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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好合

作者:咬春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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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綽約多仙子(1)

第十二章 綽約多仙子(1)

趙西音一聽就明白了,戴雲心舉薦她去《九思》試試的主意,八成和孟惟悉相關。原本只打算通過丁雅荷,能勸勸趙西音最好。沒想到丁雅荷格外上心,火急火燎地把趙西音叫了去。戴雲心估計也悔了,好心辦壞事兒,碰見個這麼不長腦子的。
趙西音搖頭,「沒有沒有。」
「前些天我回家裡吃飯,聽我二哥說,今年的商業十大傑出新青年,又有周狗一席之位呢。」
周啟深在屏風後頭玩牌,桌上已堆了一疊籌碼。老闆走過去,告訴他:「小趙也來了。」
這次沉默的時間更長,趙西音面色平靜,光暈由濃變淡,像一圈圈漣漪微動。她整個人變得平和沉澱,細眉澄目里,潤了水,化了風,最後成了惝恍迷離。
誰信?
想了下,起身讓了座,「我透透氣。」
「喲喲喲,你幫他說話。」黎冉捶了錘她肩膀,一臉傷心欲絕的模樣。
趙西音怕她,「你快別問了。」
趙西音悄然往後站了兩小步,就這麼靜靜看著他。
小順說:「誰敢發啊,一看賣情趣內衣的。嘖,黎哥,你別搞西姐了。」
有點老。」
趙西音被逗樂,嬉嬉笑笑打趣:「如今都是這麼大的老闆了,哪兒敢使喚。你到這邊辦事?」
孟惟悉對她的表情分外敏感,笑著說:「怎麼,跑步姿勢不好看,要不我重跑一次?」
黎冉哪肯放過,「那你說一個周啟深的缺點,說說說說說!」
「不開心了就回家。」趙老師教導說。
「得嘞。」司機一腳油門,正好過了綠燈,把孟惟悉的車甩在紅燈里。
染了酒,人都變得愜意隨性,趙西音聽笑了,「你別給人亂起外號。」
趙西音愣在原地,跟繩子扯住腳踝似的,忘了該走還和-圖-書是留。
趙文春寫得一手絕美華章,能頌遍幾度春秋,也能出口成章,字字句句成百川。卻無法說一個字,來安慰折翼的女兒。
叫的網約車正好開到了跟前,孟惟悉想送她一程的借口都沒了。趙西音坐上車,隔著車窗對他揮了揮手,然後讓司機開車,孟惟悉甚至在後頭跟著小跑了幾步。
黎冉蹦躂完一圈下來,趙西音給她遞了杯果汁。黎冉一口氣下去半杯,問她:「你要回去跳舞,戴老師肯定高興壞了。」
兩人還好著時,孟母一直反對,說一個跳舞的,吃青春飯,能有什麼氣候。孟惟悉抗爭半年有餘,沒跟趙西音說一個字。有一次應酬醉了酒,實在心累,就口不擇言地在電話里說:「小西,要不我們別跳舞了吧,你要實在喜歡,去團里掛個閑職好不好?」
背面的人,下意識地坐直了身子。
趙文春放下菜,「出門?」
黎冉沒聽清,「什麼什麼大啊?你說大點兒聲。」
顧和平這一晚連火鍋都沒吃,氣是真生氣,走前特別損地撂話,「別來你家?你這算哪門子的家?人家的家是老婆孩子熱炕頭,你一被老婆甩了的男人,頂多是個破爛小旅社。」
她說:「其實我有句話一直沒敢問。」
趙文春側頭看了眼女兒,「啊,真回去跳舞了?」
黎冉湊到她耳邊:「周啟深。」
