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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星星好不好

作者:咬春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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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胭脂色(4)

第三十五章 胭脂色(4)

程序一臉深沉說:「我覺得……你先得有個老婆。」
霍禮鳴問程序:「你來評一評,先去哪裡?」
胡文喜面紅耳赤,額冒驚汗,「你,你瞎說!」
佟辛低頭一看,認出了這個牌子,正是那天在商場被櫃姐刁難的罪魁禍首——那隻一模一樣的包。
佟辛慢吞吞地跟著他往裡頭走,「什麼東西?」
方才那些口若懸河的大佬們臉黑如煤,對著胡文喜甩袖而去。全怪他辦事不利,弄了個假玩意兒來糊弄人。
周六上海有暴雨,佟斯年會截個天氣預報的圖發給她:注意安全。
付寶山抬著下巴,「光明前陣子還提起你,說你不在,他覺得索然無味。都是年輕人,找機會聚聚。」
佟斯年工作實在忙,電話打得少,但時不時的會在微信上給佟辛轉點零花錢。
唐其琛彎唇,「我沒記錯的話,光明比他年輕個兩三歲。聚聚是好事兒,讓他跟禮鳴學著點,為人處世,人情練達,禮鳴這幾年的長進還是很大的。」
唐其琛淡聲:「說得不錯。」
「寶寶」這個詞本身就是個炸藥包, 從他嘴裏說出來,直接升級成原子彈。
佟辛無語,「沒有啊,他什麼都沒說,每次看見就打個招呼。」
付氏集團的董事長,年近六十,精氣神如龍虎之姿。付寶山端著酒杯走過來,唐其琛也換上笑臉,你來我往,推杯換盞。
「不用不用。」佟辛暗暗鬆了口氣,「謝了啊,程序哥。」
霍禮鳴點了下頭,漫不經心地閑聊:「這都是基本的,還得每周出去約個會,看看電影吃吃飯都可以。」
安靜三秒。
佟辛:「……」
一番話,既是替霍禮鳴打圓場,又是無聲地替他撐腰。
唐其琛不動聲色地躲開他的雙臂,霍禮鳴再悄然往前站一步,相當於一道屏障,提醒著對方距離。
霍禮鳴:「……」
程序還煞有其事地看向佟辛,「你說是不是啊妹妹。」
陳澄:「其實我覺得他這樣不太好。想追人,就大大方方地追嘛。你自己得先亮明態度,才好讓女生給態度。」
唐其琛接過,放在手裡摩挲。
第35顆
黑色賓利穩妥行駛在中山路,霍禮鳴遞過溫水杯,「我嫂子特意交待的,讓我和*圖*書看著你喝完。」
程序張口就來,「沒,霍爺的女兒。」
到酒店,一下車,便有不少人圍過來寒暄。唐其琛左右逢源,笑時疏朗開闊,不見絲毫病容。踏入宴會廳,一個中年男人迎面誇張而來,「其琛,多久沒見你了。」
到了唐其琛這兒,胡文喜彎腰哈背,雙手奉上,「唐董,您給開開金口?」
程序沒反應過來,「啊?什嗎?去寒山寺幹嗎呀?」
霍禮鳴皺了皺眉,很遺憾的樣子,「這樣啊,所以你從小到大,很多男生托你送東西?看來是我誤會了。」
