樣了？」

初寧笑出了聲，把頭偏向他這邊，忽說：「我真心的，你別懷疑，謝謝你。」

「消炎的，你傷口不淺呢。」

初寧連連使喚趙明川，「連上了沒？你倒是快一點啊！」

更糟糕的是，迎璟是負傷參賽，左胳膊的尤其，稍稍注意，就會留意到他的操作全集中於右手。以至於模擬機的行走路線都是偏向右邊。

這一刻，畫面被悄然記錄。

趙明川用這樣的方式，別彆扭扭地哄著初寧，扎針的時候，初寧不敢看，他便用掌心捂住她的眼睛：「矯情毛病可真多，你那男朋友受得了嗎？」

這一部分, 各國參賽隊伍之間的差距並不大, 總的來看，第一階梯基本鎖定四國隊伍, 積分下來, 最小僅為0.5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