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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宏憂慮不已：「公上是不該戲言，此事傳播出去，會惹馬季常不快。」

橘林之中，田信的幾個親近幕僚隨他一起修剪病枝、殘枝，鄧艾扛著輕便A型竹梯跟在後面。

田信揪下一枚青皮桔子拋給龐宏：「世無兩全法，就如沒有甘甜青桔。」

也不知道田信給女兒灌輸了哪些歪理邪說，實在是令人頭疼。

關姬語氣略悲傷，隱有一縷憤怒：「虎群食肉，今年各州旱情影響深遠，人尚不能足食，焉有肉糜供養虎群？」

默默念叨幾次這件事情，就見上游一支飄揚紫色『趙』字旗幟的隊伍驅趕三百余牛馬向漳水橋而來。

龐宏嗅了嗅清香的青桔，扭頭問跟在後面的李衡：「叔平，可有甜青桔？」

思索著這些事，關羽心裏默默做出一個決定。

說到底，木德之盛無過於萬物青華。

館中花園，關羽夫婦與關姬就近觀賞虎欄，圍欄中前後十三頭老虎或呼呼大睡，或撲騰雀躍，最雄壯的兩頭胖虎來到圍欄邊接受關姬投食。

關姬挑起的眉毛也順展了，閉著眼睛輕嘆一口氣。和*圖*書

龐宏拿起手裡青桔塞嘴裏，瞪著眼睛閉口咬破，旁邊李衡都覺得牙酸，吞咽了幾次口水。

關羽舊部那麼多，總有許多老弟兄家裡有合適的女兒，也能算是關平的青梅竹馬，一來二去，關平就多了一位小妻，直接激化家裡矛盾。

這裏裴俊等十幾名幕僚等候已久，關羽駐步，說：「青華，群虎生來就應在山林中。」

「啊……」

簡而言之，青華兩個字，就能囊括木德，可以視為木德代表。

「公父不知，孝先說這些虎今後會傷人，又不忍加害，只好放歸山林，任其生滅。」

供養三千甲士需要多少資源？十幾頭老虎又能吃掉多少？

關羽只是長舒一口氣，從容解釋：「此非我本意，鹿門山乃眾人所見之物，我不提此事，自有人提及。我非要挾，只是希望孝先步步為營，朝堂非比疆場。」

織機面前，荊湘豪強毫無還手之力。

「唉。」

這些老虎有沒有功勞？

這筆賬很容易算明白……可現在的漢軍已經不需要這些老虎在陣前鼓舞士氣。

趙m.hetubook.com.com氏苦笑：「孝先此言，必教你阿翁不快。」

「蜜腌青桔也是酸的。」

「可百姓崇虎，置虎于廟中，敬以為神。」

青華者，取草木旺盛之意，寓意她能健康成長。

嫂子趙氏也給關姬寫信抱怨過，不是不同意關平納妾，而是這個節骨眼納妾實在是讓她傷心。

女兒待在田信身邊，田信表現的很守規矩，處處退讓，什麼都好商量；可女兒卻益發的驕橫，吃不得一點虧……似乎恨不得把一切都搬到田家，讓劉家、張家沒過冬的米。

臨分別，關姬才說：「母親，孝先略懂醫術，希望父親能飲食清淡。」

關羽也只是拱手還禮，關姬則稍稍欠身，引著關羽走出側門，來到漳水河畔的簡陋碼頭。

原本還想親上加親，這個設想只能擱置，以後再等待機會。

夫人趙氏輕輕拉了拉關羽綉袍，關羽才板著臉走遠，留下一對母女。

決不能讓小孫子拜師田信，自己是看不到長孫成年的那一刻，如果學成關姬這模樣，那可悔之晚矣，無法再更改。

吃吃喝喝都和-圖-書要被管教，關羽肯定不高興、不樂意。

關姬只是輕嘆，目送母親被侍女攙扶登船，母女相望，關羽的小船穿過漳水橋，向下游漂流而去。

馬超也看到關羽的宋字旗幟漸行漸遠，就多看了幾眼。

兒子的管不了，還能管得住女兒、女婿？

何況……有于禁血液鑄造神兵這個典故在，還有馬康戰死的鮮活例子在，今後誰敢跟馬良、馬謖兄弟做搭檔？

船上，關羽看著岸邊碼頭正在裝運的一箱箱織機零件，織機生產已然零件標準化，開始流水作業。一箱箱的零件裝船，運抵后組裝，配發……或提供零件維修損壞的織機。

關興留在劉備身邊，也不知道今後能成長到什麼地步……應該會比關平優秀。

那話可以理解為宴席間的玩笑話，可馬良、馬謖兄弟是能拿來開玩笑的人？

又想到了關平、關興，關平身邊的人越來越多，關平的性格也受周圍人影響，有被磨平的趨勢。

沒法評價關平的行為，彼此慪氣，是不能講道理，或用常理推論的。

關羽管得了天，管得了地，他管得了和圖書兒子的家庭矛盾？

絕對有，十幾頭老虎跟隨田信出陣，雖不能撲咬殺敵，可對敵軍士氣的打擊是致命的，可抵三千甲士；對己方士氣激勵更是無法估量，能使數萬尋常軍隊爆發出精銳士卒的作戰勇氣。

再扭頭，看到船頭插著的『宋』字青綠旗幟，又想到了女兒的小名。

「此虎馴服已久，未見傷人之事，遠近士民皆以為神異，怎麼要放歸山野？」

就聽關姬說：「孝先今後只留兩頭虎，餘下會放歸武當山谷中。」

李衡對馬良兄弟不做點評，鄧艾已經學會了當隱形人，田信更是不言語，摘取品相較好的青桔。

見關姬厲目挑眉要反駁，見她張嘴的架勢就知道她要說什麼，無非就是朝堂不如疆場之類叛逆無道的話。

關家沒有別的事情，是關平的妻子趙氏生育的女兒不足月夭折了。

關姬慪氣，微微作色，厲聲：「孝先敬丞相，與龐氏又有刎頸之交，今鹿門山重建，為何父親要以此要挾？」

又不願深入解釋，關羽面容也刻板起來：「陳國還輪不到青華做主，廟堂運籌干係社稷重器www.hetubook.com.com，其中是非不宜青華沾染。」

見關羽一家走來，廖立放下竹簡，遙遙拱手施禮。

關羽越發看不懂自己女兒了，心中的憂慮越來越深。

你倒霉就算了，別拉著我一起倒霉。

兒子馬承與他同乘一馬，搖晃小腦袋打量四周的一切，眉目間滿是好奇和期盼。

龐宏吞咽后打了激靈，酸的擠眉弄眼，嘿嘿做笑：「就怕公上一番戲言，反而一語成讖，令馬季常、馬幼常墜入網中難掙脫。」

長久無言，越過虎欄來到最近才萌發的稀疏竹林下，阿中、阿興各自霸佔一塊陰涼地愜意進食，在此養病的廖立坐在輪椅也霸佔一塊兒陰涼地。

李衡提著籃子，一頭乾爽短髮顯得幹練、銳利，話裡有話意有所指：「就是秋後的橙橘，黃燦燦暖融融如火一樣，也有酸的。」

趙氏抓著女兒略晒黑的手，柔聲說道：「家裡也有是非，又何必與你阿翁置氣？」

關家又血脈單薄，因女兒夭折，關平遷怒妻子，夫婦兩個彼此生悶氣，這就給了別人可乘之機。

這將嚴重打擊馬良、馬謖的軍事威望，限制諸葛亮擴展軍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