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將你們的規矩倒著說一遍，不必倒背，只需大意相差彷彿便可。」陳默又說道。

「莫要妄自菲薄，據我所知，在騫碩剛剛入營，向陛下進讒誣陷高順之時，曾以你年歲為由，對你十分輕視，但近幾日，那騫碩對你卻頗為推崇，言你治軍有方，雖年幼，但未來卻是我大漢良將。」何顒嘆息道：「能讓那閹宦這般改口，以公子家財，恐難讓其改口，加上陛下對新軍頗為重視，所以，顒猜測，公子定有過人之處，加上此番西園選將，其餘人表現平平，才讓那閹宦如此推崇你。」

「只說今日會成全我一樁喜事，此事也並非袁公所說，乃是閣主所言。」雲思搖頭道：「公子若是不信，妾身願意離開，不會再來打擾公子清凈。」

「此事確實我所行荒唐，只是今夜之事，頗有蹊蹺，既然你不知情，便等明日袁府來人便知。」陳默搖了搖頭道：「夜已深，你先去歇息吧，娟兒。」

當然，也可以說是陳默想多了，因為按照袁紹之前所說的春暖閣規矩，雲思確實該跟著自己，看曹操的態度，顯然這個規矩並不是假的，但之前為何不說，反倒現在來說？

「恭喜陳公子喜得佳人。」廳堂里，隨著袁紹話音落下，一群人開始朝著陳默抱拳。

「代我告知本初公，多謝本初公厚愛，默定當儘力而為。」陳默點點頭，看似是在幫自己，但此事之後，自己身上，就打上袁家的印記了，但在這朝廷之中，陳默也算看出來了，你若哪邊都不站，最後反而容易被別heｔuboｏk•ｃoｍ•com人針對，得有個靠山，袁家……似乎不錯。

陳默皺眉。

「默與鮑將軍相識不過一日，況且默屬鮑將軍直屬，妄議上官，實非君子所為。」陳默搖了搖頭道。

「公子可知，如今朝局如何？」何顒笑著不充了一句道：「公子若再推脫，便是看不起顒了。」

「不急。」陳默搖了搖頭，跪坐在草席上，指了指對面的位置，看著雲思道：「有些事，想要詢問一番。」

這算是向袁紹表示這個人情，他接下了，若袁紹有何要求，他會回報。

「我的妾氏。」陳默簡單的洗了把臉，讓頭腦更加清醒一些。

「但他手握天下兵權，所以……本初公是想要我或者說鮑鴻手中兵權？」陳默皺眉道。

「默不知。」陳默搖了搖頭，雖然袁紹和曹操以及眼前的何顒都表達過對鮑鴻的不屑，但陳默判斷事情，需得親自看過才算，他沒見過鮑鴻帶兵，不好評價，若以人品來衡量才能，陳默覺得這種想法並不聰明。

「妾？」娟兒難以置信的看著陳默，怎麼直接帶回個妾來。

「要掌兵權，也需良將，公子以為，那鮑鴻可是良將？」何顒反問道。

「不必多禮，以後也不必叫我家主。」袁紹搖頭笑道：「明日會將你的身楔一併送去，也算脫了賤籍。」

「夫君請講。」雲思依言跪坐在陳默對面。

「快請。」陳默起身來到正廳，正看到一位熟人端坐廳中，見到陳默過來，微笑道：「看來子源對陳公子頗為看重，竟將這處和-圖-書宅院都贈予公子。」

這些思慮，說來挺長，但在陳默腦海中，也只是一閃而過，聽著周圍的恭賀之聲，陳默扭頭，看向身邊微微低頭，不敢言語，卻又忍不住看向自己的雲思，心裏沒來由的一軟，隨即卻是將這絲突入其來的情緒拋開。

當然，就算真有，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說。

但以鮑鴻對袁紹的態度，陳默相信，甚至不用袁紹自己開口，只需露個口風，鮑鴻恐怕會將自己的兵權拱手相讓，又何必費盡周折？最後還落在自己身上？

「汝南葛坡賊作亂，我等會促成陛下派鮑鴻所部前去平亂，你也無需害他，到時候，你二人所為會有人如實上報陛下，至於能否奪得這一校之權，卻還要看公子手段。」何顒看著陳默道。

袁紹沒有提任何要求，又是宴請，又是高抬，最後還要送個女人給自己，今夜的一切，都透著一股古怪，以袁紹如今的地位名望，就算有事相托，就憑曹操的關係，陳默也不會拒絕，如此有事吹捧，又是送美女，而且送的還如此自然，袁紹所求之事怕是不易。

「此次前來，乃我主動請本初讓我代勞。」何顒搖了搖頭笑道：「一來，陳公子雖然年少，但才學德行於太學院中，怕只有楊公子方可相比，顒欲結交一番，來的唐突，還望公子不怪。」

陳默看著眾人，心中苦笑，中計了！

也就是說，自己已經進入天子視線了？

袁紹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只是哈哈笑道：「明日便著人備一份厚禮，就算是給雲思的heｔuboｏk•ｃom.cｏｍ嫁妝。」

