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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法邈、關興、張紹、諸葛喬四個人一起走來迎接，張飛詢問關興：「安國，大將軍何時能歸？」

張飛愕然，習禎病死了？

張飛回答也在預料中，劉備話堵在喉嚨里，迎著張飛期待眼神，講了出來：「陶恭祖讓徐州后，其二子後來如何了？」

眼睛瞪圓有些難以接受，回神一嘆，稍稍釋然後說：「臣願意信賴孝先。」

張飛想到自己的老搭檔宗預，宗預交際範圍廣，當年漢中戰役對峙時，自己與馬超合作，進軍下辨，要突入涼州開啟第二戰場。

「李正方訴苦，說百姓以為疫疾是孫權亡魂作怪。如今征孝先入朝，不利孝先。」

張飛一雙大手牢牢抓著他的手，劉備目光移到張飛臉上：「翼德，你那女婿就留在嶺南，為孝先奔走。孝先自會量才施用，領會朕的用意。」

所謂的北府，究竟有多少漢兵？

劉備說話間聽到腹部鼓鳴、腸胃蠕動，又說：「孝先歸來，必有謠言離間，屆時更難處理。」

作為跟劉備沾親帶舊的鄉黨，張飛只是領軍打仗的風格顯得粗猛，這是作戰風格，絕非為人性格。

劉備只是笑笑，和圖書這十州之地的水分很大。

可惜田信不在，在的話就知道，馬超又犯心病了。

現在已經控制了病情蔓延，大概再有大半月時間就能徹底消退。

劉備扭頭去看，那邊劉永趨步挪到身前，見劉備伸手，劉永靠的更近，兩手伸出抓住劉備另一隻手。

經歷彭羕事件后，馬超就沒有朋友。

「是，臣明白。」

但是很不幸，曹丕割讓淮南地給孫權，在徐揚二州之間引發劇烈動蕩，陶謙族裔已經滅絕。

「是，龐豫州請調北府兵掃除境內匪患，北府不宜輕動，陛下欲遣左軍移鎮豫州，與兗州之右軍相呼應。只是趙公不曾奉詔，推說患病染疾，即不肯來江都，也不願揮兵北出武陽關。」

「翼德，靠近些說話。」

見劉備說完閉上眼睛，張飛與劉永一同告退。

等田信與朝廷之間的敏感氣氛消除，自然會著手處理北府問題。

張飛淌淚，他已經老了，一頭衰老的虎，稍稍鬆懈，就能招來反噬。

朝廷如果把田信招回來，等田信回來，也就大半個月後了，正好坐實了田信克制孫權亡魂的言論，進一步助長田信的威望m.heｔｕｂoｏｋ.cｏm.ｃom。

劉備反應遲鈍，見張飛張口詢問，半晌才聽明白張飛又在問田信的事情。

張飛理解了劉備的囑託，見他疲倦異常，忍不住又說：「陛下宜早招孝先回朝，孝先醫術見長，或許能……」

沒有幾個，幾乎都是降軍出身，放到五年前，不是魏軍就是吳軍。

「是，臣遵旨。」

想到田信一身的傷病，以及北府這個戰爭巨獸，劉備眨動眼睛：「孝先心懷仁慈，卻御下無方。翼德無須計較，只需謹記一事，萬不可與孝先爭鋒，即可。」

他又側頭看堅強模樣的劉永：「翼德既是汝之叔父，也是婦翁。今後種種，自不需我細說。」

張飛來時，就見劉永侍奉在劉備左右，劉備側躺在床榻，面容清瘦不見光澤。

使得劉備左右為難，是否把田信招回來，都將引發尷尬的事情。

張飛沒提孫權的事兒，己方被孫權騙了兩次，引發兩次戰略巨大失誤。

這是一場折損很大的敗仗，當時宗預就跟馬超有一些交情；這些年因為田信，宗預跟馬超也有許多會面，起碼一起吃過幾次飯。現在的朝中，還真找不和-圖-書到幾個跟馬超吃過飯、說過話的人。

