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
但何信嘉真的沒想過他會駁回幾十次……
沒走幾步，安糯猛地轉頭，喊了他一句：「陳醫生。」
長得比她畫的還好看……
安糯思考了下，傻乎乎的用兩根食指在屏幕上敲打著。
她好像還不知道陳白繁有沒有女朋友。
——陳醫生，您好。我有個表妹想讀口腔醫學，但她有點擔心牙醫這個職業會太忙，因此找不到男朋友。不知道您有時間找女朋友嗎？
她出了電梯，雙手插兜，抬起腦袋向外走。
食指在大腿上慢騰騰的敲打著，一下又一下。
伴隨而來的是微信的提示音和屏幕的亮起。
眼窩深邃，鼻樑很挺，下邊的嘴唇顏色偏淡，五官立體分明。
啊啊啊啊撤回不了了！
輸入完之後，安糯認真的再看了一遍。
安糯拿著打包的晚飯進了電梯。
她是不是應該主動跟他打個招呼什麼的……
她連忙加快速度，但走到電梯按鈕前面的時候，門已經徹底合上。
「……」我靠？
陳白繁低著頭笑了下，沒再多說，指了指外面。
要不就這樣吧……
「那個畫手好像跟編輯罵我了，說最後一次改了。」
她可沒那麼好心情把心思都放在一個有女朋友的男人身上。
到五樓后，她走了出去，下意識的往5B看了一眼。
電梯間寬敞明亮，米色的磁磚地板在水晶吸頂燈的照射下微微反光。
安糯絕望的抱著枕頭在床上打滾。
5樓只有兩戶人，除了她就是對面那個永遠只有一隻手出現的鄰居。
再怎麼樣，不矜持也比裝逼好啊！
安糯的腳步慢慢的向後退了一步，轉身往外走。
已經走到她兩米遠處的陳白繁卻開了口。
電梯剛好到一樓。
hetubook.com.com說不定他根本就不會看，每天給他發消息的人又不是只有她一個人。
她整個人被寬大的衛衣包裹住，巴掌大的臉被帽子襯得白皙小巧。
心臟怦怦怦的，像是剛坐了過山車，卻比那樣的感覺還要令人窒息。
「……」她怕是精神出了問題才說的出這種話。
安糯有些苦惱的看著放在面前的手機，滿臉的猶豫。
安糯的腳步一頓，單手揪住帽子的外檐。
安糯將手機熄屏，放入兜里。
不過好像也挺正常的，他的工作地點就在附近。
安糯盯著他，嘴唇緊抿著，表情有點壯烈。
「啊，也不是。」
聞言，陳白繁抬起頭，皺著眉道：「這畫手脾氣不行。」
是那個牙醫，陳白繁。
然後。
安糯捂了捂有些發燙的臉，按了下電源鍵熄屏。
她拿出手機，翻了翻微信好友，面無表情的開始想事情。
認真的批評道：「這心理素質不行。」
「安糯？」
煩死了，就當沒看到吧。
安糯在這個位置剛好可以看到門口那邊走來一個男人。
但感覺這樣又不太矜持的樣子。
兩人撞上視線。
安糯走出家門，從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電梯門即將要關上。
安糯低著頭走了進去，靠在按鍵旁邊的位置，騰出手按了個「1」鍵。
陳白繁往後一倒，躺在床上，腦袋枕在手臂上，
就見屏幕上顯示著——
安糯也沒停留太久，拿著鑰匙便打開了家門。
頭髮被揉的亂糟糟的，看起來比平時稚氣了些。
何信嘉這本簽的出版社跟上本簽的是同一家，跟的也是同一個編輯。
陳白繁愣了下，但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情緒和-圖-書。
回憶著剛剛在樓下遇到安糯時發生的事情。
其實她也不用想那麼多吧。
衛衣的袖子很長，將她兩隻手的手心都遮住，只留下那細白纖細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著。
唉，好煩。
看到這段話，安糯頓了頓：不用了，都多少年了……
——「陳醫生。」
雙眸盯著電梯樓層顯示器上面的數字。
但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她都很確定。
「不好意思，沒什麼印象了。你有事嗎？」
只穿著一件薄薄的圓領藍白色條紋衛衣，修身長褲下踩著一雙拖鞋。
陳白繁敞腿坐在床上，單手接過，視線放在屏幕上。
「你是？」
安糯把連帽衛衣上的寬大帽子扣在腦袋上，垂著頭玩著手機。
陳白繁回頭看向她，頭稍稍一偏。
她半眯著眼，瞅了眼安母發來的話：你車買了沒有？
過了一會兒，因為裡頭的空氣漸漸稀薄，她又將頭冒了出來。
你收到一條來自溫生陳醫生的消息。
其實從第一次見到他到現在，安糯都沒有完完全全的看到過他的整個五官。
也不對啊，如果她主動過去喊他陳醫生，他認不出來的話，她豈不是很尷尬……
這次的他終於沒有再戴口罩，很清晰的露出了整個五官。
*
所以編輯每次給圖的時候，他都直接丟給陳白繁，讓他來回復。
不打，不打，走開！
「嗯？」
因為上一本，何信嘉對這個編輯的審美徹底失去了信心。
何信嘉站著，撓了撓頭，回了他剛剛的話。
陳白繁直接抬腳往房間里走，高大的身軀還冒著水汽。
幾樓啊……她怎麼從來沒見過。
本想順勢喊他一聲「陳醫生」，開口卻成了——
下一和圖書秒，安糯就收回了眼，藏在衣兜里的手漸漸捏緊。
