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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來送葬、主持葬禮的曹植、曹林兩人來送曹丕最後一程，他們兩個人在墓穴底部鋪設磚瓦，懸放曹丕屍首后，又一層層壘砌磚瓦，直到磚瓦將曹丕覆蓋十數層后，曹植、曹林才乘坐吊籃被拖上去。

不能把身家性命寄托在馬超的信用、善良之上，這是很多人的生命教訓。

這種事情，河北方面也不會阻撓。

原本曹林還有正常出仕的機會，偏偏因為秦朗恢復呂氏引來警惕目光，現在這種瓜田李下的環境下，曹林主動退出也是善終。

太多人，包括曹植，都覺得馬超接管雒陽軍務……會給田信、朝廷一個巨大的驚喜。

至於母親，那是在繁華之所生活慣了的人，寧肯弔死在城門，也不願生活在鄉野、荒僻之地。

本想說一些勸勉曹林的話語，可又說不出口。

整個陵墓就在首陽山上，不栽植鞏固土壤的林木，也不堆積厚厚如同小山、用來防盜的封土。

隨後就是填埋土石，為免以後盜墓者打擾清凈，這裏的土石都是一層層挖掘、專門儲放，再一層層回填。

曹和*圖*書植不語，笑容勉強拱手作揖，曹休也就拱手還禮，又與曹禮施禮分別，遂轉身闊步走向衛士，接住衛士遞來的韁繩，身姿矯健踩鐙上馬，騎乘在神駒白兔之上，拉扯韁繩人馬合一，領著數騎奔下坡去。

這是曹丕早年選定的陵墓位置，修建工程也簡單，不設立陪葬的墓室，地表也沒有陵墓應有的建築。

做這種臟活，還能賣力積極去干，還能很有經驗干好的人……已經選好了。

收斂心神，曹林向曹植告別，曹植也拱手送行。

曹林騎乘一匹駑馬，領著步隨的僕從走下山坡，山坡盡頭有兩輛馬車在等他，妻子與出生不久的女兒正等著他。

自曹丕篡漢以來，劉協的生活就始終是平淡且安靜的；除了漢軍北伐期間，走投無路的兗州軍殘部在楊俊、郭奕蠱惑、引導下短暫擁立劉協復辟一段時間外，其他時間里劉協過著清凈的鄉野生活。

第一步做的就是將朝廷始終不願意麵對的劉協問題進行處理，自然不能承認這位使用天子儀仗的山陽公爵位和*圖*書，必須重新擬定爵位、封號。

與鄴都西郊的曹操墓室類似，等參与建造的當代人離世后，後人是很難從地面上獲取陵墓精確位置的線索。

這是義舉……可把田儀亂矛戳死的，正是呂布及其親信武士。

這種特殊的時期，就要有特殊的應對辦法，不能拘泥於教條。

曹林眺望曹休背影，如果漢室朝廷遷回雒都還有別的動作，那必然會有一支力量負責清洗、鎮壓。

為守孝把命搭進去，如何對得起曹丕的期望？

首先是呂布刺董時，田信此刻名義上的祖父田儀是董卓形影不離的主簿，田儀為保護董卓的屍首不被破壞，主動撲上去取死。

秦朗改名為呂朗以來，引發了更多的風波。

將劉協封為河間王，就能暫時理順這方面的法統。

這樣盜墓者即便確定陵墓具體|位置，也無法通過土壤差別來判斷陵墓精確位置。

今後一兩年裡，天下最大的變數，已經不是司馬懿，應該就圍繞在馬超身上。

這段時間里，劉協平日以行醫為業，善名傳播於各處。

曹植和_圖_書眨動眼睛，望著面前光禿禿的地面，周圍其他坡面還有乾枯草叢，而這裏很乾凈，大概明年此時就能與周圍地面融為一體，不分彼此。

規劃的陪葬品也很簡單，只有瓦片而已。

曹休詢問曹植：「子建，關東乃多事之地，子建今後有何去處？」

至於卞氏老死之後的世道，誰又能說的清楚？

曹植擠出笑容：「文烈兄，我已是不忠之人，如今不想做不孝之人。」

最後是母親卞氏，和子女的面容。

曹休聽著還是皺眉，也只能點頭：「那子建好自為之。若再起刀兵，我絕不相饒。」

後漢從桓帝開始的皇帝，都源自河間孝王劉開這一脈。

他扭頭看曹植：「我不慮季豹，只慮子建。」

曹丕死的太過突然，加上馬超又負責雒陽地區的軍事。

漢建興三年正月末，因魏主曹丕請降時不耐苦寒，病重而死。

盡孝一事結束前，不會去搞其他事情？

此刻曹邕想回來守孝，也會被其他魏國出身的降將、降臣勸阻。

誰也摸不準馬超的行事風格，可能一頓飯的時間就和圖書會改變心思。

曹林也關切去望曹植，曹休這是勸諫曹植早早脫身，找個地方躲躲風頭。

曹林不假思索，似乎早有準備：「陳公遣使迎回河間王，我欲隨河間王研習醫術。餘生，就製藥、行醫，以贖父兄罪責。」

隨著最後的地面拓實、平整后，就剩下曹氏宗族及近親。

之後崔氏的面容也變的僵硬、猙獰，直到消散。

曹休見曹林不是說笑，似乎是打定主意要退出朝政漩渦，去鄉野行醫。

所以秦朗改姓恢復呂氏后，並不會給他自己、曹林、曹兗兄弟帶來多少好處，反而會引發北府的隔閡、疏遠。

曹休也只是輕輕拍一拍曹林的肩膀，勸說：「以陳公懷有天下之胸襟，絕不會令明珠蒙塵。」

首陽陵是黃初三年時曹丕就遣人開挖、營造的陵墓，就在雒陽之東。

就彷彿一個很大的深坑，曹丕穿麻衣，以關中新造的棉布裹屍。

先盡孝，奉養母親，然後再討論自己生命、理想、立場之類的問題。

曹林又想到了母親杜氏，此刻也只有一嘆。

腦海里閃過許多人的面容，曹和圖書操、曹丕的面容最先消失，然後是子文兄長，最後是被曹操以服飾違制賜死的原配妻子崔氏。

長呼一口濁氣，曹植說：「我欲遣使迎回母親，擇一山野之地，使母親能安享天年。」

曹休微微頷首：「此人之常理，料想朝廷會許可此事。」

還好自己兄弟三個，自己下野閑居，還有姐姐和兩個兄弟侍奉、盡孝。

曹植很有耐心，樂意等馬超製造出的驚喜。

曹休轉頭去看曹林：「季豹欲往何處去？」

曹休、許褚、夏侯霸、馬超、張郃，這五個人組成的隊伍，足以從方方面面把冥頑不化的敵對分子清洗、鎮壓。

河間王，就是魏國冊封的山陽公劉協；隨著雒陽光復，正月十五江都朝廷大朝會時，就開始敘功、陞官。

待曹林走後，曹植領著自己僕僮、武士也步行下山，在坡下結廬而居，為曹丕守墓一段時間，等曹邕從關中回來接替他。

故在死後停棺二十七日，遷葬首陽陵。

當場復讎、搞死曹丕只是一個小驚喜，以後說不準還會有更大的驚喜。

到底是個什麼驚喜，還得慢慢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