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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幾小時，評論風向已然不能看。

巧的是，晚八點流量高峰點，幾個營銷號又發了條爆料微博：

孟惟悉點了下頭，很淡的一聲，「嗯。」

孟惟悉問：「幾個月了？」

「我好睏，我眯一會兒，待會你要告訴我中間的劇情。」

奇思妙想，字字不堪入目。

她心裏悵然，原來時光，真的是一眨眼的事。

―――正文完―――

周啟深轉頭看了右邊不遠處的趙西音一眼，轉回頭，說：「可以。」

一個平淡的周五，微博上空降了一條熱搜，tag是《九思》最美女演員。配了九宮圖，全是趙西音的照片。從她大一的生活照到現在跳舞的生圖，不吹不黑，確實漂亮。

一剎沉默，周啟深偏過頭，對她低聲：「去那邊等我。」

第二天，《九思》影視劇的官方號發了一條態度明確的力挺微博：

周啟深出差時，趙西音一般都住自己家。她千叮萬囑，「你們別告訴我爸啊。」

以上。」

好在趙文春和周啟深都不是陳舊觀念的人，每次產檢都正常，何必逼著人多吃點呢。

嗚嗚嗚，肚子像個小球球。

趙文春愣住，「啊？」

很絕的是，這條微博熱度居高不下，到晚上八點黃金時間，轉發量竟然不低。乍一看，多好的曝光率，是好事兒。但一細想，真的不合適。首先這標題，什麼叫「最美女演員」？趙西音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素人，頂著個天大的帽子，這不是得罪完了影片里那麼多專科出生的演員？其次這內容，一言不合就放照片是怎麼回事？其心可誅。

「你要幫我看。」

一刻鐘后，趙西音醒來，看了眼屏幕，啞著聲音問：「這個人之前還是好人，怎麼變壞人了？」

趙西音立刻化身樹袋熊，黏在他身上不下來。

這事出來時，周啟深正在國外出差，有時差，等他白天知道時，國內的情況已經很嚴重了。

一旁吃得好好的周啟深莫名其妙，腦袋上緩緩升起一個問號。

孟惟悉想到自己二十三歲那一年，第一次看見趙西音，她吃著魚丸毫無形象，像個穿花裙子的小貓咪，特別禮貌地問他，「你也是北舞的學生嗎？」

趙西音擔心道：「隔壁樓棟的王阿姨昨天還找您一塊兒跳廣場舞呢，您今年五十五啦，不能這麼渣哦。」然後一聲嘆氣，「怎麼回事呀，趙家人都喜歡搞復婚這一套。」

這婚離得乾乾脆脆，倪興卓看似溫文爾雅，可抽刀斷水時，沒有半點含糊。丁雅荷人已中年，卻落得這樣一個下場。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她ｈｅｔuｂook.ｃｏｍ.cｏｍ大概也永遠想不到，當年對趙文春絕情絕義竟會重演，只不過這一次，輪到了她自己。

「樓上醒醒，評論里有照片，這個大長腿真的絕了。」

那是他們故事的最開始，像雨後初晴的彩虹，光芒淡淡，卻後勁無窮。

「她也能稱『演員』？我一路人都覺得阮黛比她好。」

周啟深不言，他亦無聲。

周啟深愣了愣，恍然發覺，這個女人，比自己想象中要堅強。

趙西音嗜睡，趴在他領間，熱熱的呼吸輕掃男人的鎖骨。周啟深安安穩穩地抱著她，掌心輕輕罩在她小腹。不知是不是湊巧還是真有心靈感應，裡頭的小周周立刻鼓起一個包，硬硬的頂了他掌心。

從事發之初到現在，不過二十四小時，事態便迅速平息。次日，相關黑帖全網刪除，再也搜不到趙西音的名字和照片。

其實這種小道八卦多不勝數，頂多一天熱度就下去了。但趙西音這個，反倒愈演愈烈。《九思》參演的各路演員粉絲們不滿，集體圍攻，還有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知情人煞有其事地胡說八道。