關興面有難色，張飛去看兒子，張紹悻悻回答：「宗德艷無功而返。」

張飛臉色嚴峻起來，這個節骨眼，馬超想要幹什麼？

張飛靜靜等候，就聽劉備說：「翼德統軍鎮之以威，我常憂慮不已。今民心厭戰，民心即天心，實不該逆行。翼德回青州后，當休養生息，與民為善。」

「是，兒臣明白，萬事都聽叔父教誨。」

稍稍思考上次見宗預時的感官，說：「宗德艷可為使者。」

被騙，是因為貪，是因為自信，也低估了孫權的貪、孫權的自信。

「我與孟起君臣相宜，又結有兒女之親，孟起數有小過，蓋其本性使然，實不忍相害。」

張飛勸道：「陛下，曹孟德之後，天下大起大落，是非難辨。今江東歸附，兼有十州之地，何復多求？」

張飛扭頭示意，關興幾個人跟著張飛朝宮門處走，張飛詢問：「我聽聞馬孟起駐節江夏，無意回歸江都？」

田信招募湘軍開發嶺南，又幾乎把北府里的湘州籍貫軍吏抽調大半，所以現在的這個北府，暫時不能處理。

「陛下，臣來了。」

和_圖_書劉永咬著下唇，眼睛中滿是水花。

關興說罷苦笑，偌大的朝廷，竟然找不到一個可以有效勸說馬超的人。

關興強作精神回答，現在隨時有一種天塌的感覺。

民間的謠言很有說服力，彷彿真的是因為田信走了，孫權亡魂作祟，才有了疫疾。

劉備換了個輕鬆的姿勢躺著，眼角有淚水淌下：「朕亦有負孟起，恨不能早用孝直、孝先之謀。」

不處理馬超，就更不可能處理田信。

劉備眨眨眼，泛紅的眼睛濕潤：「文祥已然病逝，朝中混有姦邪，蓄意散布不良言論，欲挑撥孝先。又有江東遷來之人，要麼崇信瘟神道，要麼與浮屠道、三光道有染，愚昧篤信，實難理喻。翼德，朕信孝先，翼德可願信孝先？」

「朕有愧孝先，亦有愧雲長。」

張飛伸出右手，牢牢握著劉備的手，聲音柔和，略略不滿：「事至如今，江都怎會有這類謠言？習文祥失職，理應問責。」

陶謙兩個兒子都選擇隱居不仕，想從漢末紛亂的渾水裡抽身。

招重臣回來，是要託付後事；唯獨田信回來，會引發更被動的輿論風暴；若是重臣回江都，劉備如果撐住，那就和-圖-書更不好處理。

將兒子的手塞到張飛手裡，劉備疲倦乏力：「翼德，公壽即翼德之婿也，今後還要勞煩翼德代我管教。」

若是不招田信回江都，託孤重臣里沒有田信，又會導致朝野輿論進一步發酵，造成江都、嶺南之間的信任危機。

北宮，劉備起居所在的建德殿，說是殿，算上宮牆也就是個稍稍寬闊的庭院。

張飛抓著劉永的手，從劉備手掌脫離：「陛下，馬孟起如何安排？」

張飛理解他的難處，口中怪罪御史中丞習禎，整肅輿論本就是習禎的職責所在。

「回叔父，估算時日，公父應至武昌一帶，再有兩日可抵江都。」

「不……孝先醫術盡在《十二策》中，如今使孝先歸來，只會令孝先難堪。」

北府的問題很嚴重，哪怕取消北府番號，只要這些府兵還按照部坊、營坊的駐屯方式生活，那隨時可以聚集為軍。

張飛只是想聽一個準話，僅此而已。

甚至，比當年孫權背盟，江東大軍逼近江陵時還要有壓迫感，讓他有些難以喘息。

劉備伸手抓住張飛滿是老繭子的手掌，手指虛弱抓不穩，可以感受到張飛手掌蘊含的力量：「李嚴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