何進的屠戶出身，至少何進這一代，難為士人認可，若是何家能夠三代都掌權，並經營好名聲，或許可入世家之列，但眼下，並不被承認。

陳默有自知之明，自己身上，能得袁紹所用的，恐怕也只有如今這點軍權了，當然，袁紹如此大的場面，恐怕要的不是自己手中那點兵權，而是……鮑鴻！？

「公子，這位阿姊是何人？」娟兒看向雲思的目光有些警惕和不善。

「有勞。」雲思對著陳默一禮后，跟著娟兒離開。

何顒打量了陳默幾眼，點頭笑道：「難怪那曹孟德對你如此推崇，這般心性，他日必成大事。」

「志大才疏，諂上欺下。」何顒嘆了口氣道：「此番陛下立新軍，設八校之職，卻將此等重任交於此人之手，實乃令人惋惜。」

陳默在短時間內進行了許多推測，自己如今手中這點權利，恐怕入不得袁紹法眼，更不值得如此大場面，最大的可能，袁紹在出任佐軍校尉的第一天，已經開始思考著並掉鮑鴻的兵權。

深吸了一口氣，陳默伸手，在雲思驚喜中帶著幾分畏懼的目光中，牽住她的小手，陳默對著袁紹微微一禮道：「如此，便多謝本初公好意，此番算默欠袁公一份恩情，他日若有機會，必當厚報。」

「公子覺得，鮑鴻此人如何？」何顒問道。

雲思不笨，也反應過來，有些心痛，點點頭，仔細回想一遍，將自己所知的規矩倒敘了一遍。

「只是暫住，此處宅院，仍屬恩師。」陳默來到主位跪坐下來，看著和_圖_書眼前的何顒道：「卻不知本初公竟讓伯求先生過來，早知如此，便該出門相迎才對。」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便見臧府管事前來報知袁府來人。

「喏！」娟兒一禮，對著雲思笑道：「阿姊隨我來。」

接下來的飲宴自是賓主盡歡，這一次，陳默沒有喝醉，也沒有留宿，直接帶著雲思回了臧府。

「？」雲思茫然的看向陳默，隨後搖了搖頭。

……

「不知。」陳默微笑著在心中加了一句：亦不想知。

「默只是做好為將者本分爾，不敢言其他。」陳默謙虛道：「伯求先生有言，不妨明言。」

「伯求先生，在下不過一介軍侯，上官之事，在下不好評說。」

「妾身服侍夫君就寢？」雲思被陳默看的有些臉紅，輕聲問道。

「公子可還有所疑惑？」雲思強笑道。

是真的？

「但此事為何不去尋找鮑鴻？」陳默皺眉道：「依我看，那鮑鴻頗有與本初公結交之心？」

「嗯，你先出去，莫要讓任何人靠近。」陳默點了點頭，也不想解釋什麼，也沒必要解釋。

「本初之意，待你取代此人之時，佐軍、典軍、下軍三校，兵權上已不懼那騫碩，我等在洛陽也可制衡雙方。」何顒看著陳默。

陳默點了點頭道：「今夜飲宴之前，袁公與你說過何話？」

「伯求先生願與我相交，乃默高攀，怎敢怪罪？」陳默擺了擺手，心中也放下對雲思的戒備，對著何顒道：「既然有一，必然有二。」

溫柔鄉果然是英雄冢！

「奴婢在！」一直等在門外的娟兒聞言推門而入，看著和-圖-書衣裳整齊的兩人，沒來由的樂了：「公子有何吩咐。」

「默年幼，恐……」陳默搖了搖頭，自己的年紀，想要上位很難的。

陳默只當他放了個屁，這洛陽之中，旁人明槍暗箭不怕，最怕的便是被人捧殺，這次雲思之事，算是給陳默上了一課，以後外出飲宴，這種花招還需要多多提防，等一會兒送走了何顒，他準備跟雲思仔細詢問一番春暖閣的這個規矩。

「莫名其妙，樂什麼？雲思以後便是我的妾氏，我在洛陽期間，會長居於此，你且為她安排一間廂房，離我的房間莫要太遠。」陳默皺眉看了看娟兒道。

「不，新軍乃陛下所立，向陛下效忠，本初之意，是我等士人該團結一致，如此，如此，我等手中有了兵權，方可與那閹黨相爭，也不必再託庇于屠夫門下。」

「不敢。」陳默搖了搖頭，想了想道：「宦官干政，使天下綱常混亂，僅有太尉袁公與大將軍為士人在朝堂上爭得一席之地，只是目下也只能求存，不過黃巾之亂以後，陛下解除了黨禁，我士人之力有了不少提升，需託庇于大將軍，方能不被那閹黨迫害。」

「那你可知本初如何評他？」何顒問道。

「何進不過一介屠夫，有何資格庇護我等？」何顒冷哼一聲，言語中，充滿了對何進的不屑。

「多謝家主！」雲思連忙對著袁紹行了一個大禮。

陳默仔細盯著她的雙眼，沒有說話，直到看的雲思有些不自在，方才突然開口道：「袁公有何吩咐？」

「喏~」娟兒情緒明顯低落下去，微微一禮，躬身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