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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方才在冬喜面前的失神，只是慾望萌生的性衝動？

不過想著田婆子一家之前的人事安排，沈瑞也不能保證小桃與小杏兩個後頭有什麼相於。

「這是敏症？」沈瑞皺眉道：「即便要裝病，也當想想其他法子，如此咳喘，仔細傷了肺腑。」

冬喜方才臉色蒼白，並不是擦粉，而是因咳嗽的緣故。如今咳嗽止了，臉色又見了血色。

除了冬喜、柳芽，沈瑞與其他兩個小婢平素交流並不多。如今見他發火模樣，柳芽還罷，只有自責的，小桃與小杏兩個則是戰戰兢兢，幾人都下去弄湯水去了。

不過這身體有了反映，沈瑞原本紛亂的心，反而安靜下來。他往身下瞄了瞄，在心裏問候了一聲老天爺。身為過來人，他自是曉得，自己這個小身體開始發育了，忍不住被女性吸引，開始生出慾望、性幻想、性衝動。

因董雙之事，沈瑞心情有些不好，不是因董雙女扮男裝之事厭惡她，而是曉得兩人交往該止步。

書上有「屈打成招」這一詞，疼到狠了，為了躲避痛苦，別說是偷竊，說不得殺人的罪名都忍不住會招。

沈瑞忙上前兩步道：「這到底怎了？可是白日里不小心著了涼？」

想著冬喜放在在床上只披著夾衣，用帕子掩嘴時，露出半截雪白手臂，沈瑞便覺得心裏有些煩躁。他倒是沒有什麼收婢納寵的想法，畢竟不是真正的大明人，再說那樣想法對於冬喜也是輕賤。可想著方才少女的體香，這小弟弟確實有抬頭的趨勢。

本以為是田婆子一事的後續，怎麼又扯出張家兩位小姐？

總不能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愛打洞。

他心底自嘲一笑，自己身體是十二歲，裡頭也跟著變小了么？與一個十來歲的孩子談友情，還生出和*圖*書臨別依依之心

冬喜眼睛跟一對黑珍珠似的，裏面滿滿當當都是關切。

冬喜忙道：「不過是沾不得這個，喉嚨痒痒方咳幾聲，哪裡就至此？二哥且放心，婢子這是老毛病。之前在隔壁時，每年冬天大家換小毛衣裳時，都要引著犯上幾次，過後吃些潤喉的湯就好了。」

柳芽道：「已經熬上了，小桃在看著火。」

回了北屋，沈瑞往床上一躺，心中有些亂。

眼見冬喜將自己當成童子，沈瑞有些無力。

可不管董雙有什麼苦衷，自己都不能陪著她「共患難」。

沈瑞只覺得觸感毛茸茸，仔細一看，便見這帕子一角綉了只拇指大小的兔子，兔子身上縫著的是真正兔子毛皮。

郝媽媽笑著回道：「是為了老爺收張家兩位姐兒做養女之事。老爺說了，明日便要請舅太爺過來立契。老安人說，這不是小事，大哥不在，二哥也當先知曉。」

沈舉人收養女，還真是稀奇，平素並不見待他待見張家那兩位，怎麼就提起這話茬來？

冬喜這才不說話，身子前頃，挨著沈瑞耳邊，小聲道：「怕是老安人還要找二哥過去探話，二哥記得將大娘子抬出來，老安人那裡就當有顧忌。」

兩人本約好日子是後天中午，最好在那之前將形意拳譜做出來。

冬喜在床邊坐了，訕訕道：「二哥，那是一千兩銀子庄票，不是十兩、百兩，豈是婢子掉兩個眼淚，老安人心中便不疑的？田家那邊翻不出，少不得也得惦記惦記這邊院里。如今婢子如此誠惶誠恐，嚇了病了，這戲法也足了，總不能讓二哥要死要活做不舍狀。」

