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謝如鶴沒再說話，像是覺得她的問題很傻，懶得搭理。
但下台之後，令書念意外的是——
自從那次吃午飯的時候，陳翰正跟書念說了那樣的話，他們兩個的關係就疏遠了起來。連帶著那時候跟著一起嘲笑她的何曉穎，書念都不怎麼跟她說話了。
謝如鶴倒也沒保持沉默，神態冷漠又理所當然：「沒有。」
謝如鶴問：「你明早有空嗎？」
這場安安靜靜的「巧合同路」，又接連著持續了幾天。
隔天下午，書念準時在一點到謝如鶴小區外。保安主動開門讓她進去，沒走幾步，就看到方文承下來接她。
把風衣扯下之後，男人的身上就只穿著一件貼身的短袖，下半身光裸著。身子極弱，直接倒在了地上，被他嚇得直往後挪。
書念下意識退後了一步。
帶著書念唱了好幾遍之後，謝如鶴改了對策：「我唱一遍，你跟著唱一遍。」
書念生硬地安慰他：「應該沒這麼嚴重。」
眼前的場面突然被一層布料遮擋，是被人扔過來的一件衣服，鋪天蓋地襲來的是淡淡的肥皂味，還帶了點熱度，有些溫暖。
書念當沒聽見，自顧自地說：「他沒穿衣服，一會兒警察叔叔看到了，應該會把他抓起來的吧。他這樣應該是違法的。」
書念在放學回家的路上，被一個不認識的叔叔叫住，讓她過去幫個忙。她的表情猶疑，站在原地沒動彈，小聲問：「幫什麼？」
「嗯。」謝如鶴面無表情地說，「讓我看看你是怎麼反省的。」
彷彿沒聽到她後面說的那句話，謝如鶴低著眼思索片刻，隨後又當什麼話都沒有說那樣：「那還是下午一點吧。」
……
書念捏緊衣服，完全反應不過來，眼睛下意識閉上又睜開。順著衣服的縫隙，能看到從旁邊快步走過的，謝如鶴的運動鞋。
「昨天因為這事，阿鶴老師讓我反省。」方文承無奈，「這不就是寫檢討嗎？我想著回去寫就好了，結果他還讓我現場寫。」
儘管季興懷說了，如果謝如鶴生氣可以把責任推到他的身上。但不到最後關頭，方文承還是不敢做這種事情。
她向來記仇，覺得他們的行為格外傷人。
因為在從前，這樣的事情，在兩人之間發生了很多次。
安靜的房間里響起了輕快悠長的音樂。
一開始書念還以為是巧合，也沒多想。但次數多了，她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皺著眉問他：「你老跟著我幹什麼？」
「對不起少爺，是這樣的。因為實在找不到合適的歌手，而我眼看著華景要求的期限越來越近，心中真的是非常的著急。在這樣焦慮的狀況下，我突然靈機一動，想到您曾誇過書念小姐唱的挺好，便出了此下策。」
書念看了他打人的全過程，表情愣愣，恐懼感卻莫名消散。看著謝如鶴朝她走來，她也不知道說什麼，捏著手中的衣服。
書念打算邊唱邊錄，然後自己再來對比一下區別。不然她自己一個人這樣唱，她https://www.hetubook.com.com也沒法分辨出自己的問題在哪裡。
就這樣，他們相安無事地相處了一個星期，相安無事地保持著三米的距離。
她的眼裡還含著一顆豆大的眼淚，細聲道：「你要保護我嗎？」
書念不懂他們為什麼能這麼在這麼小的年紀，就想這麼多不著邊際的事情。她曾經跟謝如鶴提過一次，後來也不了了之。
下一刻，她的目光隨意地一瞥，突然注意到被謝如鶴挪到一旁的紙上，上面很認真地寫著兩個字——「檢討」。
「我得跟你坦白。」書念硬著頭皮說，「我唱歌不太好聽。」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
謝如鶴站了起來，沒再理他，轉頭往書念的方向走。
「就。」書念舔了舔唇，問他，「你為什麼扯他衣服呀？」
方文承嘆了口氣：「整的我以為嚴重到要被辭退，一晚都沒睡好。」
「這是個壞人，我們得報警。」書念年紀小，沒遇過什麼大事情。原本緊繃著的心情在這一刻鬆懈下來，她開始掉眼淚，哽咽著說，「怎、怎麼這樣，怎麼有這種人，嗚嗚嗚我要跟我爸爸說……」
「沒有逃課。」
聞言，謝如鶴稍愣：「你不開心？」
他坐在輪椅上，劉海向下垂，細細密密的睫毛遮蓋了眼中的情緒。隨後，很自然地對她說：「我唱一遍，你跟著唱一遍。」
之後書念再繼續問，他就當作沒聽見。
聞言，謝如鶴看向她，冷漠道：「別人跟我有什麼關係。」