「我就問,就問。」黎冉歪著頭,枕在趙西音的肩膀上,「你嫁給周啟深的那兩年,他有沒有出過軌?」
流轉的光在她臉上交錯,色彩斑斕擋蓋住了情緒,半晌,趙西音說:「這麼多年,我早放下了。」
周啟深一愣,而後回過味,笑容漸深,心被丟進一團棉花糖里,裹了蜜意,吸了糖https://www.hetubook.com.com汁,上頭還撒了得意的巧克力豆。
趙西音點點頭,「她是好老師。」
周啟深半天回過味,肝脾肺腎無一不疼。顧和平早溜得沒了人影兒。
孟惟悉欲言又止,趙西音笑眯眯地揮揮手,「不上班兒啊?你去忙吧。」
趙文春還真是這麼以為的。
趙西音被她這腦迴路弄得哭笑不得,伸手往她腦門心輕輕一彈,「醉貓,下次不許喝酒了。」
孟惟悉昨天從日本出差回國,和戴雲心碰了面,戴老師對他擺擺手,一聲嘆息。
周啟深沒說話,把這局玩完,才說:「你照顧著點,推酒的別去她們那桌。」
Pub的卡位設計成背靠背,周啟深坐著的地方,就這麼巧的是和趙西音一榻之隔。他一個人,這邊的燈都滅了,偶有餘光輕晃。
黎冉叫了好多啤酒,兩人都還能喝,四小罐下去眼睛都亮了。友情就是這樣,陪你笑,陪你醉,想瘋的時候一塊瘋。黎冉貪杯,自制力不如西音,到後面就開始放飛了。
老闆大方,「酒掛我賬上。」
趙西音轉過身,「趙老師沒什麼要教導的?」
晚上的Pub看著像新開的,黎冉一進去就跟老闆熟絡得很,左手搭著趙西音,「這是我姐們兒。」右手勾著小順,「這是我家的黑皮狗。」
「我覺得……他太大了。」
——
趙西音回答時,聲音低緩,怯的很。
氣得小順學了兩聲狗叫。
老闆往二樓去,正對舞池的卡座,他一眼沒找著人,剛準備走就被周啟深喊住,「這。」
「她對你,比你親媽對你還要好。」黎冉坐近了些,「有件事一直沒告訴你,你出事的那時候,戴老師在美國巡演呢,我哥也在,說看到戴老師接www.hetubook.com.com到電話,就坐在椅子上哭。那晚上的演出效果不是特別好,她情緒很低落的,是她職業生涯里絕無僅有的差錯了。」
這些年,孟惟悉對她的虧欠比愧疚多。
趙西音理著劉海:「您笑什麼呢?」
孟惟悉念舊情,愛舊人,但還有一原因誰都不知。
那些傷過她心的話,變成蠱,變成魔,一語成讖。
趙西音跟黎冉說了她想再跳舞的事,黎冉直爽性子,高興得給今天顧客全打八折。趙西音還覺得不好意思,說這一走,店裡就幫不上忙了。
——
表面風輕雲淡,內里五勞七傷,連著筋扒著骨,她說痊癒了,其實都自己挨了。跳了二十多年,早就成了依身傍命的一部分。當年摔得有多痛,受得不公有多重,心如死灰就有多厚。
趙西音半天沒繞過來,「什麼狗?」
趙西音哭笑不得,正兒八經地解釋了一通,手在半空比劃,跟學術討論似的。
趙西音無數次笑著對他說,過去了,爸,我沒事兒。
周啟深的牌面往下一罩,「跟誰?」
趙西音舞台事故的時候,兩人已經分了手,那年孟惟悉二十四歲,名不正言不順地不能去看她,只能四處託人打聽。朋友說,趙西音在病房哭。孟惟悉站在住院樓下,跟著紅了眼。
趙西音嘴唇緊緊抿了下,越發沉默。
黎冉把剩下的半杯果汁喝完,看了她好幾眼,還是問出口:「你一去,就難免跟孟惟悉打交道。」
走時,他忽然對趙西音笑了一下,「趙妹妹,玩好啊。」
趙西音被她搖得手都快斷了,「我說我說。」
趙西音去乘地鐵,剛出小區,就聽見有人叫名字。她左看右看,一時找不準點,孟惟悉滑下車窗,微低著頭看這邊,「西音。」