沈瑞心中一動，便隨郝媽媽從跨院出來，就聽郝媽媽壓低了音量道：「老爺這事不妥當，恐怕要m.ｈeｔubooｋ•coｍ•ｃｏm出大事……」

想到這裏，沈瑞不由慶幸。幸好自己留下冬喜身契，打著郭氏的名頭，否則張老安人遷怒之下，冬喜這頓板子也跑不了。

冬喜眼睛腫的跟爛桃子似的不說，這臉也白的沒血色，口中咳個不停。

長壽伸出大拇指，滿臉敬佩：「正讓二哥料中，田婆子咬死不招，可田升熬不住板子，便認了田婆子偷庄票之事。因田二沒回來，從莊子里直接跑了，倒像是坐實此事。老安人氣倒，下午還請了大夫過來。」

平素沈瑞即便對董雙親近些，也是見他讀書勤勉，為人又老實懂事，比較喜歡這種類型的孩子。

沈瑞被這眼神看的心中一顫，只覺得心跟著「撲通撲通」直跳。他能察覺到冬喜將自己當成需要關愛的小主人，並且對自己也十足關切與忠誠，可他不是十二歲的孩子，裏面是個成年人。少女的體香就在鼻間環繞，使得他身體一點點升溫。

「田婆子家可有人召了？」沈瑞打發柳成先回去，低聲問長壽道。

顧不得同郝媽媽說話，沈瑞便「急著」問柳芽道：「止咳湯可好了？」

沈瑞這才點點頭，看著郝媽媽道：「老安人尋我何事？」

這時，便見柳芽進來道：「二哥，郝媽媽過來傳話，老安人請二哥過去說話。」

聽說不是板子，沈瑞不由鬆了一口氣。

後世影視劇中，常見到有人冬日洗冷水澡求病，希望冬喜不是如此。

沈瑞見她嗓子實是嘶啞的厲害，到底不忍心，起身倒了杯溫茶給她：「這是怎做的假？怨不得你攔著柳芽不叫請大夫，這聲勢倒是嚇人，不過脈象上騙不了人。」

沈瑞沒看到冬喜歡，不由心下一沉，忙道：「冬喜呢？」

沈瑞坐起身，臉上添了不耐煩，不過等和_圖_書出屋子時，已經憂心忡忡狀。

郝媽媽面上，卻是欲言又止模樣。

雖說曉得沈瑞早慧，可冬喜還是忍不住為他操心。在孫氏病故前，冬喜身為郭氏侍婢，跟隨郭氏出入四房，是見過幼年時的沈瑞的。因此，她更清楚地看到沈瑞在失母后的變化，才越發覺得沈瑞孤苦堪憐。

對於董雙的親近，沈瑞生不出遐思；對於冬喜的愛護關切，卻讓他也不由自主地樂意去親近她。

冬喜抿嘴笑了笑，將手中帕子遞給沈瑞。

直到下學，回了家，看到長壽迎面過來，沈瑞方精神一震。

相處半月，看著事無巨細、全心為自己謀算的冬喜，沈瑞心中早已生出幾分捨不得。

這形意拳譜希望能真有些用處，能改善董家病子的身體，使得這一家姑母弱女有靠，也不枉兩人同窗一場緣分。

在禮教為上的大明，除非不想要在士林階層立足，否則名聲頂頂重要。

為了董雙好，董家人從此絕跡松江府才是上策，說不得就此做久別。

見沈瑞神色木木，眉頭緊皺，冬喜擔憂道：「二哥怎哩？可是擔心老安人讓二哥再跟大娘子討要庄票？二哥莫要擔心，有大娘子在，如今宗房大太太又回來了，二哥只推給長輩們就是。」

沈瑞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早上冬喜即便當時取了浸過薑汁的帕子，沈瑞也當成她要裝哭，誰會想到她會如此作踐自己。

田婆子曉得輕重，又是積年老人，會咬著不招。她媳婦、孫子雖是下仆，可也沒有吃過什麼苦頭，哪裡能挨得住板子。偏生張老安人與沈舉人這母子兩個如今待下甚嚴，打板子已成慣例。田家家裡抄撿出那麼多東西在前，又有一千兩庄票在後，這板子定不會輕挨。