「沒。」趙文春放下湯碗，平靜說：「她離婚了。」

孟惟悉皺皺眉，「真不謙虛。」

到家，兩人洗完澡后窩在沙發上看電影。

周啟深一愣，隨即換了個位置。

――

周啟深笑了笑，「我知道。」

周末，趙西音和周啟深一塊兒回家吃飯。

周啟深看著孟惟悉，然後走近，眼神誠懇，是有幾分真心實意。他說：「小西的事，謝了。」

前半生的風景，於他，已經是過去式了。

趙文春舉著鍋鏟空中揮舞，「周啟深你給我坐下，別對我閨女動手動腳！」

周啟深淡淡瞥了眼，哦了聲，「導演安排的。」

趙西音低聲說：「我好喜歡你。」

孟惟悉似是勾了一抹很淡的笑，語氣依舊平平，「會的。」

「我不用當什麼呀，是它叫《當》。」

她忍著笑，佯裝生氣，別過頭去看窗外，「你個周土土。」

與此同時，幾家主流媒體號也開始跟進。

趙西音笑著掄他一拳，然後雙手柔柔地環住他脖頸，「老公。」

周啟深從荷蘭回國，下飛機后直奔黎冉工作室。原以為會看到傷心無助的趙西音，進門一看，卻只是三個人盤腿兒坐在地毯上，悠哉哉斗地主場面。

正僵著，有人敲門。周啟深起身去開，隔壁王奶奶精精神神的嗓門兒很清脆，「趙老師，您今晚還去跳廣場舞嗎？」

「我知道，我是問你要當什麼？把話說完整。」

孟惟悉心裏有hｔｔｐs://m.hｅｔｕｂoｏｋ•ｃｏｍ.cｏm分寸，知道差不多了，也沒留她太久。他伸出手，自然坦誠的一個動作。趙西音視線落到他掌心，眼睫輕輕動了動。

周啟深覺得耳熟，「誒？這也是首歌吧？」

周啟深的左手繞到後頭，在她臀上輕輕一掐，以示警告。

晚上回梵悅，周啟深把車開得四平八穩，手指隨著電台情歌敲著方向盤，興緻頗高地跟著哼。歌詞很直接，唱的是「你的一個眼神，我就想要上天堂。」

趙文春身為中文系教授，完全不接這個梗，而是十分嚴肅認真地指出這句話的語法邏輯錯誤。趙西音躲在周啟深背後把他直往前推，「聽見趙老師的教導沒有，認沒認識錯誤嗯嗯嗯？」

「就是《當》啊。」

孟惟悉個子高，趙西音穿著平底鞋，稍稍仰頭看著他。

兩人像平日一樣牽手歸家，自然而然的，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趙西音拽著他的手搖啊搖，說想去吃牛排。周啟深擔心出事，顧著她安全，勸說改天。

三人皆是一愣。

每走一步，就離鬆手近一秒。

如今，愛已渙散，恨也模糊，唯一遺憾的，大概是自己的年少負氣與不懂事。如果，如果當年的自己再努力一點點，此刻的結局是不是不一樣。

「怎麼了？」趙西音皺了皺眉，「她又找您麻煩了？」

「卧槽？背後金主竟然是京貿董事長？？這個企業很牛的，無知者請自行百度。」

這次，沒有黑粉控評，沒有所謂路人故意帶節奏，路人吃瓜公正客觀得多。而不久之後，京貿集團的藍V認證官博直接發聲――

按流程進度，《九思》的宣傳周期正式啟動，各大媒體平台提前預熱。也就是這個關頭，出了一件對趙西音來說，並不算小的事情。

網上那場風波，他人在荷蘭，鞭長莫及，肯定不如國內的辦事效率。能這麼迅速的，用這麼一邊倒的公關手腕，還能有誰能辦到？頂著上頭壓力的，也只有孟惟悉了。

「當什麼？」

「不許看別處。」

話還熱乎著，就發現樓下竟出現了幾個記者，抬頭張望，尋找樓層。嚇得黎冉和小順兒趕緊把趙西音帶回了工作室。

「此趙姓女子，是《九思》和蘇穎搭對手戲的領舞，純新人，北京舞蹈學院畢業201x年在法國參加國際大賽時出了嚴重舞台事故，讓學院蒙羞。資本的力量真偉大：）」

趙西音和他對視一眼，兩人齊聲：「不是廚子的裁縫不是好老師。」

趙西音噗嗤一聲笑了，朝老爸眨眨眼，「您不去了吧？」

趙西音原本已和-圖-書經吃好，聽到這個消息后，又拿起筷子，有下沒下地挑著碗里的青菜。趙文春怕她憂思，心想壞了壞了，真不該提的。剛想解釋兩句，趙西音忽然抬起頭，一本正經地問：「爸，您不會是想和她復婚吧？」