hetubook•com•com趙西音回頭一看,孟惟悉的白色捷豹隨行於車流里。她說:「師傅,您能開快點么?」
「有沒有冷落過你,耍大男人威風?」
但這一次,趙文春信得踏踏實實了。
趙西音哭笑不得,「不然呢,您以為我昨晚鬧著玩呢?」
她是真放鬆,瞧不出丁點隔閡與不自在,對他就像是對黎冉,對小順,對朋友中的任何一個。孟惟悉笑容斂了斂,但還是客氣溫和,坦誠說:「來找你的。」
黎冉沒那個耐性等,抓著她的手臂瘋狂搖甩,「我就知道你護他,都捨不得說他一個不好。」
孟惟悉醉意一下子醒了,惱得當即抽了自己兩耳光。
「你別跟我說那麼多,我聽不懂,我就知道你剛才護著周狗。」 黎冉不迷糊,喝了酒,反倒醉眼看世,胡說八道個明明白白。
音樂聲太大,趙西音沒聽清楚,就被黎冉拉去蹦迪了。
黎冉打了個響指,「爽快!」
兩人三五米的距離,不斷路過的人,駛過的車,才恍然這一刻是真的,是活的。孟惟悉下車,車門都沒來得及關,迎著初升的朝陽跑過來。
「情趣內衣怎麼啦,正正經經做生意,遵紀守法納稅人。我驕傲都來不及呢。」黎冉打了個響指,「晚上慶祝一下,我請客。」
「小黎,還有一男孩兒。」
那天趙西音問,這麼多年她沒正經工作,和黎冉兩人瞎打瞎鬧地折騰,錢夠了就遊山玩水,走了大半個中國,誰家女兒有這麼任性。趙文春是真沒丁點介意,因為他知道,女兒那一年跳舞出事後,過得有多難。
趙西音對鏡扎馬尾,嘴上咬著梳把,皮筋在指間翻轉。一身水綠的運動短裝把人襯得清麗怡然。
司機師傅地地道道北京人,特別能侃兒。趙西音看窗外,聽得多,說hetubook.com.com得少。十來分鐘后,司機誒嘿一聲,「丫頭,後邊兒那車跟你一路了啊。認識?」
黎冉敲她腦袋,「趕緊給我飛黃騰達,在你微博發條廣告比什麼都有用。」
趙西音此刻慢慢別開眼,再看他時,坦然微笑,「多大點事,你不說我都忘記了,還勞煩你特意跑一趟,是我不好意思了。」
沉默了一會,「沒有。」
趙西音當時就跟他吵了一架,「你是你,我是我,不是我們。我就要跳舞,跳一輩子誰也管不著。」
「西音,周啟深對你好不好?」
周啟深坐在沙發上,桌上擱著車鑰匙和手機,就這麼安安靜靜的,臉上慢慢帶了笑。
趙西音:「我說——他年齡大了點兒,
那意思,別再想了,沒戲。
「嗬,就說怎麼沒瞧見您。」
趙西音嘻嘻哈哈往她身上一靠,「拜託你別老拿過去說事兒,我就謝天謝地了,每次我都得正兒八經地回答一遍,我自己都覺得尷尬。」
第二天大早,趙文春買完菜回家,看見趙西音收拾一新地站在客廳還嚇了一大跳,「喲,起這麼早?」
回頭把這事說給老程聽,老程權當聽笑話,「他沒揍你是你跑得快,戳他痛處幹什麼,你是不是閑得慌。再說了,你倆三十多的人了,幼不幼稚啊。」
這聲音夠大了,大得就像一把火,瞬間燒融了某人心尖上的糖果巧克力。
「我昨天才聽戴老師說了那天中午的事,抱歉,讓你和伯母發生不愉快。」
「去趟小黎那,把手上的一些事情交接。」
黎冉是好玩的,估摸著也是借這個由頭放鬆嗨一嗨。這姑娘也是神奇,平日窩在工作室里足不出戶宅的很,結交的朋友倒不少。她之前有個外號,自己給自己取的——三里屯小仙女。
趙文春幾道眼紋向上,憨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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