說完,他的目光落向佟辛。
霍禮鳴也不催,悠哉地拿出手機,光明正大地對準他,「哥,給你拍個視頻,嫂子交待的。」
霍禮鳴眼皮一跳,佯裝生氣,「小白眼兒狼,東西白給你買了。」
霍禮鳴娓娓道來,不卑不亢。
「寶什麼寶,你這麼老好意思裝嫩啊, 我看你就是個巨嬰。」佟辛懟回去, 然後轉身進了包間。背對時, 她使勁閉了閉眼,幸好走廊燈光做舊,可以掩蓋她雙頰緋紅。
周嘉正:「冷死個人有什麼好的。我覺得去巴厘島更適合。」
「誤會什麼?」
「西北山區氣候不宜產瓷器,這也不是你所說的晚清出土,彩釉鮮艷,成色新。竹節杯?胡總,上頭可不是竹子,而是筍殼堆貼紋。」
程序他們一個爆笑,「哈哈哈哈哈!」
佟辛做了個錘他的動作,「去死。」
「瞎不瞎,很簡單。」霍禮鳴停頓一秒,輕飄道:「摔碎,看看瓷內壁的豁口就知道了。」
佟辛把它推還回去,挺有原則地說:「從小到大,我不替男生送定情信物的,你自己送吧。」
唐其琛笑意疏淡,「勞您關心。」
周六晚, 霍禮鳴陪同唐其琛出席一個晚宴。
佟辛愣了下,碗里的土豆絲變成了七彩虹巧克力豆,絢爛繽紛地往心裏蹦。
「我不攔,砸壞了我明兒給她買新的。」周嘉正一臉憧憬,「如果我是那男主角,我天天哄媳婦兒開心。想買什麼就給買,下班按時回家,出門應酬肯定提前打招呼。」
佟辛覺得這人厚臉皮的功力已修鍊到滿級。
佟辛笑了笑,「明天請你們喝奶茶。」
和*圖*書謝什麼,你這一去,我讓姓霍的心甘情願買這頓單。」
陳澄:「他正式開始追你啦?」
手還沒伸過來,就被一股暗力「自然而然」地給撞開了。霍禮鳴結實的身板是典型的好看耐造,這一撞,勁兒不小,胡文喜一個踉蹌。
F大新聞系課程排得挺滿,周四尤其。這才大一,專業課雖然不多,但佟辛覺得跟她上高二時的學習節奏差不多。新聞系每年的招生人數都很嚴格,畢竟在全國都是排名前二的。
程序瞅了眼後視鏡,「你同學啊?要不要一起?」
「我沒改啊。」
不著痕迹、卻又重而有力。
換作平時,佟辛肯定會推辭。但相比身後的靳清波,佟辛如釋重負,終於有借口走了。
「我去門口拿個快遞。」佟辛禮貌答,笑了笑,就要走。
福子探出頭,「啊?他還沒走呢?我們從食堂回來他就在了。」
霍禮鳴忽而挺直背脊,手從椅子邊沿挪回桌面,衣袖挽上手腕,露出一半精瘦結實的手臂,紋身雖滿布,但其實是水墨式樣,燈光下,頗有幾分斯文敗類氣質。
霍禮鳴嘴角揚笑,不搭腔,就這麼靜靜站在一旁。
佟辛不惱,認認真真地給他微鞠躬,畢恭畢敬:「爺爺好。」
附庸風雅之事誰都樂意,一個個煞有其事地觀摩,評論,再一堆人誇讚恭維,人人都成了鑒賞大師。
唐其琛卻領著人擦肩而過,只象徵性地對胡文喜略一頷首。
佟辛想到霍禮鳴那句「來都來了, 最壞的結果不過是死磕到底」——或許, 這個寶寶有道理。
現場議論聲更大了。
霍禮鳴:「去日本,一二月的富士山很好看。」
「走走走,咱們去那邊喝幾杯,我有個絕好賺錢的項目,就覺得你最合適!」胡文喜身上修飾不掉的粗魯氣質,自來熟地就去攬唐其琛的肩膀。
大學生活漸漸步入正軌。佟辛習慣往返圖書館和寢室,周五下午沒課,就會跟室友們去逛街吃小吃。家裡每周會給她打三次電話,辛灧的態度有所松解,女兒還是女兒,不停叮囑她吃好點兒, 穿暖點兒。
