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點
【看夠了跟我說一聲。】
安糯忍不住碰了碰他的脖子，問道：「脖子不舒服？」
陳白繁心情大好, 站了起來。
前台只有一個護士站著，安糯經常來找陳白繁，也算是跟她認識。
安糯只好把視線重新放在他的臉上。
她不說話，被他這副摸樣氣的牙痒痒。
他穿著薄薄的深色外套，垂著眼看手機。
這幾天的天氣都不太好，天空中有大片的烏雲籠罩著天空，顯得周遭陰沉沉的，吹來的風帶著濃濃的寒意。
……根本控制不住啊。
「我脖子不舒服。」陳白繁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老低著頭，我的脖子好酸好僵。」
陳白繁很配合：「你說安糯嗎？」
手中的文件一松，全部散在地上。
注意到女生還盯著她，安糯舔舔唇，補充道：「裏面那個是我男朋友——」
「好。」
陳白繁牽著她走進一家川菜店，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我在等他。」
沒過多久，其中一間診療室里走出一個女生。
「好。」然後他很重的嘆了口氣。
男人捏著文件的手沒放鬆，安糯忍不住抬起頭。
「怎麼了？」
她本想直接回家，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好幾天沒找陳白繁吃午飯了。
安糯又看了他一眼，隨口問了句：「你每天都能看到那麼多好看的女生嗎？」
女生笑了笑：「你男朋友很帥很溫柔的樣子呀。」
沒過多久，女生的朋友也出來了。
表情有點疲憊。
【你在外面？】
忍不住呵呵了兩聲。
安糯疑惑的盯著他看了幾秒。
她把和圖書點好的菜單遞給服務員，又推了推陳白繁的腦袋。
安糯順勢揉了揉，猶豫道：「等會兒去買點油擦一下？」
安糯點點頭，禮貌性地說了聲謝謝。
陳白繁紋絲不動, 反而還往後靠了一下, 挑著眉道：「你怎麼這麼著急。」
陳白繁沒動，慢條斯理道：「你給我揉揉就好。」
安糯一下子就收回視線，頓時有點不好意思。
女生眨了眨眼，猶豫的問了句：「您有事嗎？」
安糯選的是只簽這部作品。
兩人跟前台的護士道了別，便出了診所。
那種時候應該怎麼樣做才對。
注意到她一臉警惕，林為的眉眼一揚：「沒看到，就看到漫畫兩個字。」
【我去找你呀，我們一起回家。】
感覺不理她好像不太好，安糯隨口問道：「你朋友牙齒什麼問題？」
隔著這麼遠的距離, 安糯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安糯沉默著把他扯到客廳, 拿起沙發上的外套塞進他的手裡, 然後直接把他推出門外, 冷漠道：「再見。」
隨後，她邊拿著合同翻看，邊往外走。
【剛剛怎麼不回我。】
因為她也不太確定自己以後還會不會繼續畫漫畫。
安糯也沒說什麼，看著手機，繼續跟他扯著話：「我聽到那個女生跟她男朋友打電話，感覺像是熱戀期，叫對方還用疊字的。」
安糯看了合同的內容，隨後認真的在上面填寫自己的信息。
安糯：……
「……」安糯沒話問了，低著頭，彎起嘴角。
安糯用餘光注意到，立刻
和_圖_書接過來：「謝謝。」
像個純情少女一樣。
她匆匆的道了聲歉，蹲下來一張一張的把文件紙撿了起來。
他幹嘛？
她這兩天確實瘦了半斤。
聽到這話，一直粘著她不動的陳白繁坐直了起來，
陳白繁停下腳步，側頭看她：「今天我同事都說我變憔悴了。」
「唔，就晚睡了一點點。」
陳白繁扶著她的臉，啞著嗓子說：「看我。」
「以後我去診所的時候，會記得轉頭跟你打個招呼的。」
陳白繁嘴角一扯：「感覺手上的肉沒之前多了。」
陳白繁還是沒動。
陳白繁碰了一鼻子灰。
接下來，安糯熬了幾天的夜，把大綱完成。
「噢。」安糯喃喃低語，「那應該快了。」
像是注意到她的目光，女生忽然側頭，與她的視線撞上。
想到這，安糯猛地搖搖頭。
被她撞到的男人也蹲下身，幫她將散在另一側的文件撿起，遞給她。
很快她便收到了編輯發來的簽約合同。
清晰明了，最底下還有自己的真名簽字。
女生走過來，坐在她旁邊的位置上，低著頭看手機。
「……」安糯覺得她有必要為自己辯解一下，「我是因為要畫稿子。明天！明天一定找你吃飯。」
安糯皺眉，又問了一遍：「脖子是不是不舒服？」
*
陳白繁面無表情的將臉正了回去，望著前方。
安糯瞥了眼上面大字寫著「《溫柔先生》漫畫簽約數字版權協議」，以及自己的筆名。
她好蠢, 完全也不知道怎麼回應他。