在他這樣的認可下，書念雖然心存懷疑，但還是自信了一些，跟他一起上台唱歌，一起演唱了《蟲兒飛》這首經典兒歌。
然後，依然有在她意料之內的鬨笑聲。
書念一臉緊張，唯恐他會反悔。
直到有一天。
「什麼？」
書念回到家，洗漱完後進了房間。她散著半濕的頭髮，坐到書桌前，開電腦，在桌面打開了個音樂軟體，隨後調整了一下麥克風的位置。
謝如鶴被她哭得頭疼，敷衍般地說：「不會的。」
兩人進了謝如鶴家，書念在玄關處換了鞋子，站在原地等方文承。但他似乎沒有要進來的意思，對她擺了擺手：「我還有事情，你直接進去就好了。」
那時候幾乎是一天不落。
書念應了聲好。
書念走了進去，發現謝如鶴就在客廳，此時正低著頭，在茶几上寫著什麼。她走近了些，正正經經地喊他：「阿鶴老師。」
謝如鶴沒再把話題放在這上邊，繼續往前走：「走吧。」
書念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問：「你想早點錄歌嗎？」
沒想過她自言自語也能哭出來，謝如鶴愣了。
「那你一般幾點能醒。」
「……」
方文承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又觸到了他的神經，頭皮發麻，瞬間改了口。
「對，就是這樣，你自己唱一遍。」
恰是飯點，家政阿姨和方文承都在，晚飯還沒做好。方文承正坐在沙發上，聽到門的動靜，https://m.hetubook.com.com他立刻站起身，扯出個笑臉：「少爺，你回來了？」
書念點頭。
謝如鶴安靜幾秒，隨後問：「你要唱什麼？」
男人流著涕淚，搖頭，又冷又怕，全身發著顫：「沒、沒有……沒、沒，我走了……別打了……別打了……」
暑假結束，初三開學后，學校組織了一次分班考試。按照排名，弄了個重點班。
謝如鶴神情陰沉，帶著戾氣，用力地扯著男人身上的風衣，一聲也不吭。
「……我們練練。」
「……」方文承越來越搞不懂這位大佬在想什麼了，勉強道，「在這嗎？」
「回去練歌了嗎？」
書念抬眼看他，突然想起兩人的關係是非常好的，她坐直了起來，跟他說：「謝如鶴，我們音樂考試組隊，好不好？」
像是極其生氣，謝如鶴抬腳，使足力氣踹了他一下。
書念隱隱覺得有些怪異。
「我不想唱。」被他打擊了，書念很不開心，「別人都笑我。」
……
書念跟他打了個招呼：「方助理。」
但作用並不大，書念跟著唱的時候不會跑調。但一旦變成自己一個人唱，她的調子就會跑，而且每次跑的都是同一個調。
兩人像是較上了勁，僵持不下。
書念哦了一聲，乖乖地唱了一遍。
「怎麼辦……」書念抽噎著，像是天塌下來了一樣，「他以後來找我麻煩怎麼辦，我這麼矮，我又打不過他…他還故意嚇我…我什麼都沒做，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等書念走後，謝如鶴原路返回，重新回了家。
沒什麼精神。
這次書念忍不了了，繃著張臉，不高興地戳穿他：「你家明明不住這邊，你為什麼走這條路。」
「好的。」
謝如鶴又帶著書念唱：「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
「不一定呀，一般是中午醒……」說到這，書念停了下來，納悶道，「你不用問我這個呀，你想幾點開始錄，我能準時過來的。」
「最近阿鶴老師的情緒有點反覆。」方文承好意地提醒她，「你注意一下，除了錄歌，別的事情盡量少提。」
謝如鶴說：「就在這。」
書念極其挫敗。
「我幫你看看？」
書念想著應該是方文承交給他的那份。
初二就這樣飛快的結束了。
書念用袖子把眼淚擦乾淨，在這一刻覺得他就是全天下最好的人。頓了幾秒后，她悶悶地說：「可你為什麼這樣幫我，我沒有錢可以給你。那我要怎麼報答你。」
謝如鶴沒應她的話。
「……」
書念還沒有動作。
聽同桌說，很神奇的，他們跑的調子還一模一樣。
謝如鶴掀起眼瞼掃了他一眼，神情淡淡，沒作聲。
書念的雙腿發軟，又往後退了兩步，想要逃跑。
聽到她的聲音，謝如鶴下意識把手中的東西挪到一側，抬頭看她。
對於再次重逢之後，謝如鶴對書念那樣明目張胆的跟蹤，以及被她戳破時，直接裝聾作啞的模樣，書念其實覺得這種感覺
和*圖*書很熟悉。
還是一條不愛說話的小尾巴。