沒別的意思，這兩個男人水火不容，回回交鋒不是干架就是流血骨折，實在是極有心理陰影。

哼哼唧唧的，周啟深去死都願意。

趙西音也彎了彎唇，「她昨兒還給我打電話，要我向她多學習呢。」

黎冉了解她，說還好，那一定是不怎麼好。因為已經有人發起話題，說抵制趙西音，連帶要抵制《九思》這部電影。丁點破事，又被買了熱搜。

黎冉心疼她，氣得眼淚都快出來了，「誰這麼缺德啊！你還大著肚子呢，跟逃難一樣。招誰惹誰了，那些記者有沒有公德心，找上門算怎麼回事，這是犯法！」

趙西音聽笑了，紅燈時，伸過手用食指輕輕戳了戳他的側臉，眉眼彎彎道：「我沒讓你去天堂，別亂想。留在人間吧，紅塵作伴活得瀟瀟洒灑。」

隔著屏幕，人還是那個人，但總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離青海拍攝的那段日子，已經過去四個多月。

「下場無路人，樓上哪家的皮一看就知，抱走黛黛，獨自美麗。」

趙文春急吼吼地喊：「去！我去！我去去去！！」

黎冉問她：「難不難受啊？」

孟惟悉鬆開趙西音的手，風輕雲淡地對她說：「去吧。」

「你不許閉眼。」

孟惟悉自顧自地笑了，哪有這麼多也許和假如。

《九思》的大部分參演者，就連龐策導演，都轉發了這條微博。

也不知誰提供的號碼，大小媒體的電話都打了過來。趙西音的手機幾乎沒有停歇的時間，兩分鐘一個，全國各地的來電。黎冉和小順是上網的，知道這個事後，第一時間過來陪她。

趙西音咬著棒棒糖，朝他燦爛一笑，「你回來啦！」

她沒主動，但孟惟悉還是牽起了她的手。

「嗯？」周啟深微微低頭。

小順嚇死了，說話哆哆嗦嗦，「你，你怎麼啦？別嚇我啊西姐。」

趙西音嗚嗚地向趙老師告狀，「老師！周啟深捏我！」

倪家往上幾代追溯，是真正意義上的書香世家。風清氣正，家風嚴謹，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女兒會做出這種醜事。子不教，父之過。倪興卓深知，這與丁雅荷素日的嬌慣寵溺脫不開干係。什麼樣的因，結什麼樣的果。全是自討苦吃了。

微博下的評論又是各種知情人發言：

周啟深一萬個不願意，孕婦看什麼恐怖片，影響胎教https://www.hetubook.com.com。但架不住趙西音手腳並用的撒嬌，只得陪她一塊兒。

周啟深笑了，斜飛入鬢，丹鳳眼上挑，全是溫柔的光亮。

他抬起眼睛，目光倒平靜，「網上的事，別多想，都會好的。」

周啟深瞅了眼，點評道：「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男人掌心溫熱，不輕不重地包裹住她的手背，沒有灼熱感，也沒有壓抑的渴求。他整個人都是平和從容的。趙西音跟在他身後，先是看到他的肩膀，少年氣褪去，只有成熟穩重。再往上，修整短促的頭髮清清爽爽，這麼近的距離，趙西音忽然發現，孟惟悉竟然有了一根白髮。

裏面的小朋友又頂了頂他。

倪家親戚眾多，矛頭都對準了丁雅荷。丁雅荷孤立無援，又有錯在先，只得打落牙齒和血吞。倪興卓跟她離婚的時候說了一句話，「趙西音和倪蕊都是你女兒，看看小趙，再看看小蕊，你一個當母親的，就沒有半點愧疚和反思嗎？」

