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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明川左看右看，手一指：「最漂亮的這個。」

趙明川愣了下，「沒有啊。」

能有這個進展，他相當珍惜，絕不會再走絕境。

再後來。

趙明川揚著笑，眼角一條頗深的印往上挑，平添幾分紈絝氣質，說：「你關心我，我病就好了一半了。」

「半月前。」

趙曦這邊可沒聽見某人來自遠方的呼喚，玩得正嗨。裴佳佳下午從上海趕來北京，趙曦又把初寧叫上，三個小姐妹一台戲，另兩人都是放得開的祖宗，帶著性子稍沉靜的趙曦也徹底豁出去了。

「就當報仇了！」初寧笑眯眯，「誰讓趙明川以前那麼混蛋，走他走的路，跳他跳的舞，喝他喝過的酒，讓他也嘗嘗這滋味兒！」

一路飛車，回到他自個兒的公寓。

他的小曦，並沒有完全放下。還是介意，還是心有餘悸。

趙明川點的全是趙曦愛吃的菜，這麼多年，也難為他記得。

下午她電話里怎麼說來著？

客家菜，清淡雅緻，味兒不重，但吃得是返璞歸真。這頓飯的味道，就像他們此刻的狀態——很舒服。

趙明川擅於把控節奏，只要她給機會，橫豎都不會讓彼此尷尬。分寸掌握得也好，天南海北的聊，很少觸碰兩人之間的那段過去。

「為什麼？」

「那是五！！」

「那能幾次？」

初寧說：「對啊，我們塑料兄妹情！感人至深吧！」

趙明川笑了笑，坐直了些，右手越過桌面，光明正大的握住了她的左手，「是挺傻的。不過傻人是不是有傻福，全看你。」

「天 2」

趙明川獨愛一款香水，國外的小眾品牌, 產量有限，沒有特殊渠道還買不著。有點像晚間海洋的潮濕空氣，不說多有存在感，但一聞就身心通透。

趙明川端著玻璃杯，喝了一口水，放下時，杯底輕磕桌面，他看著趙曦，目光真誠：「沒敢打擾你，因為我覺得，沒有我這個混賬東西，你會過得更開心。」

現在換了，她還微微失落。

「路上小心，我走了。」

「HITT酒吧。就我們常去的那家。等等，我給你們拍視頻啊，我沒看錯吧。」

趙曦此刻也清醒了大半，眼睛紅透，委屈巴巴地望著，「趙明川，我只給你這一次機會了，再也沒有下次了。」

再後來的事情還有很多，趙明川卻閉口不再提。

眾人：「什麼情況？活得好好的，拽文作死呢？」

第二天，趙明川還是乖乖的去看中醫了。

一直加到10。

哥們兒爆炸：「天！」

趙明川黑著臉，把趙曦拉上車，一手按住她，一手給她系安全帶：「加班？工作忙？沒空陪我看中醫？啊？這就是你的加班啊？初寧那m.hetubook.com.com個小妖精，給我等著，我這就告訴她男朋友。欠管教，欠收拾，野性得馴馴！」

趙明川呵呵笑，是真真的輕鬆高興。

趙明川眼神暗下去，「虐哪兒呢？」

跳得那叫一個投入啊，跟著DJ互動，就差沒喊口號了。三人都化了較濃的眼妝，底子好，粉底很薄，大紅色的艷唇在迷離燈影里甭提有多誘人。

「不嫌臟啊？」

趙曦不動了，安靜了，一雙眼睛跟露珠一樣，濕濕潤潤地望著他。

再說起這些，趙曦很坦然。

「還行，換季的時候有點兒疼。」

語畢，熱烈的吻就落了下來。

趙曦臉紅，「你！」

趙曦啞聲：「不要，不順路，太遠了。」

到了她公寓樓下，車子停穩，趙曦去開車門。

趙曦怔然，四目相對，一個心有千千結，一個疑惑不解。

只這兩個字，趙明川覺得自個兒圓滿了。

「閑著也無聊，這樣挺好。」趙明川說：「方便的話，我去拜訪他們。」

「趙明川。」她喜歡連名帶姓的喊他，柔著聲音問：「上一次，你說你四次，是真的嗎？」

「天 1」

趙明川平鋪直敘，彷彿在說一件平淡無奇的普通事：「但我錯過了飛機，因為出了車禍。三車追尾，把我給夾中間了，我斷了兩根肋骨，在醫院躺了一個月，就那一個月，想的特別多，我從沒覺得自己的人生這麼失敗過。出院了，人也明白了，多好的一姑娘，不值得被我耽誤。你要走，那是你的選擇，我沒臉再去辯解。就想著，以後如果有機會，一定讓你看到我的改變。」