還把先前畫的二三話稍稍修了下細節，和圖書而後將兩個文件一起發給了編輯。
她猛地反應過來他說的話，臉轟的一下就紅了。
安糯正想回復的時候，又來了一條。
「我看著還是挺精神的啊。」
聽到這話，安糯抬眼，有點好奇：「你怎麼感覺出來的？」
安糯找了家快遞公司，將合同寄了出去。
怎麼他說一兩句話就能把她招惹的滿臉通紅。
紙張的數量不算少，因為合同分為好幾張，一式兩份。
「沒見過比安糯好看的。」
*
這樣近距離的看他，安糯還是有點不自在。
很快就別開眼，弱弱道：「你幹嘛？」
安糯懵了下，盯著他的臉看了幾秒，有點納悶。
陳白繁沉默著，牽著她往外走。
透過窗戶，看到站在診所門口的陳白繁。
她點亮手機，剛好看到陳白繁前幾分鐘發來的消息。
林為跟了上來，好奇的問了句：「你在畫漫畫？」
她立刻回復：你現在就可以進去了。
饒有興緻的在便簽上敲打了幾個字。
「……」
但手中的手機很快就震動了下。
安糯進衛生間里洗了把臉，突然就蹲到地上。
他捏了捏安糯的手：「這幾天是不是都熬夜了。」
安糯托著腮，看起來懶懶散散。
安糯兩份都要簽字寄過去，然後那邊蓋了章再寄回來一份。
安糯將文件紙整理好，抱在懷裡，繼續往外走。
喃喃低語：「好煩啊。」
「起來。」
下一刻, 安糯掙扎著跳到地上, 扯著他的手腕，揚著嗓子道：「你快點走！快點！」
「不過也可能是我太久沒握了。」他補充了句。
和-圖-書陳白繁回復的很快。
安糯：「……」
就見面前的人扯起嘴角笑了一下，懶洋洋道：「不用客氣。」
隨後便把手鬆開。
安糯：「……你幹嘛嘆氣。」
但還在治療，看來只是同行的朋友。
「因為你中午沒有來找我。」
【顧著看我了嗎？】
看著他把東西整理好，而後把手套摘了下來，伸手揉了揉後頸。
確認無誤之後，保存，將文檔放進U盤裡，出了門。
他沒說什麼，把身上的白大褂脫了下來，情緒很低落的換回了自己的衣服。
安糯跟她打了聲招呼，便坐到一旁的沙發上。
「哦，我還以為過了一年。」
【然後我再進診所。】
他沒坐在安糯的對面，而是坐在她的旁邊，腦袋靠在她的頸窩裡。
陳白繁垂眸看了她一眼，隨口道：「沒什麼。」
安糯鬆了口氣，對他點了點頭。
聞言，陳白繁稍稍的彎下腰，背弓著，與她平視。
安糯被他扯著往超市的方向走：「今天還做飯嗎？要不就在外面吃吧，我剛交了稿子，我請你吃。」
安糯突然有點愧疚，給他發了條簡訊。
「想吃什麼？」下一秒，陳白繁的眉心皺了起來，「怎麼感覺瘦了點。」
她付了款，隨手拿起桌子上的筆簽上自己的名字。
——耳東安安，溫柔先生。
智齒髮炎拔不了牙，應該也檢查不了多久。
「……」
安糯回復了個嗯，過了馬路，走進診所里。
這個點來看牙醫的人並不多，還撞上工作日，人更是少。
*
半天都不進診所裏面。
此時是下午五點，隨著夜幕降和*圖*書臨，氣溫也隨之降了下來。
安糯垂頭一看——
她走到飄窗旁, 想把窗帘拉上的時候。
聽到這話，陳白繁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
安糯立刻起身走進診療室里，站在陳白繁的旁邊。
安糯抬眼看了看，是陳白繁常呆的那間。
安糯在附近找了家列印店，把合同列印了出來。
安糯瞬間又有一種自己渣了他的感覺，忐忑不安的問：「到底怎麼了？」
想起他這幾天什麼都沒說，依然任勞任怨的給自己做晚飯。
他在門前站了兩秒，忽然轉身進電梯。
安糯：「……」
他快上班了, 她做的是對的。
安糯一愣, 順著他的話望向窗外。
安糯的腳步一頓，回頭：「你看到了？」
「我今天在你們診所看到一個很漂亮的女生。」
提起「溫柔」兩個字，她忍不住想起自己一開始對陳白繁的誤解。
沒看路，她一個不小心就撞到了正走進列印店的人。
「昨天才……」
安糯看著菜單，推了推他的頭：「點菜。」
平靜的說了句：「原來我們沒有熱戀期的。」
見她長得好看，安糯百無聊賴的，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幹嘛？」
對方誠實答：「智齒髮炎。」
可能是心情愉快，女生的眼睛彎彎亮亮的，看著讓人覺得十分好相處。
安糯又捏了幾下，重新把視線放在菜單上。
安糯回書房拿了自己的手機，回到房間里，準備眯一會兒就繼續寫大綱。
【那你過來吧，我剩一個患者了，然後就可以下班了。】
盯著她離去的背影，林為忽然垂下頭，拿出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