冬喜還要再說，沈瑞面露不耐煩道：「勿要再啰和*圖*書嗦。我還指望你多照看我兩年，要是你病倒，是來照看我？」

對於柳芽所說「病了」說辭，沈瑞倒是沒往心裏去。且不說早晨作別時，冬喜還好好的；只他交代過長壽留心這跨院里的事，長壽方才沒有提及，那冬喜這病就有說法。

冬喜是個好姑娘，又是自己最喜歡的那種性子，可惜兩人年紀相差太遠，又有身份所限，沈瑞盯著帳子頂，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

冬喜見沈瑞惱了，便從床上起身，要下床來。

沈瑞面上，跟著帶了幾分擔憂，只脫了氅衣，家常衣服都來不及換，便去廂房「探望」冬喜。

沈瑞轉過身，看著柳芽幾個高聲道：「都杵著作甚？快去大廚房那裡討了梨子熬止咳湯

冬喜看到沈瑞，咳聲剛止，便看到柳芽幾個跟著沈瑞身後過來，便又帕子捂著嘴，開始咳喘起來。

沈瑞骨子裡是成年人，即便到不了視族學少年為子侄的年歲，可也都將同窗們當成是小弟弟般看待。要說生出其他心思，那才是冤枉。

最好法子，就是寫成了拳譜給她。

沈瑞隨手拉個只圓凳，對著床邊坐了，冷哼道：「你既『病重，還是好好養著。」

沈瑞聞言，卻是一愣。

郝媽媽這半月乖覺，早早地暗下「投誠」，沈瑞也不是個心眼小的，當年挨的那幾下掐，便不與她做計較，領了這份示好。郝媽媽心中有數，人前不做什麼，可私下裡通過柳芽給沈瑞傳了不少消息。

原還想著董雙如此用功，讀書上又有天分，即便其年後歸鄉，以後在仕途上總有相逢的時候，沒想到會是如此結局。

「嗯，曉得了。」他強笑著點點頭，出了冬喜屋子。

那親自教授她練拳之事更是不妥當，可董雙對形意拳的迫切如在眼前。

回到跨院，沈瑞便見幾個婢子和-圖-書都是愁眉苦臉狀，柳芽眼圈紅紅的，小桃、小杏兩個也屏氣凝神面帶憂色。

那是個要強的小姑娘，能為兄長進學冒如此風險，沈瑞心裏也敬佩。不過何泰之提醒的對，自己與她攪合在一起，即便沒有其他心思，可等到事情泄露，對董雙的影響不好，對自己也有壞處，說不得被當成是輕浮無德之人。

沈瑞在床上打了個滾，腦子裡閃出兩個人，一個是沈舉人，一個是王守仁。

過了好一會兒，冬喜方止了咳，嘶啞著聲音道：「二哥，婢子沒事……」

「姐姐病了。」柳芽哽咽道：「婢子本想請長壽小哥去請大夫，姐姐卻死活不讓，說如今老安人與老爺心裏都不痛快，不能給二哥添事哩。」

見著冬喜的第一眼，沈瑞嚇了一跳。

瞧著柳芽時隔三年，見了板子還冷汗淋淋，就曉得板子不是那麼好挨的。

對於冬喜與柳芽兩人，沈瑞原本早有打算。柳芽那裡，抬舉柳成，往後也給柳芽尋個老實本分的丈夫，再厚贈一份嫁妝；冬喜這裏，若是願意外聘，他也陪送嫁妝；若是不願外聘，則請郭氏幫忙，依舊是嫁回五房。畢竟冬喜打小在五房長大，熟悉環境也是那裡。只因自己的緣故，才孤零零一個過來。

這個結果，沈瑞並不意外。

沈瑞依舊皺眉道：「你又不是大夫，如何能曉得輕重。今日咳了這半日，已經足夠，等會吃了止咳湯，便不許再咳。等過兩日，只說你病好了，我再尋個由子請大夫過來給你好生看看。要是年年犯，顯然坐了病根，莫要輕視這小疾，說不得一不小心就拖成大病。」

同十來歲的董雙不同，冬喜如今十八歲，正是一個女子最美時候。她相貌不是極美，性子卻如水似柔順，身上溫柔與純真並存，眉眼彎彎時，就讓人移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