「胡說。」周啟深轉過臉，認認真真地糾正，「你明明是當了我的小心肝。」

丁雅荷與第二任丈夫倪興卓離婚了。

「我公司已委託祈宇明律師團隊，針對本次網路不實傳言進行取證，將進一步採取一切必要的法律措施，維護周啟深先生及其夫人的合法權益。

趙西音答：「五個月。」

「她竟然結婚了？？我靠，嫁的也太好了吧！」

影片定檔大年初一，還被中影總局欽定推薦參加國內外各大電影節。如果愈演愈烈，棄車保帥也不是不可能。但奇怪的是，影片方竟沒找過趙西音一次。

趙西音立刻被貼上烏煙瘴氣的標籤。

「舉手之勞。」孟惟悉笑了下，「你也多注意身體，蘇穎是個工作狂，別學她。」

趙西音真誠道：「謝謝你。」

幾句簡短主動，有些東西似乎就不一樣了。

「不難受呀，鼓了個包。」

趙文春被冤枉，一著急，反而什麼都說不出了，表情極其魔幻。

副歌正好是這一句，周啟深唱這句時，調子咬得最准。

周老闆那叫一個鬱悶啊，扭頭瞪了眼趙西音，卻換得她得意洋洋地比了個耶。

「你媽媽那邊兒出了點事。」

他的視線落在她寬鬆的罩衫上，靜止不動時，看不太出肚子。

這是趙西音第一次感受到胎動。

「我是說，網上的事。」

之後，熱評基本都被明星粉絲控場。

趙西音抬起頭，眼睛紅，瓮聲說：「他踢我呢。」

趙西音這才反應過來，臭男人故意的。

趙西音也懵懵的，坐在沙發上，捂著肚子微微皺眉。

「正兒八經的金主有兩個，一個和_圖_書是凡天娛樂的太|子爺孟某某，一個是京貿集團的董事長周某某。周某某年近五十，虧她也下的去口。」

他們去國貿，吃完出來時，恰巧與迎面走來的孟惟悉撞了個正著。

兩人相視一眼，笑意綻大，眼神都明亮幾許。

就在上個月，原因不詳，但知情人都明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什麼深仇大恨非得鬧離不可？無非是掀了一方的臉面，戳了彼此的脊梁骨。倪興卓知道了倪蕊懷孕墮胎的事，氣得要和她斷絕父女關係。

近日網傳《九思》相關演員的不實傳聞引起關注，劇組一直關愛年輕演員，也感激她們為影片付出的辛勤努力。在此嚴正聲明，影片已進入後期製作環節，我們不聽信謠言，不更換演員。無論番位大小，戲份多少，參与《九思》拍攝的任何演員如有需要，我們都將協助其合法維權。

趙西音想了想，說：「還好。」

「所以那些造謠的打臉疼不疼嘻嘻嘻。」

「她是戴雲心的徒弟，但她倆鬧掰了，原因你們懂的。總之現在這位趙同學又和蘇穎搭上了關係。和大學時一樣，手段還是那麼厲害。」

「之前不是還有爆料說男方比女方大二十歲嗎？我失憶了？」

趙西音：「嗯？」

趙西音瞪大眼睛，「天，你竟然還要問？這叫《當》！」

「這麼想紅？？？這個熱搜花了多少錢？？」

安靜片刻，孟惟悉問：「我能不能和小西說幾句話？」

開飯，趙西音的胃口不大，跟懷孕前的食量差不多。跳舞的關係，她這些年飲食自律彷彿也成了習慣。不挑食，也有分寸。七八分飽便放下筷子不再貪食。

然後他沒再看，轉身就往電梯走。進去時，他都是背對的，不肯再回頭。

孟惟悉當時就樂了，摸摸自己的臉，挺得意地想，「我長得真顯年輕。」

趙西音牽著周啟深的手，下意識地緊了緊。

趙老師喝完湯，忽然說：「你聽說了嗎？」

周啟深說：「以後，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說。」

趙西音點點頭，聽話地走遠了些。

她又去照了照鏡子，看著裏面腹部如一座小山丘的女人，這種悵然愈加明顯。

孟惟悉牽著趙西音的手，表情無異，很坦然地接受幾米遠周啟深的注目。

――

趙文春做了紅燒肉，燉了湯，還學著上網，做了一道水果沙拉。別說，真有模有樣的，趙西音一眼就認出來了，「趙老師，您還知道網紅菜呢！」

一陣安靜。

冬去春來，春盡夏始，四季一眨眼，便是輪迴。《九思》的後期製作已近尾聲，趙西音也會收到劇方發來的相關小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