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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極想起面前已死男人說的話。

思緒一閃而過，

夏太乾落下，跪倒在地，咳嗽了幾聲，

什麼都不需要。

夏極看到他的那一刻，心底已經清楚了這個僧人的身份，他該是太子在天子御書房看到的僧人，也是造成了封狼關十萬大軍慘敗的人，如此說來，殺太子放異族的何止是天子，也是世家默許吧？

狂暴氣流炸響了。

「斬神。」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你為何不是朕的兒子？！」

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夏極就仰起了頭，激戰之中是不可說話的，因為一說就會泄氣，但他說了，因為他的刀在他開口的一瞬間已經出手了。

此時，山谷入口忽地乍現了火光。

深谷四周，壁立百仞，斜坡處已經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一撕到底，

否則他也不會單獨約見夏極。

你養我小，我養你老，可惜，黃泉兩隔，生死茫茫，自己做不到。

那女人會講故事給他聽，會親自煮熬冰梅酸棗湯為他消暑，會在秋獵時小心翼翼地護著他，會為他準備冬衣，會為他跪在別和-圖-書人面前求情，

而他終於艱難地接受了現實，

他從暗金斗篷里取出了三柱清香，手指微掠，火光點燃。

四重法相的拳落下。

夏太乾知道自己的想法被識破了，自嘲地笑了笑，再不看夏極，而是仰天歌道：「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三十年功名，三十年大夢，塵歸塵，土歸土……夏極，殺了他們！！！」

他的面容一瞬間蒼老無比，

「你創的？」

不需要證據。

飛刀也射了出去。

夏太乾噴出一口血，卻也不再去捂住胸口，沒用了。

天子想掌權，但他卻只能握緊拳。

「九泉之下，且先安好，兒子會送很多人下來陪您。」

不問蒼生，不問鬼神，問的只是自己。

「但沒報盡。」

夏太乾臉上露出一抹悲涼，但擠出笑道：「過來，放開心神，我把記憶和力量傳給你，你就都知道了。你贏了，幫我殺了他們……」

他往後仰倒在大地上，心臟已被那一刀斬盡。

說到最後時，他用著近乎于咆哮的力量吼出https://m.hetubook.com.com了最後四個字，然後聲音戛然而止，恨意無窮，綿綿不盡。

「阿彌陀佛！」

他不敢置信，

之前勉強凝聚的形體，此時炸成了血霧，最後一縷血流正在傳輸向他的周身，雖然被他刻意延緩了速度，但是一旦傳盡，就是死亡。

這一刀，千式化一，糅雜了一切技巧。

路無路，天非天，人間不是人間，神明在上，天命在上，於我觀之……

響聲震撼四方。

夏極也不幫他合眼，死不瞑目的多了，就這麼睜著吧。

但他輸了，

他們說你是什麼，你就是什麼。

夏極忽然問：「祖龍是什麼？」

幽黑的山谷，被谷口沖入的一點光亮照耀清晰了，谷周的山頂，火光如紅蟒盤成了一圈又一圈，撅頭俯瞰著他。

這一刀並不鋒利，甚至比起那拳頭造成的威壓來說，它幾乎等同於無，但它卻已經以最快的速度穿過了那拳頭，穿過了拳頭後面的人。

所有人都看到躺在血泊之中的天子，以及天子身側站著的少年。

夏極沒有回答，看hｔtps://wｗｗ.ｈｅｔｕbｏok•ｃoｍ.cｏｍ向那俊俏僧人，問了聲：「和尚見過西天極樂嗎？」

那這代表著什麼？

這個問題很重要。

而是他們強，你弱小。

天子既是籠中雀，那麼這樣的籠中雀自然不會少了看籠人。

夏極若是見了祖龍，那麼祖龍自然會告訴他原委，換言之，他沒有被祖龍灌頂，甚至連夏小蘇都沒有被灌頂，否則夏小蘇該是告訴他了，

那是一團由「山河」「白龍」「火焰」「金光」構成的四重法相，法相化作拳頭，拳就是權。

「樹欲靜而風不止，他們要用兒子，兒子也會順藤摸瓜抓住他們……」

山頂，滿是士兵。

他輕聲道：「娘，你的仇我報了。」

顯身的天子已經察覺到這一刀可怕的時候，他的右拳已被分成了兩半，兩分的骨骼之中，血勁氣勁逆衝去攔。

你如果要去證明自己是對的，那隻會引得哄堂大笑。

死亡已經降臨了，

刀去哪兒，天子就會在哪。

聲音嘶啞：

這是身為男人對另一個男人的同情。

這代表著，祖龍……是一場局？

只不過，如和*圖*書今天命之子已經被選好了，天命已經定了，這天子也廢了沒用了，死就死了，他們也許在看自己與天子，哪個更適合當磨刀石。

四方大地，山川都在這帝王的威壓之下裂縫叢生。

夏極看到了他的古怪，看到了他的悲涼，也聽到了他的話，但他並沒有上前，而是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遺言就是這個嗎？」

無論如何，他隱忍了三十年，這就是一個真正的男人，只可惜他並不知道這三十年的時光，已經消磨了他的鬥志，他的勇氣，以至於他明明擁有著龐大的力量，拳卻已經軟了。

那女人很漂亮，長發及腰，仙氣滿滿，傾國傾城，

弱小，即是罪。

他不信自己會輸，

「不過如此。」

上萬士兵之中也傳來了一陣嘈雜。

裂縫裡灌入靜靜的月光。

「不，是你們創的，但這一刀還不完善，否則你不該看見刀。」

夏太乾看了一眼這年輕的皇子，露出古怪之色，他心思何等聰穎敏捷，只見冰山一角便可以推知全貌。

這是他們按給你的名。

但刀，

谷口進來的人，卻是個眉眼和*圖*書俊俏，面帶桃花的僧人。

他仰頭看著月色，心底想起那個懷他十月，對他有生育養育之恩的女人，

一聲法號，如驚雷炸響。

嘭！

這一刀，三佛破碎，唯剩下一個少年。

僧人面有怒目，揚聲道：「施主竟然弒父？！」

你隱忍三十年，扮了這麼多年的窩囊廢，卻依然是籠中之雀，我前途迷茫，本以為找到的真相卻被再次顛覆。

他再無人所託，只能托給殺死他的人，然後頭顱一歪，倒在了塵土裡，一雙眼睛卻死死瞪著，不肯閉上，似乎在等對面的人答應。

「這一刀，叫什麼？」

若祖龍是皇家血脈特有之物，那麼其餘幾個皇子皇女也不是皇家血脈，他們憑什麼會有祖龍灌頂？

這不是對不對。

穿射過了天子的小臂，又刺入了他的心臟，從他背後透出，帶出一團血水，如夢幻泡影，旋即又消散了。

嘭。

摧枯拉朽，

這一刀，四相合一，蘊藏了一切力量。

「可悲。」

此生所得，盡付於此刀。

山河鎮國，這等磅礴浩大的力量從高處赫然乍現，向他鎮壓而來。

夏極又說了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