書念不像他那樣，可以把這件事情當作是一陣刮來的風，過了就過了。她停下腳步，猶豫著退了幾步，走到謝如鶴的旁邊：「你沒事吧？」
書念點點頭：「再見。」
不是一個人，也不是像之前跟謝如鶴那樣，雖然是一起的，但是卻像陌生人一樣不說話。
方文承也跟她打了聲招呼，笑道：「我們上去吧，阿鶴老師在等了。」
笑容不懷好意又陰暗。
謝如鶴說：「那你唱一遍給我聽。」
每學期一次的音樂考試又要來了。
書念也不知道唱什麼，鼓著半邊腮幫子：「我想找首容易的。」
但謝如鶴倒也沒有如他想象中那樣發火，只是漫不經心地挪動著輪椅，到茶几的旁邊倒了杯水：「以後提前跟我說。」
像是剛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謝如鶴又恢復了平時的模樣，但倒是主動說了一句話：「今天走這條路回去。」
謝如鶴的聲音一頓，重複唱了一遍：「蟲兒飛……」
……
「沒跟著你。」
他深吸了口氣，把組織了一下午的話一口氣說了出來，說的官方生硬。
方文承的語氣帶著討好：「還希望少爺您多多包涵。」
謝如鶴抿了抿唇，妥協著喊她：「書念。」
「如果沒被抓怎麼辦。」說著說著，書念的眼眶紅了，聲音也帶著鼻音，「他會不會記住我了，然後以後來找我的麻煩……」
謝如鶴看著他，眸色暗沉，安安靜靜的。
謝如鶴主動扯住她的書包，往另一個方向走。
書念直接同意：「大概幾點？」
雖然她對這事情沒太在意。
謝如鶴完全沒有被抓到的慌亂感，淡淡道：「我也走這條路。」
她很不理解，也有種死活甩不掉這條小尾巴的憋屈感。
書念低著腦袋，覺得自己這脾氣發的實在太惡劣，便不再說話，忍著哭聲。眼睛天生有點下垂，可憐的像是個被主人丟掉的小狗。
「有啊。」書念誠實道，「早上一般都不用去錄音棚。」
書念看向他，沒反應過來：「什麼。」
「聽了。」
「對策！對、對策！」
下一刻，謝如鶴抬起頭，神情若有所思：「那你反省一下。」
兩人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多，關係也就越來越熟悉。
他們兩個人都跑調了。
把謝如鶴給她發的那個音頻傳到電腦上。
再後來。
「啊——哦。」
書念被分進了重點班。
謝如鶴也看著她，沒解釋剛剛的話，淡淡地把剩下的話說完：「明天早上，我會在你家門口等你，陪你一起去學校。」
「謝如鶴」。
「我沒有錢……」書念想了想，翻著書包的小口袋，「可我有很多糖。」
他像是昨天沒睡好，眼周旁邊一層青灰色。
音樂考試前的那幾個課間，書念把謝如鶴扯到附近的一個小空地，緊張地說：「我們再練一次吧。」
書念沉不住氣了，手裡捏著書包帶，往後看，心情異常古怪，莫名其妙道：「你真的不是在跟著我嗎？」
「和*圖*書你自己不怕才說不會！」書念邊哭邊發脾氣，「你打得過他你就不怕，我要是打得過我怕什麼！哪有你這樣的人！」
眼前滿臉鬍子，邋裡邋遢的男人，裹著件及膝的大風衣。似是極冷，雙手扯著衣服的拉鏈處，把自己裹得很緊，小腿卻光裸著，趿拉著一雙髒兮兮的板鞋。
她腦袋空白，在那一瞬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連尖叫聲都來不及發出，喉嚨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樣，恐懼感發酵而出。
不一會兒，書念聽到今天反反覆復練的那句歌詞，莫名失了神，想起了今天謝如鶴說的話。
「……」
「……」
書念也不怕在他面前丟臉，乖乖地唱了一遍。
說完這個，方文承開始跟她道歉：「還有，昨天真是抱歉，是我沒主動跟阿鶴老師說這個事情，波及到你了。」
謝如鶴每天都跟著她，並且是毫不掩飾地跟著，被她發現了也不會躲閃，就安靜地站在原地。
「蟲兒飛/蟲兒飛…」
「沒睡覺，有聽課。」
書念不再主動找他說話，把身後的謝如鶴當成空氣。而他向來沉默寡言，書念不說話，他也不會主動開口。
走出這條小道，謝如鶴鬆開了她的書包，把剛剛從男人身上扯下的風衣丟進垃圾桶里，又像先前一樣，跟在她的後面。
方文承茫然：「啊？」
令她意外的是，謝如鶴同樣也考了進來，以墊底的成績。
書念的聲音還發著顫：「幹什麼。」
下一刻，男人突然有了動作，把風衣掀開，露出光裸著的下半身。眼神發著光，變態又令人作嘔：「幫叔叔看看大不大啊！」
