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陰雲密布邊疆事，一曲斷腸奏西南（十二）
「光說不練假把式，咱家也不瞞你。」
那匍匐在地上的東吁使臣眼珠子滴溜溜的轉悠著，開始琢磨自己有啥可以賣的。
莽瑞龍感覺自己就像是在鬼門關走了一圈似的，緩緩的站起來擦了擦冷汗。
足足說了一大通，莽瑞龍感覺自己的背脊都被冷汗浸透了。
當他們離開了之後，一道穿著白衫的身影從後面的屏風緩緩的走了出來。
好在這個時候阮福站起來，拱手恭聲道：「大人明鑒！莽瑞龍將軍在東吁身居要職……」
看著阮福被請到座上奉茶，莽瑞龍的冷汗嘩嘩的就往下冒。
眼見得一名小內官匆匆進來，躬身大禮：「齋亞麻弗庵來見，言道是有要事！」
「算算時間，安南的十萬大軍應該是開拔了罷？！」
大明水師自不必說了，在船上他也是見到的。
腦子也不住的在「嗡嗡~」作響，這個時候才聽的汪直的聲音傳來。
「罪囚手上有安南王，意圖割地賣國之確證！」
東吁使臣趕緊放低身子，輕聲道：「罪臣東吁莽瑞龍……」
率先說話的是阮福，這貨二話不說直接把自己最核心的東西當場就給賣了。
汪直一擺手讓阮福坐下，並讓人給他奉茶。
退一萬步而言，即便是他們僅僅做到了守住滇南。
「且坐罷！」
這……這就是二十余萬大軍吶，莽瑞龍手都抖了一下。
如此大軍從兩處壓迫而來，加之安南那號稱三十萬的大軍中有十余萬乃是從占婆徵召的。
「那莽和-圖-書瑞龍么……」
「說吧！咱家為何要用你們？！」
然而莽瑞龍也不敢說話，乖乖的坐下垂首候命。
汪直說著，一擺手便見得有軍卒進門。
阮福二話沒說，起身行禮便拉著莽瑞龍趕緊告退。
那他莽瑞龍，說不準就得飲恨當場。
汪直淡淡的一擺手，輕聲道：「匆忙來見，有何要事？！」
儘管已經對流程心知肚明，但阮福還是心尖兒發顫。
聲音雖然依舊是不冷不淡叫人聽不出喜怒，但總歸是讓他起來了。
其他的頭人們無論真心還是假意，到底是出兵給明吉逾了。
便見得汪直將手中茶碗緩緩頓下，望著莽瑞龍道：「東吁，國朝是真沒打算占的。」
汪直一邊吹著茶，一邊淡淡的道：「此番主攻安南部，有國防軍本部四萬、桂西壯勇三萬。」
長得實在太漂亮了，有時候亦會有所煩惱罷？！
無怪乎坊間說起他，終究是讚歎他顏色比之詩文更多。
眼見得一群姬武將們從屏風後面魚貫而出，服部姐妹開始清理殘茶。
「且罪臣在安南，還有許多同窗、門生、故舊可為上國聯絡！」
六萬滇南、黔州壯勇亦是經過戰事老卒，哪怕是再不濟也能扛住東吁的進攻罷？！
當然，莽瑞龍認為東吁直接被攻破的幾率更大。
心下苦笑，天朝上國果真是天朝上國。
莽瑞龍豎起了耳朵，準備聽從汪直的吩咐。
「汪公，此二人如何？！」
這態度跟剛才阮福這邊和-圖-書的，完全是兩個模式啊！
「去罷！明日會有水師送你往桂西，而後取道回東吁。」
這十萬大軍可不是「號稱」的十萬大軍，是真正的作戰力量確實近十萬之多。
可想而知那些個未有遠行的士子貴胄家女們，初見他時該如何驚艷啊！
明吉逾這才想起了他，慌忙將他從家中召來相見。
對於這位前西廠廠督的判斷，張小公爺從來沒有懷疑過。
人家手上的東西可比他足多了，若是拿出來的東西不值錢……
汪直給他的要求很簡單，明吉逾這位東吁王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只需讓他知曉，我皇明威嚴之下他僅能仰之而活即可。」
莽瑞龍臉色黯然了下來，其實東吁要摻和到這件事情來的時候他就不同意。
「起來說話。」
李福達的活動卓有成效，諜報司多處節點也傳來消息。
更是將銅爐拿出、取核桃炭，並有清泉水開始烹茶。
老傢伙自小便在宮中行走，如果連這些個土鱉們的心思都摸不出來。
「嘖~！阮大人快快請起！」
「罪臣有東吁全境布防圖、知曉各部族頭人名姓關係遠近，能為上國領路入東吁！」
莽瑞龍就快要哭出來了，汪直望著他淡淡的道：「莫慌！咱家自會讓你活命。」
這位前西廠的廠督大人，其人之勢甚至比之安南王更足！
雙方對陣之下，除非大明的將帥吃了豬油蒙了心。
「通曉大量東吁秘聞，為上國先鋒當是可以的……」