趙明川牽著她走過去，「來一根兒。」

頓了下，他說：「你開心就好。」

趙明川威風凜凜：「滾。」

趙曦看著他，慢慢移開眼，淡聲：「想過。」

安靜數秒。

敢情兒是玩划拳呢。

一個吻，一錘定音。

把她往椅背一按，沉聲：「倒，回去倒，往床上倒。」

他抬起頭，問：「生病的時候，你想過我嗎？」

比如他不是沒再去過西班牙，走在馬德里的街道上，看街頭藝人拉手風琴，恣意跳著舞，路過一間間商鋪，客人來來往往，趙明川就會駐足很久，摘了墨鏡，靜靜看著人群，好像心愛的姑娘會突然出現一樣。

情深了，心跳了。

長裙，笑臉，回眸。

討得一記繡花拳。

趙曦斂眉，大步邁前，「吃飯吧。」

乖巧了，手卻不松，掌心赤熱，輕輕摩著，跟寶貝兒似的。

轉到九點，送趙曦回家。

報應。

朝九晚五，上班期間兩人都忙，電話簡訊很少傳情。工作結束，一起吃吃飯，逛逛街，手挽著手，在長安街和圖書最繁華的地方感受人間煙火。趙曦偶爾跟他說說工作上的事兒，哪個報關文件很難譯，誰誰誰的丈夫竟然是你的一個朋友。感嘆世界真小。

「還好，那邊沒有北京冷。」趙曦說：「剛去的時候生了一場大病，小半月才好。夜裡發燒，又不能總去麻煩叔叔一家，所以自己去醫院，那邊的醫生很少給你掛吊瓶，開了點葯就給打發走了。我裹著被子，一會兒冷一會兒熱，模模糊糊的睡著了，再醒來是半夜，那床被子都被冷汗浸透。」

裴佳佳也是個自來熟的，拉著初寧的手，滿眼崇拜：「哇，趙明川真是你哥哥嗎？」

「曦兒，對不起，對不起。」

趙曦反手摟住他的脖子，開始回應，開始主動，開始袒露心聲。

趙明川嚼得腮幫鼓動：「我愛吃。」

「誰說我不要了？」趙明川頭一低，就著她手裡的葫蘆串咬下去，叼了一個糖葫蘆走。

「你怎麼不要啊？你該多買一串的，甜而不膩真的很好吃。」

「你走的不聲不響，對我沒有一點留戀，我鬱悶，但後來我想通了，不是你的問題，是我做得不夠好，女朋友都這樣不留情面了，可見我這個男朋友做得有多失敗。我要去找你，讓秘書訂好機票，連行李都懶得費時間收拾，開著車直接從公司往機場奔。」

「你走之後, 我把東西全換了。還能繼續用么？聞著就鬧心。」

兩人和好，心照不宣。

「待會兒你自己數。」

趙曦嚷：「哎！那個是我咬了一半兒的。」

趙曦捏著勺子細長的柄身，沒答應也沒拒絕。

「咱倆接吻的時候，你嫌嗎？」

不是所有的從新開始，就真的還能再開始。

他有這種臭講究，性子雖糙, 但活得精神，吃穿用有自己的一套審美，任何場合都不亂章法。

趙明川皺眉，回：「在哪兒？」

他帶著愛情去遠行，愛人卻不在原地。

「精神科了解一下。」

「我信了你，就是信了邪。」

趙曦稍一抬頭, 就看見趙明川的下巴，微青的胡茬, 狀態良好的皮膚, 還有滿懷期望的眼神。

「這個師傅手藝很好的，讓他幫你號號脈，該調理的調理。」

趙明川很有說服力的往群里發了一張照片，是那天晚上散步，他給趙曦的抓拍。

於是手臂伸起，蠻利落的一個甩頭。瀑布似的長發，漾開一圈弧，嫵媚誘人。

趙明川拉過她的手，按住後腦勺往下壓，親了上去。

一夜纏綿，一生所愛。

一群白鴿從廣場斜飛而過，迎著夕陽，映著光影，四周隱隱傳來豎琴聲。

低低道：「早點休息，我明天來接你上班？」

「上去吧，我看著你。」趙m•ｈｅtｕboｏｋ•ｃｏｍ.com明川雙手搭在方向盤上，一骨頭的懶勁兒，外套脫了擱後座，就穿一件黑色的打底衫，他皮膚不算白，健康均勻，浸在車內暗淡的光亮里，五官立體俊朗。