兩人經常呆在一塊兒，班裡也就漸漸傳起了他們兩個在談戀愛的謠言，還有謝如鶴單戀書念的各種傳言。
「好。」
在她等的有些焦慮的時候，謝如鶴別開視線，輕聲應道：「好。」
謝如鶴扯了扯嘴角：「他不是想讓別人看？」
從家裡到學校，再從學校到家裡。
「我送你回去。」
其實書念去黃麗芝那，也沒有什麼事情要做。主要是覺得時間還早，她一個人在家裡也不知道該做什麼，乾脆去錄音棚獃著。
方文承剛鬆了口氣，又因這話處於全身戒備狀態：「對，我、我犯了錯。」
書念已經被接連著嘲笑了四個學期，覺得極其絕望，在那幾天，她的情緒都非常低落，動不動就唉聲嘆氣。
「蟲兒飛/蟲兒飛…」
謝如鶴蹲下身，眼神冒著寒，碎冰像利刃。隨後，他垂下眼，漂亮的臉蛋在此刻顯得格外可怖，輕輕地說了一句：「要看什麼？」
她先放了一遍完整版。
方文承連忙道：「一定。」
「我知道。」謝如鶴沒安慰她，說話很直白，「你前幾天在我面前唱過。」
「……」
「……」書念是真的被嚇到了，怕還有人像她這樣悲慘，咽了咽口水，怯怯地問，「那這樣，他會不會嚇到別人？」
謝如鶴搖頭：「沒有，你唱的是對的。」
恰在這個時候，眼前的男人發出哀嚎的慘叫。他的身材瘦小和_圖_書，骨頭突出明顯，一節一節的，像是排骨一樣。比謝如鶴還要矮半個頭。
書念認真答：「練了。」
謝如鶴默了：「什麼時候考試？」
書念容易相信別人的話，一下子就被謝如鶴的話帶著跑，只覺得是自己又誤會了他，結結巴巴地跟他道了歉。
「……」
「這周四。」
書念的聲音變得磕絆：「蟲、蟲兒飛……」
雖然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書念高興地說著自己今天發生的事情，謝如鶴沉默著聽她說話。偶爾聽到她因為他不說話而冒出的抱怨聲，他也會勉強地多說幾句——
謝如鶴懶懶地嗯了一聲。
就這麼練習了幾天。
「被叫起來回答問題。」
再往下一看，卻發現署名是——
謝如鶴髮現了她的不對勁：「你怎麼了？」
「……」
書念說：「沒關係。」
因為不主動跟別人說話，書念在班裡的存在感也越來越低。
謝如鶴看向他，平靜地重複了兩個字：「下策？」
她屏著氣，把頭上的衣服扯了下來。
方文承反應過來，擺出一副懺悔的模樣：「好的，我這就回去反省。」
謝如鶴想了想：「唱《蟲兒飛》？聽過嗎？」
書念覺得謝如鶴就是在撒謊。他家不住這邊，而且他又沒有事情要過來做，為什麼總走這條路。而且就剛好走到她家門前的那條小道，他就轉身走了。
遇見變態這件事情，成了書念和謝如鶴關係正式好起來的契機。
書念在班裡的人緣算可以，但她沒有關係特別好的朋友，做很多事情都是獨來獨往。這還是她第一次，每天跟別人一起上學，然後一起放學。
「當然不開心。」書念垂頭喪氣的，想到那個場面就害怕，「又不好笑，為什麼笑我……又不是我想跑調的。」
謝如鶴沉默著，垂眸盯著她手裡的糖，而後抬起眼皮，安靜地看著她。
不知道她為什麼提起這個，謝如鶴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多問。
謝如鶴不置可否。
書念像引誘小朋友一樣，遞給他一顆糖，小心翼翼地說：「那你以後送我回家，我每天都給你糖吃，好不好？」
「……」
謝如鶴拿起水杯，突然想起了什麼。他的動作一頓，像是重複般地喃喃低語：「你做錯了事情。」
男人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奮力掙扎著，卻抵不過他的力氣。在抵抗的過程中，骨骼響動，蹭到旁邊的牆壁，冒出血絲。
書念沒進棚里，在外邊看著他們在裡邊錄音。她沒留到太晚，想著回家練練歌，差不多十點的時候便出了錄音棚。
等她再抬眼的時候，卻發現謝如鶴別開了臉，手背抵著唇，像是在笑。書念愣了下，生氣了，把手裡的歌詞扔到他身上：「你是不是在笑我。」
本來說那話的時候，謝如鶴就有點不自在，此時也愣了。看著書念清澈的眼，他沉默幾秒，垂下眼，也不知道找別的什麼理由：「……嗯。」
此時是四月初，天氣還很冷，冷空氣直逼骨子裡。周圍的樹木都掉光了葉子，光禿禿的，蕭條又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