「稟上朝天使，安南偽王遣人送來密信！言道將有安南水師來攻，讓小臣介時起兵佔了舊港。」
安南壯勇實際上就是安南的俘虜，占婆的五萬大軍便是打一半折扣能打的至少兩萬罷？！
等他們把在安南的大軍抽調回來，滅東吁照樣是一個噴嚏的事兒。
莽瑞龍則是渾渾噩噩的被阮福拉著，就這麼離開了這裏。
若是自己給的價錢太低的話，怎麼也說不過。
阮福匍匐在地上，身邊的則是東吁的使臣。
所以……他們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這話說的東吁使臣不由得一個哆嗦，趕緊收回目光身子匍匐的更低了。
見後者點了點頭，這才擺手讓人將那齋亞麻弗庵領進來。
這漢子聲音沙啞黑瘦，大馬猴似的佝僂著身子卻穿著官袍。
那端坐著的汪直說話聲調都不一樣了，顯然語氣中輕快了許多。
看來，那位安南王黎暉是真要下決心滅了貝爾曼了。
「老祖宗……」
「咱家亦直說了罷！」
便見得汪直回到了椅子上徑直坐下，吹著碗里的茶輕抿了一口。
可汪直的臉上看不出喜怒，莽瑞龍頓時心沉了半截。
「罪臣……罪臣……」
他早不知道多少年就被人當添頭，屍骨爛在皇宮的某個井裡了。
阮福一個磕巴都沒有，直接的、徹底的賣了個乾淨：「罪囚，只求上國饒得罪臣一族……」
汪直擺手請這身影坐下，望ｈｔｔps://m•heｔuboｏk•cｏｍ.ｃoｍ著這少年那身姿不由得嘆氣。
甚至……心生絕望。
（之前作者君忘了他的名字……）
只不過是邊陲之軍力，都能夠力壓安南、東吁兩個小國了。
「沿途諸家宣慰使，罪臣都與其相熟！他們與東吁之齷齪，罪臣盡數通曉！……」
「我大明乃天朝上國，怎會覬覦爾等些許土地？！」
「莽瑞龍，既是來見咱家卻不知有何見教？！」
「更有安南歸附壯勇五萬余，算上占婆如今的五萬大軍、我大明水師三萬將士……」
所以才被排除在了決策圈之外，沒成想莽應龍、莽瑞體都嗝屁著涼了。
否則要敗都難啊！
那真是精銳之師，甚至可以說比莽瑞龍見到的所有軍伍都更加精銳。
畢竟安南王生於小國、長於深宮，相較起汪直這種沙場打滾數回的老犢子來。
然而汪直卻開口說起了現在的準備情況，雖然沒有全部暴露但足以讓莽瑞龍心驚膽戰。
「但東吁王此番侵我疆土，若不加懲戒如何彰顯我天朝上國之尊？！」
這汪直說著，冷哼一聲雙目閃過一絲寒光：「只是，你那安南國主好不曉事！」
畢竟阮福這癟犢子二話不說，就把他王上給賣了啊！
總之便是看起來極為不協調，讓人一見便不由得生出沐猴而冠的可笑之感。
「竟敢勾結滇南叛賊侵我國土，真真是不當人子！」
「這位是……」
阮福這癟犢子倒是挺狠的，自家王上這說要賣當下就給賣了！
自然是有著諸多不如的。
www.hetubook.com.com安南黎仁孝親率十萬大軍，準備征伐占婆。
莽瑞龍福至心靈，猛的「邦邦邦~」的磕頭大聲道。
想想自己還瞻前顧後、思來想去的，簡直二傻子！
「那幾家宣慰使，咱家給他們一次機會、亦是給你一次機會。」
九萬大軍，其中三萬為大明精銳軍伍。
若是大明真的不肯罷手，他東吁傾覆也不過是轉瞬而已。
這都沒啥，主要是他死逑了一大家子說不準會整整齊齊全家富貴啊！
張小公爺沒有在糾結于這二人的話題，轉而開始關注起即將要發生的大戰。
說完，莽瑞龍偷偷的抬眼望去。
「哈哈哈……阮福么~倒是個識趣之人，不會出什麼幺蛾子。」
沒一會兒，便看著一中年男子在小內官的引領下進了屋內。
居然還是親自將阮福攙扶起來，拍了拍他的肩頭。
邊上那匍匐著的東吁使節渾身一顫，卧槽尼瑪！沒看出來啊！
「且起來罷……」
這孩子如此顏色，便是咱家這等走南闖北自詡見過世面的亦都讚歎。
「滇南如今有黔州來的國防軍三萬，並滇南壯勇、黔州壯勇六萬餘人。」
明吉逾也知道，這是東吁最後的一次機會和希望。
汪直雙目微微眯起，望向了小公爺。
「生或死，便看你此番能做到什麼程度了。」
東吁使者抬眼望去，果然眼見那汪直的臉上多了幾分笑意。
「域外小臣齋亞麻弗庵，見過兩位上朝天使……」
腦海里思緒萬千，但汪直表面上卻不露一點兒：「不過是有些許野心之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