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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備面無表情：「朕不知內情，這田景是何人？」

給魏軍製造反攻的戰機，這將是自己在魏軍體系站穩腳的根本所在。

後悔無用，最無用的就是後悔。

難道是兗州鄉黨借蔡琰之手，對吳班施加影響，促成了吳班謀反？

董祀、蔡襲的名字就在其上，相距不遠，為蔡琰一眼認出。

豁然開朗，田信的兵法、師承就此明明白白的擺在面前。

李郭之亂，才徹底葬送了朝廷的威信。

再想到北伐典禮時田信的顧慮言論，可見田信生於漢中，卻清楚雒陽、長安政變的血腥，對這種事情充滿抵觸、厭惡和恐懼。

雖說吳軍力量沒有在這輪漢魏決戰中得到增長，但也沒有削弱，魏弱而吳如舊，相對魏而言，吳就是進步了。

潘濬是什麼樣的人？

有這種可能性，如果吳班成功縱火燒糧，那漢軍將全面被動。

吳班是個很有膽魄的人，到底是什麼原因促成他做出這種可能會影響吳氏家族前程的決定？

看看連戰連敗的吳軍，得到潘濬后連戰連捷，打勝魏軍一陣，到現在吳軍始終遊離在危險之外，保存了實力。

燒掉這批軍糧，漢軍在田信舊傷發作這和*圖*書個節骨眼，只能加速後退，自然會能給魏軍製造許多戰機。

如果逼田信發動政變，恐怕只會比雒都、長安兩次政變更為血腥、徹底。

燒糧，解除魏軍滅頂之災，這是何等大的功勛？

只是沒料到馬康竟不怕死，否則自己誆住守軍，一把火下去，什麼都就順了。

另一邊，劉備按昨日計劃向宛口大營行進，他翻閱吳班相關的調查案宗，記錄著吳班這五天內的會面、接觸人物。

自己沒得選，從自己父親參与刺董事件時就已註定要遭受董氏餘孽、西州餘孽復讎。

「乃扶風名士，為人清介豪爽，時任太師府主簿，董仲穎心腹肱骨。」

因蔡邕與董卓的親密關係，她不僅認識田景，還認識李儒，知道這些人追隨董卓想要幹什麼事情。

「后王子師發詔誅董仲穎九族，田廣明一族赫然在列。」

古鴉道，晨間山嵐起落。

如果不留退路，時時思索雒陽、長安血腥政變的田信絕不是束手待斃的人。

到時候死傷更為狼藉……這不是壞事，劉備安慰自己。

彷彿天塌，蔡琰想到自己的侄孫，強撐著施禮，告退。

田信學到了一些，和*圖*書就隨著曹操強遷漢中百姓，打破了教授、傳承知識的平靜環境。

計劃好好的，只要進入方城，一把火燒掉糧食，方城一帶的漢軍哪裡還有心思管別的？只能救火，根本沒心思、沒力量分管俘虜。

想到蔡琰飽經風霜的面容，排除吳班被蔡琰策反這一可能性。

光武皇帝可以解決的事情，硬是要拖，血腥的事情沒能少一件，反而拖延的禍患越養越大，養到了尾大難除，噬主的地步。

吳班叛變出走，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吳班不出走，可能會因為恐懼，推動針對關羽、田信的政變，集結所有人的力量來跟三恪家族決一生死。