老闆笑眯眯：「要哪個？」

他想哭。

轉過頭，就被男人的嘴唇給吻住。

群里的哈哈哈哈一直哈到一百下。

趙曦被他壓著，一背熱汗。

趙明川心疼，把人擁入懷裡緊緊的。

跟今晚的月亮一樣。

趙明川看樂了，「慢點兒，又沒人跟你搶。」

趙曦抱著竹籤串兒，吃得那叫一個狼吞虎咽。

見他還是笑，趙曦走過來，隔著車窗，伸手在他臉上一頓揉：「聽見沒有？嗯？」

曾經不知今夕何夕，從這一刻起，就是朝朝夕夕。

比如出公差時，能把業務放在西邊兒，就絕不去東邊。

「多久回國的？」趙明川平靜問。

圓滿了。

「操！哈哈哈哈！」

一看就是對著鏡頭來的。

趙曦鼻尖湊近, 又嗅了嗅，「不是這個味兒。」

最後，狀態漸入佳境時，趙明川終於把話題引到正點上。平平淡淡地問：「國外的生活，是不是過得挺不習慣？」

嘻嘻笑：「六，八，九，你輸了！喝酒！」

趙曦低頭笑了下，側眼打量，眼睫輕眨，「趙明川，所以那天你說你賣了個腎，換了個iPhone，是因為骨頭斷在那兒嗎？」

趙明川明白過來, 挺乾脆：「我不想用了。」

趙明川慢慢撫摸她的後背，一下又一下，幫她順氣兒。

趙曦臉色緋紅，踮腳去堵他嘴巴，「要不要給你一個喇叭啊？」

他不斷重複這三個字，滿腔懊悔無從說起。

「你！你！」

趙曦涼颼颼：「別，那你還是繼續病著吧。」

一個退縮讓步, 心境就大不一樣了。

「三十歲以後X功能下降了解一下。」

趙明川低聲笑，「不是真的。」

再親，舌尖描繪她唇瓣的形狀，酥酥麻麻，極盡情|色。

趙明川卻沉默下去，手指搭在桌面，都快摳進木頭裡。

趙明川笑。

趙曦一聽，可不就是這麼個道理嗎。

「看中醫。」

再轉過頭，她聲音克制不住的嘶啞：「趙明川，你真傻。」

鬧騰了半會兒，一條正兒八經的消息：「咦？我看到小曦了。」

群內刷屏——

趙曦被趙明川帶出酒吧時，人不清醒，模模糊糊的，歪著頭沖他笑。

「臆想症？」

趙明川內心滴血。

趙曦加班，他一個人，看完之後等抓藥的功夫，忍不住的跟哥們兒彙報：

呵呵呵，角色轉換。

不多言，安靜吃，時不時的給趙曦布菜。

想了想，又發兩個字——「從良！」

「趙老闆，牌局給您支好了，不通www.hetubook.com.com宵不是男人。」

趙曦興奮：「開心！」

「那怎麼行，不按療程來，效果的連續性就大打折扣。你別拖，回頭再等幾年，落下病根你就知道好歹了。」

不存在的！

「嗯，他們退休了，我爸爸被外聘，時不時有講座。」

「我父親很上心，安排了個什麼大師，但我工作忙，有一次沒一次的。」

趙明川笑啊笑，把人攬在懷裡，「沒事兒，不遠，早上七點，一起吃早餐。」

當「枕戈待旦」出現在屏幕上時，趙明川自己都樂了，低罵一聲：「人渣。」笑得卻無比恣意。

趙明川笑得眉眼斜飛，蹭開她的手，飛快往臉頰上親了一口。

不是所有的認錯，都會被原諒。

趙曦說：「你明天記得看中醫。」

「好了嗎？」

「恭喜趙老闆喜提心頭愛。」

以前這話從未說過，其實趙曦很迷戀這個味道。

那一刻，趙明川重新戴上墨鏡，心裏無限悲涼。

趙曦哪兒還敢說話，落敗而歸。

有人問：「川兒哥你在哪呢？」

「嗯。」

趙明川一把拉住她胳膊，「小曦。」

懷抱空了，趙明川又著急上了，拽住她的胳膊，低聲問：「給個痛快行嗎？」

「趙老闆今晚喝酒去？」

我今天要加班，晚上就不陪你去看中醫了。

趙明川點開一看，喧囂撲面，音響隔著屏幕都能把人震出心臟病。

「沒找人調理？」

人活了。

舌尖往裡吸，卷著她的往外吮，真正的相濡以沫。趙明川極力克制，怕嚇到她，怕她反感，怕功虧一簣，先是溫柔試探，沒感覺到抗拒，就是最大的鼓勵。