佟辛果汁兒喝得好好的,忽然被Cue,手指不自覺地顫了顫,心跳也漸漸亂了節拍。
和圖書唐其琛:「我給你推薦個人,他在北京,有空的話,可以和他見見面。」
背過身,唐其琛輕咳兩聲,淡淡蹙眉。
「日本。」
福子:「這偶遇的次數也太多了。」
「我先走了啊,再見。」說完,她就小跑著上了車。
「我改的。」霍禮鳴平靜說:「天乾物燥吃清淡點兒。」邊說邊給佟辛夾菜,「不然容易流鼻血。」
晚宴高潮,是安排了一個古董鑒賞環節。其餘不過爾爾,山水國畫,瓷器寶瓶,擱大佬們這裏不足為奇,重頭戲是一個青瓷竹節杯。
這是唐其琛病愈后第一次公開露面, 主辦方是上海商會,不乏商界巨佬。他休養的這段時間,外界已有流言猜測,也該出面穩定人心了。
「誤會你魅力很大,沒想到竟然……」
確是假的。
霍禮鳴:「……」
周嘉正被懟,可煩心。也不知戳中了他哪根神經,突然還傷感起來了,「昨晚我陪我媽看了兩集電視劇,我就搞不明白了,那麼漂亮的女主人,那丈夫竟然還出軌。我媽氣得拿拖鞋去打電視機。」
周嘉正催促程序,「看我幹嘛?趕緊吃啊!吃完好去寒山寺報道。」
此人叫胡文喜,什麼生意都做,不是正經路子的人。這幾年據說靠倒賣古董發了一筆大財,有模有樣地稱起了胡總。他的喇叭嗓非常刺耳,「賢弟,前段別人都說你病了,我看是他們瞎,這不,好好地站在這兒嗎!」
佟辛愣了下,「他也在啊。」
這天晚上,薇薇買完東西回來,「辛辛,我剛在外面又看見靳清波了。」
霍禮鳴淡聲:「老婆不著急,先有個女朋友也行。」
他笑了笑,「胡總怕是買到假東西了,西北哪個地方?那邊我朋友多,沒準還能幫您去討個公道。」
「巴厘島!」
哪怕佟辛不缺錢。
「佟辛。」靳清波又這麼巧地碰上了,「你去哪?」
每每此時,佟辛都會有一種恍然隔世的感慨,幾個月前, 她還在為高考奮戰,為志願抗爭, 以為夢想被烏雲遮蔽。幾個月後,塵埃落定, 世界仍在照常運轉。
「你!」他目露不滿,氣急敗壞地盯著霍禮鳴。
「對對對。」周嘉正連連點頭,「每年一起度個蜜月,旅旅和-圖-書遊。春天去雲南看花海,夏天去避暑,冬天,冬天去……」
佟辛恍恍惚惚,所以,剛才發生了什麼,兩個大男人的畫風轉變成這樣了。
「去日本。」
霍禮鳴就是做做樣子,他太了解唐其琛的脾性,唯有「溫以寧」三個字是治他的不二法寶。
平平無奇的晚宴,這一出,才最有意思。
佟辛剛走出宿舍大門。
三人齊聲:「都說不知道。」
「就當是送你考上F大的禮物了。」霍禮鳴風輕雲淡地說。
胡文喜虛了氣勢,沒想到碰上這麼個行家。
程序:「那你還不攔著點。」
「巴厘島。」
「沒,我就隨便走走。」他說。
程序的車停在路邊,他笑著狂揮手,「巧了么這不是,趕上飯點了。來,帶你去吃飯。」
霍禮鳴恰好走出來,拖著強調散漫喊:「閨女來了啊,來,上爸爸這兒。」
胡文喜語氣驕傲,說這是他從西北深山區尋出來的晚清古董。他幹這一行,又能言善道,語氣一驚一乍的,很能調動氣氛。最後諂媚地說:「各位給看看,提提建議。」
佟辛沒吱聲,就這麼拎著站著不動。