——聽說牙醫找對象的第一眼是看對方的牙齒？
「每個醫生都能像你一樣記住自己所有患者的名字？」
他的嘴唇彎了彎，淡笑著，解釋道：「我是溫生的牙醫，可能我之前都戴著口罩，你認不出我吧。」
吃完飯，整理了碗筷之後，安糯泡了個澡才回到房間。
何信嘉垂頭翻了翻聊天記錄：「啊，題材是牙醫。」
安糯在原地杵了一會兒，見他進了電梯才猛地小跑過去。
因為震驚，安糯的眼睛猛地瞪大，呆在原地，半天都沒有反應。
但剛好，兩個月前陳白繁因為房子裝修和工作原因搬過來跟他一起住。
安糯打了個哈欠，垂眸看了一眼。
安糯：不用，泊城你哪有什麼認識的人。
那個就是他。
甲板略長，淡粉的色，富有光澤。
——「你是？」
猶豫的期間，嘴巴卻不過腦的先有了動作。
安母：他最近因為工作好像也搬到你那個小區了。
數字停止了變動，電梯停在5樓。
安糯懶洋洋的回復：還沒，過幾天吧。
這種時候要不要表現出自己對他有一點點的意思啊……
但編輯給上一本找的畫手底圖畫的實在不好看，而且也不符合他的文風。
何信嘉接了過來，盯著畫，突然想起了些什麼。
陳白繁用吸水毛巾揉著頭髮，用眼尾掃了他一眼。
站在他面前也只到他的肩膀的位置，像是個小孩子。
聽到這話，安糯張了張嘴，卻又什麼都沒說。
不然她現在做這些不是在浪費時間嗎？
「哥，你過來幫我看看這圖吧。」
等何信嘉出去之後。
安糯把剛剛敲的內容全部刪掉，把手機和*圖*書扔到旁邊，用被子蒙住臉。
似乎沒聽出她的畫外音，陳白繁看上去像是真的在思考。
要不她直接把他刪了吧……
出來的時候，何信嘉也終於從房間里出來，此時正拿著ipad，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安糯突然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安糯抿了抿嘴唇，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又哦了一聲。
安糯：都跟陌生人差不多，我自己看著辦就可以了。
陳白繁眉眼一挑，散漫道：「品味倒是不錯。」
不管了，都這樣了，乾脆裝到底吧。
她深吸了口氣，豁了出去。
發完之後他就把ipad遞迴給何信嘉。
餘光見到陳白繁出來，何信嘉立刻抬了頭，看他。
總得先問問他有沒有女朋友吧……
而且她憑什麼要跟他打招呼。
沉默了幾秒后，她補充了句：「謝謝。」
二十分鐘后，安糯的理智慢慢的回來了。
安糯哦了一聲，盯著他的眼，語氣很平靜。
何信嘉跟著他進去，把ipad放在他的面前。
正想把手機放在床頭櫃的時候，恰好，手中的手機震動了下。
陳白繁回到家裡，到浴室里洗了個澡。
*
陳白繁躺了一會兒，坐了起來，手搭著大腿上。
1、2、3、4、5——
她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反應。
說完之後，陳白繁禮貌性的對她頷首，便轉身往電梯那邊走。
但非工作相關問題不回復……
沒有顏色的認知，他自己也沒法判斷這幅圖的好壞。
怎麼這麼巧。
從電梯間走到門口還有一小段距離。
那天在小區門外撞到他，所以他也住這裏嗎？
「……應該不是吧。」何信嘉思考了下，還是決定從客觀上來回答，「我感覺確實和圖書是你太龜毛。」
安母：就你小時候鄰居家的那個哥哥。
他的手指修長筆直，掌骨向外凸起，一條一條的四指延伸。
模樣有點煩躁，拿著手機自暴自棄的打了句話便發了過去。
也因此，收到了一些不太好的評價。
她趴在床上，雙手撐著下巴，細嫩的小腿裸|露在空氣中，晃蕩著。
沒過多久，電梯停在了五樓，伴隨著「叮」的一聲。
對面那個古怪的人是他嗎？
安糯越想越有道理，緊張的心情漸漸平復。
「這次怎麼這麼久才改好。」
給編輯發了一句話：可以了，挺好的。
何信嘉也沒法自己來決定，因為他有先天性的色盲。
安糯咬了咬唇，正打算繼續裝模作樣、目不斜視的往外走的時候。
安糯不趕時間，也不在意，漫不經心的戳了下向下按鈕。
陳白繁搖了搖頭，笑出了聲。
他本想算了。
陳白繁也沒再說什麼，指了指電梯的方向：「那我就先回去了。」
「聽說那個畫手被刺|激到決定改行去畫漫畫了。」
她猛地跳了起來，捧著手機，想把剛剛的話撤回。
很快，他就給出了回復。
安糯：最近稿費到啦，一會兒轉給你-3-
所以他是跟人合住嗎……
她點了點頭，繞過他往外走。
「……」
何信嘉雖然也不太相信他的審美，但非常非常相信他的龜毛。
「……」話剛出口的時候，安糯就想直接去撞牆。
陳白繁看了他一眼，又垂頭看了幾眼畫。
不對啊，那天她看到鄰居丟垃圾的時候，陳白繁還在診所。
*
安母：要不要我找個人陪你去？
「也沒什麼事，外面有點冷，穿多點再出去吧。」
——「不好意思，沒什麼印象了。你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