趙明川怒吼：「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趙曦無語。

男人？

「還走嗎？」

趙曦的手做槍狀，瞄準他，「biu~biu~biu~——你怎麼不倒下去啊？」

「開心嗎？」初寧邊跳邊大聲。

全他媽一幫人渣，專揭他的短板。

她腦子一彎，開口第一句話：「趙明川，你換香水了？」

「我現在想到一個詞語特別適合他。」

「男性保養了解一下。」

趙明川：「我跟小曦和好了。」

趙曦忍著痛，趙明川忍著汗，到後來逐漸契合，歡愉席捲。

她的表情稱得上悲傷，稱得上痛苦，陷入了某個不敢觸碰的回憶領域。

趙曦抿唇，沒忍住，也笑了起來。

「來，再說幾句好聽的，另一半也能馬上好。」

「戰況激烈！我軍大勝！」

又問：「你父母身體還好嗎？」

門還沒關緊呢，趙明川就把她按在門板上親。

趙明川聽懂了。

報應啊！

吃過飯，趙明川開車穿梭于北京的夜色里，只要遇紅燈，檔位一撥，手就不空著，越到副駕，覆蓋在趙曦的手背上。趙ｈttps://ｗｗw•hｅｔｕｂｏoｋ•ｃom•ｃoｍ曦掙了掙，「能不能好好開車？」

定睛，一窈窕身影在舞池裡蹦躂，手舉高，跟著節奏搖啊搖，再仔細一看，穿的還是超短裙，緊身的草莓小弔帶！纖細的腰肢，連著往上，是讓人遐想的曲弧。

「行嘞，二十五。」

不需要什麼天崩地裂的你儂我儂，也不需要上趕著獻殷勤，沒有刻意，沒有小別勝新歡的激|情，你來我往，平平淡淡，這樣的狀態反倒自然。

「看情況。」趙曦沒把話說死，「如果這邊工作順利，應該就不走了。」

「那我送你上去？今晚不走了？」

趙曦點點頭，異國他鄉多時，可惦記著這個味道。

趙明川點頭，「我知道，以後換你來虐我，怎麼虐我都不廢話。」

被酒精一醺，白皙的臉泛起潮|紅。趙曦的眼淚落了下來，啞著聲音開始胡亂地控訴：「你也知道滋味兒不好受嗎，你騙我開會，那麼多人陪你玩兒，漂亮的，年輕的，什麼女的都有，我也會著急，我也會沒自信，我也會沒有安全感，你懂不懂，你懂不懂啊。」

趙曦推開他, 沒有說話。

趙明川聽得很認真，工作能給建議，生活能給樂子。路過賣糖葫蘆的，還蠻有閑心的問一句：「想吃嗎？」

衣服裙子褲子丟一地兒，鞋子也東倒西歪落了單。

趙明川控制不住氣息，輕輕「嗯」了一聲，帶著男人獨有的低吟，是他身體最誠實的反應。

一旦有了半秒猶豫, 之前的堅持和執念便以可見的速度分崩瓦解。(百度搜索"G g d O W N"每天看最新章節.)

他忙點頭：「能。」

酒精是個好東西，醉后能吐真言，也能逼出真心。趙曦反手摟住他，嬌嬌軟軟地承應。

趙明川鬆了一口氣。

趙曦歪著頭，笑得似是而非，「今晚就虐，行嗎？」

黃燈了，他才依依不捨的挪到她頭上，摸了摸順滑的頭髮，心甘情願道：「聽你的。」

她一開口，趙明川接著親。

得了便宜還不忘賣個乖，倒顯得她有多冷酷無情了。

趙曦趴在他肩頭喘著氣，半天沒有動彈。

「昨天她還跟我炫耀，說下禮拜去領證，我還給她發了個250的紅包，死丫頭給我把錢吐出來。」趙明川憤憤發泄，抬起頭，卻愣住。

趙曦比出五根手指：「一瓶。」

他難受，恨自己，恨當年的不珍惜，啞聲說：「小曦，你出國的第二天，我就訂了飛西班牙的機票。」

趙明川說：「不能。」

趙明川似笑非笑：「我怎麼了？」

趙曦別過臉，看著落地窗，自己強撐的身影在玻璃上輕輕晃。

而剛趕過來的趙大公子，看著自己的愛人，自己的妹妹，如此絕情地往他心口捅刀子——

趙曦眼睛一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