霍禮鳴挪開椅子,順手拿起放在上面的紙袋遞給她,「給。」
佟辛也是這樣認為的,這個學長吧,刷臉的次數實在是多。但也沒明說什麼,佟辛自然也不好措辭。直接發話:「對不起,我不喜歡你。」——這不是神經病嘛。
很快到周六,佟辛要等一個很重要的快遞,是佟斯年給她寄的一個社區證明用來交學校的。室友們結伴去看電影了。快遞十一點多才送到,打電話讓她去南門拿。
而下一秒,唐其琛動作輕緩地鬆開手指,瓷杯墜地,「嘩啦」碎裂四瓣。豁口光潔齊整,連門外漢都瞧得出,這麼精良的工藝和材質,怎麼可能是古董呢。
回程路上,唐其琛閉眼休息,霍禮鳴低頭看手機。路過天橋時,唐其琛忽說:「你既然對這些有興趣,就可以嘗試著發展。」
霍禮鳴也深呼吸,小聲:「靠,噴了一噸古龍水吧,熏死我了。」又走幾步,霍禮鳴倏地嚴肅收斂,提醒說:「是付寶山。」
吃飯的地方是小路里的一家私房菜館,位置不起眼,但店員顯然和程序很熟,和圖書見著人就說:「小霍爺已經在裡頭了。」
老闆走出來,「喲」了一聲,「今天有新朋友啊。」再定睛一看,「啊,新朋友有點兒小。阿序,你家親戚?」
所有人一驚,胡文喜面上掛不住,瞪目急了:「你怎麼說話的!」
霍禮鳴看她一眼,覺得應該是害羞。心情莫名愉悅,還煞費苦心地開導:「沒事,別有心理負擔,隨便說一句『謝謝』就行。」
霍禮鳴笑得眉眼飛翹,不再調侃,「拿著吧,我也沒別的人送了。」
唐其琛三件式的西服襯得人脫塵超俗,溫文爾雅。他接過,沒看,沒評價,只對霍禮鳴使了個眼色。
霍禮鳴愣了下,隨即一笑,「談不上發展,就是閑的。」
霍禮鳴垂眸,再揚眉,笑得痞氣邪乎,說:「假的。」
靳清波把路讓出來,笑意淡淡。
霍禮鳴和付家結過梁子,與付光明尤其不對付。付寶山自然知道其中疙瘩,本意是明嘲暗諷,哪知唐其琛如此維護。表面和平呵呵兩笑,各自心裡頭九曲十環。
「出家。」
「欸,拜託你們件事兒啊。」佟辛斟酌了下語氣,說:「以後他讓你們轉交東西,或者問我在不在宿舍……」
佟辛取好快遞后,特意在原地磨蹭了會,結果靳清波也杵在那不動。佟辛心裏升出一絲異樣,讓她不太舒服。恰時候,馬路對面有人叫她:「妹妹!」
一番客套寒暄后,付寶山老眸精光,忽地看向霍禮鳴,「喲,小霍回來了?」他拖慢語速,笑里藏話,「我還以為你躲著不敢見人,沒個三五載不敢回上海。」
唐其琛手一頓,無言地旋開蓋照做。
佟辛沒多想,可往前走了幾步,發現他又跟了上來。也不能說跟,就是保持著三五米的距離就這麼到了南門。佟辛轉過頭,靳清波就對她笑。
佟辛委婉道:「其實當時不是我要試背,是我室友,就那個短髮女生,她看中的。」
周嘉正和程序走進來,佟辛就沒再繼續話題,把包擱在空閑的椅子上。很快上菜,周嘉正看了一圈兒,「程序你是不是改菜譜了?怎麼這麼清淡啊。」邊說邊伸長脖子,「蘿蔔絲,清炒萵筍,土豆泥,卧槽,是給人吃的么?」
佟辛有點不太自在,「你也拿快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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