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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宏哲道：「有道理。四十歲左右的打工仔，如果沒有更高的職位留住他們，他們的流動性很強。」

「你！」鐵連平無話反駁，嘿了一聲，又坐在地上了。

「用工難？」賀宏哲搖頭道，「不可能吧？工人太容易招了，只有我們挑工人的份！還沒有工人敢挑我們工廠。」

「我不餓，我不吃飯。」鐵連平好不容易見著楊飛，當然怕他跑掉了，說道，「楊老闆，我是來請罪的。」

鐵支書道：「半天，半天。」

在美麗集團，楊飛就是最大的領導。

打得很重。

楊飛道：「工作得勁嗎？」

「那我一直等！」

他在日化廠工作過，每一道工序，他都清楚。

青青嫂子拍著胸口，驚魂甫定的道：「做好事喲你！鐵支書！鐵支書？你怎麼在這裏睡著了？」

「怎麼？你想死在這裏啊？」

賀宏哲是從研發副總上提拔上來的。

楊飛道：「而下一代是什麼人？是九零后！也就是你的孩子那一代人。你覺得，他們那批人，會有多少人願意進工廠來做普工？」

青青嫂子笑著幫他hetubook.com.com打開門，忽然一個東西倒下來，嚇了她一跳。

「他回來，我也不放你進來！」

楊飛無奈搖搖頭，說道：「鐵支書，你不用向我道歉，是我應該向你道歉。我霸佔你們的土地這麼多年，卻沒有孝敬過你們一分錢！這是我的錯！」

他視察工作，是真的深入工廠，和工人們打成一片。

賀宏哲笑道：「我當然開心了。」

工友跟打了雞血一樣，滿面紅光，連聲答應。

楊飛道：「這個問題，應該怎麼解決呢？你可以給我一份答卷嗎？」

鐵連平悠然醒轉，茫然的四下看看，看到楊飛在面前，馬上就一骨碌爬了起來。

鐵連平背靠大門，居然睡著了！

楊飛道：「那你快回家去吃飯吧！」

一個人的職務，要是高出另一個人好幾個層級，和下級握手、寒暄，都能令對方激動的，也會讓下屬對你留下特別的印象。

青青嫂子道：「喲，就許你為難楊老闆？不許我為難你了？」

楊飛問他為什麼開心呢？

他準備去日化廠看看。

日頭已經和_圖_書偏西，不那麼曬人了。

「……」

鐵支書道「沒有，昨晚到現在，粒米未進呢！」

楊飛點點頭，勉勵他努力工作。

鐵連平瞪她一眼，鐵青著臉道：「就沒見過你這樣的人！你不幫我也就算了，還處處損我，為難我！」

青青嫂子尷尬地笑道：「鐵支書早上就來了，我沒放他進來，我說你出門了，還說你不見他。」

還好，賀宏哲在任上，做得面面俱到。

鐵連平道：「我錯了，楊老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喝那麼多酒，不該酒後失德，在你面前胡言亂語。我昨天說的話，統統不算數！我求你了，千萬別把工廠撤走啊！」

「給我來碗面！」鐵連平道，「我還得在這裏等！等楊老闆回來！」

楊飛低頭一看，訝道：「鐵支書？」

楊飛道：「那你吃飯了嗎？」

有一個工齡比較長的工友，在回答楊飛問題時，就說了句蠻開心的。

楊飛動容道：「鐵支書，你等我一天了？」

楊飛在家裡吃過中飯，又午休了一個小時，下午三點鐘才出門。

楊飛和工人們握手，和-圖-書和他們聊天，問他們在工作和生活中的困難。

楊飛道：「這就是癥結所在！我國的人口紅利期，很快就要過去了。我們得未雨綢繆啊！」

賀宏哲臉色一肅，對楊飛的高瞻遠矚，產生了深深的敬佩。

青青嫂子掩住嘴，咯咯笑道：「撤走了好，撤走了，有那麼大的地基給你們修祠堂呢！都什麼年代了，還顧死人不顧活人？」

這個問題，在賀宏哲看來，是不可思議的。

「可得勁了！」賀宏哲回答。

賀宏哲跟在楊飛身邊，不時做一下介紹。

「對！他要是不原諒我，我就等死在這裏算了！」

工友回答說，這裏工資高，住得也舒服，比那些在沿海地區打工的老鄉還好。他還告訴楊飛，這幾年裡，他介紹了十幾個同鄉過來工作，同鄉多了，能聊天的人也就多了，下班后逛街的人也有了，就更開心了。

青青嫂子道：「鐵支書，你真能耐呢！能讓楊老闆向你認錯！快回家去，用你家的廣播，通知全村，就說楊老闆向你認錯啦！」

楊飛道：「鐵支書，你這是何苦？一把年紀了，和*圖*書抽自己做什麼？」

鐵連平掄起巴掌，往自己老臉上甩。

遇到說開心的，楊飛就笑著追問，為什麼開心？

「稀罕你那兩個面錢？你等著吧！我不伺候你了！」

楊飛道：「賀總，你相不相信，未來的工廠，會遭遇到用工難的問題。」

楊飛道：「等我？那你怎麼不進來？」

鐵連平啊了一聲，呆若木雞。

反倒是那些說不開心的，他反而不會再追問。

「給我一碗面！我給你錢。」

開心得做，不開心也得做。

「我看出來了。」楊飛點點頭。

鐵連平揉著眼睛，說道：「我在等你。」

工作就是工作，無所謂開不開心。

賀宏哲怔了怔，說道：「下一代人？他們趕上了大學擴招，又大多是獨生子女，從小嬌生慣養的，就算是農村出身的，也很少做過農活了。他們吃不了苦，耐不了勞。指望他們進廠做苦工，只怕很難。」

一下。

他也知道工人們需要什麼，排斥什麼。

剛開始，楊飛還有些擔心，做研發工作的，一般都比較直，在常人看來，就有些死腦筋，因為他的思維總是固化和*圖*書的。

楊飛道：「誰說我要撤走工廠了？」

工人們的回答，是五花八門的。

但楊飛逢人便問，賀宏哲不由得重視起這個問題來。

離開工廠時，賀宏哲忍不住問道：「老闆，你問他們開不開心做什麼？」

楊飛問道：「你在這裏做什麼？」

「你幹嘛？賴在這裏不走了？」青青嫂子推他。

楊飛道：「賀總，那你開心嗎？」

說完，他走出門，徑直上了車。

青青嫂子推醒他：「鐵支書？」

青青嫂子在旁邊看著都覺得疼。

楊飛視察日化廠。

鐵連平指著青青嫂子：「她說的。」

大多數人很給面子，說開心。

他問得最多的一個問題是：「你在美麗集團工作，開心嗎？」

事實證明，楊飛用對了人。

青青嫂子關上門，回了裡屋。

大人都應該工作賺錢，養自己也好，養家糊口也好，總得做事吧？

又一下。

楊飛道：「現在正是用工的黃金時節！再過十年，這批打工仔成家立業了，他們會離開異鄉，回家鄉去發展。因為他們的孩子要上學，而異地高考是個大問題，父母養老也是個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