不可能因為自己或田信的當政就能避免，這是人力無法避免的事情，誰強誰就來當家。

越想越氣，冷靜下來心中隱隱懊悔，卻不流於面表。

再想到田信種種出奇舉動，或許大漢最後的技術底蘊就傳承在田信身上。

「吳元雄懼陳公復讎。」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即便是武帝一朝，也無法避免。

吳懿已經用生命證明了忠誠，吳皇后地位穩固，不會因他們的堂弟吳班謀反叛變就影響吳懿一家和吳皇后和圖書的地位。

宛口大營，劉備在營中暖室見蔡琰，蔡琰特意梳妝髮飾。

原因很簡單，田信是董卓餘孽！

吳班跟蔡琰是老鄉，期間多有會面。

隨著顧雍、王粲、曹操|死亡，蔡家影響力日益衰減，蔡琰不具備策反吳班的影響力。

一個敢鴆殺少帝的人，就在李郭之亂中失蹤，徹底消失在天下人視線之外。

吳班是小事，總算弄清楚了田信的師承、出身，這比十個吳班還要重要。

轉了一圈，大漢的又回到了大漢手裡。

蔡琰接住竹簡，見首枚竹簡標題是『從亂受誅者名錄』，她雙眸中光彩漸漸暗，翻開竹簡就見陳留籍貫下一片黑漆漆人名，裏面有許多熟悉的名字。

王允、呂布發動的政變里，改變了太多的事情，是她本人命運的巨大轉折點。

許多事情都已經想明白了，難怪田信會不容兗州士人，逼著兗州士人走投無路擁立劉協再做天子；也難怪田信始終針對吳氏家族，東征之役前後連續拒絕自家的善意。

劉備有些不耐煩，從一側拿起一卷統計的死亡被俘軍吏名冊，握著竹簡輕輕拍打左手：「即便田廣明是孝先從祖父，又或是祖父，這與吳和圖書元雄何關？」

他遞出手中竹簡，語氣疲憊：「聽聞蔡襲有一子，今後還要勞煩蔡大家撫養。」

蔡琰抬起頭看劉備：「陛下，陳公授業者，必博士李儒等人。」

吳班寶劍上插著兩隻野雉橫在炭火上炙烤，周圍只有二十餘人，餘下多已跑散或被漢軍擒捕。

蔡琰語氣低沉起來，眨著眼睛不再言語。

扣算履歷，自己比潘濬高兩級，對漢軍體制有更深入的理解！

氣氛不是很好，劉備直問：「蔡大家，吳元雄為何作亂？」

越想越氣，越想越後悔。

有問題就解決，這種事情不能逃避、推脫。

「陛下，當時呂奉先奉詔誅殺董仲穎，眾人不敢動，見呂奉先欲斬董仲穎首級，董仲穎僕從撲身其上，為矛戟刺死。其後田廣明復撲身其上，為矛戟刺死。」

蔡琰面露一縷笑意：「田景字廣明，妾身聽聞陳公祖父名諱維，字承明？」

「有此事，潘濬字承明，孝先麾下驍將謝旌亦字承明，因此謝旌改字承光。」

心中與田信相關的疑惑紛紛得到開解，所有的疑惑都有了解釋。

對於政變……沒什麼好恐懼的，從大漢建立之初就充斥著血腥政變。

李儒能逃走，肯定https://www.hetubook.com.com還有其他人跟著逃走，這些人中或許保存著完整北軍訓練隱秘，也有可能掌握著皇室的精深工藝。

大漢四百年，過去不缺，未來也不會缺。

在這些關東軍吏被報復誅殺前，肯定已經對支持董卓的西州士族發動了清洗。

劉備心緒平靜，細細審視蔡琰，用一種陌生的眼睛打量，這個可憐的女人，根本不知道吳班因恐懼引發了多大的災難。

典滿、許儀這撥人可救不可救，除了做引薦人外，再無其他重要作用。

既然同意李嚴策立三恪的意見，那四個家族就應該真正綁在一起。

敗犬而已，這樣的人都能讓吳軍起死回生，那自己呢？

潘濬只是一個徒有虛名的前護軍，自己是中領軍，有將軍號的領軍將軍。

那場政變里，服從董卓的吳匡等關東籍貫的軍吏自然會支持王允，結果是很明顯的，太多的關東籍貫軍吏隨著徐榮、呂布戰敗，被李傕、郭汜等人大肆誅殺。

現在大漢離不開田信，田信也離不開大漢。

這個事情必須告知中原人，必須揭穿田信真面目！

蔡琰坐在竹凳上有些不適應，雙手交疊在腿上：「陛下可知王子師、呂奉先刺董時，董仲穎主簿田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