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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族無名

作者:王不過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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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問心 第二百九十九章 父子

第三卷 問心

第二百九十九章 父子

「那倒沒有,家主忘了?今日是大公子回來的日子。」管事笑道。
「這人間事,總是不斷重演,您想啊,如今這些名門望族,他們的祖先多是英武之輩,若代代都一樣,為何會有當年的世道?」陳默笑問道:「孩兒查過,我們家鄉那還算好的,里正阿翁他待我們不錯,讓我們能有私田,但其他地方可不是這般,多數都不是。」
「危言聳聽!」陳母不滿的瞪了陳默一眼,卻也不說話了。
「回來啦。」陳默看了看天色,點點頭道:「也是時候該回來了,有幾年沒見了。」
「那是,做父親的,也是心疼兒子的。」陳默認可的點點頭。
「這……羌人生性如此吧。」陳晉想了想道。
蔡琰等人不禁輕笑出聲,若說這世上還有什麼是自家夫君畏懼的,恐怕也只有母親了。
「咱們不說這背後有無人挑撥,單以這件事來看,自為父定關中以來,對羌人還算善待,就算當地官員刻薄一些,但吏治不曾崩亂,能讓他刻薄的地方並不多,反觀在此之前,官員盤剝才叫嚴重,當時他們也未必年年都反,為何現在太平了,反而忍不住了?」陳默詢問道。
「娘,我這個年紀時,殺的人都過百了。」陳默搖頭道:「知道為何我要殺人么?」
「孩兒在。」陳晉放下糕點,正襟危坐。
「孩兒聽聞,羌人世代都是這般不堪教化。」
「說的都餓了,娘,先用膳如何?」m•hetubook.com.com陳默笑道。
陳晉:「……」
「就你會說,世上怎會有這等人?就算有,也不會是我陳家。」陳母被陳默逗笑了,輕打了他一下道。
「一來有個好體魄,儒家六藝之中,都還有騎馬射箭呢,再者,能打熬意志,不管他天賦如何,有些自保手段總沒錯,再者也能練膽,若真有一天上陣殺敵,這戰場可不比以前鄉里奪水源那般互毆,成千上萬人擺在戰場上,那光是氣勢便能令人膽寒,沒點膽量,人家還沒來呢?自己先跑了,您前些年罵的那些庸將,哪個不是豪族出身?」
陳默在鄴城待了三年多,每年陳晉回來,都見不到他。
「這膳,為娘是否還要用?」陳母聲音很平淡的詢問道。
「晉兒還好些,我自小帶他體驗民間生活,自知糧食不易,但晉兒的孩子呢?他孫子呢?若都照您這般寵溺,三代之後,有這樣的子孫孩兒真的一點兒都不意外,您說,就算孩兒平定了這天下,這天下能長久么?」陳默笑問道。
「師公說……孩兒學問還可以。」陳晉謙虛道。
「那就是其他不行了?」陳默扭頭,看向陳晉道:「一會兒去院里,讓我看看你武藝練得如何。」
「家主。」陳默回到家中,便見府中管事一臉興奮的迎上來,接過陳默手中提著的雜物。
今夜是在甄宓房中過得夜,兩人相差近十歲,陳默雖然與蔡琰夫妻和-圖-書感情甚篤,不過對這小妾卻也十分喜愛,自是一番不為外人道之事後,陳默摟著寵妾,藉著有些昏暗的燈光看著屋頂,搖頭失笑道:「你說母親年紀大了,為何反而不講道理了?」
「唉~」陳母點點頭,她比陳默更清楚,他們那庄是災民聚集在一起的,人雜,所以能自己開墾些田地,朝廷徵稅雖重,但還活得下去,其他地方,還真不如他們莊子。
陳默喝了口雞湯,看向陳晉道:「晉兒。」
「自父親收服西涼以來,對羌人用法多柔和,致使羌人即便反叛,也不會有太多懲戒,是以滋長其勢,若要解決,當在寬待之餘,也立嚴法,平日可以寬容,但若涉及反叛,必嚴懲,如此恩威並施,方為上策。」陳晉有些小心的看向陳默。
「不要他衝鋒陷陣,但至少得知道將士們的不易,軍中將士為捍衛朝廷,捍衛這天下,是用命再拼,為人上者,自然不必身臨險地,但卻也該能體恤將士不易,知道些規矩,學問固然重要,但這世上,有些東西是在竹簡之上無法體會到的。」陳默搖了搖頭,女人溺愛孩子,這是常理,自家娘也一樣,但作為家裡的男人,有些事情他不能一起跟著。
「父親。」見到陳默回來,少年連忙上前,躬身行禮。
「再說了,那軍中將士,都得操練,他們都能受得住磨練,您孫子不行,還是陳家不行?退一步說,以後若是領兵打仗和圖書,你連士兵怎的進攻、格擋都不知道,瞎指揮一通,不敗才是奇事吧。」
「還能怎說?」陳默沒好氣道。
「高祖曾令各級衙署必設一鍾一鼓,曾有言鐘鼓一響,官必上堂。」陳晉思索道:「孩兒以為,可設類似之物,以各地百姓反向監製各地官員,以避免地方官員胡作非為。」
「那世道為何會亂?」陳默扶著母親往回走道:「還不是我們這些為人上者,不知民間疾苦,前幾年啊,兗州遭了蝗災,百姓食不果腹,有位士人看著百姓這般疾苦,也是心中不忍,便詢問何至於此?身邊下人說田裡莊稼都給蝗蟲吃了,你知那人怎的說?」
「好。」陳母點點頭,一行人又去了家中專門用膳的地方,各自落座,如今陳家也算人丁興旺,三個孩子,五個妻妾,加上陳默和母親,一家十口,一人一張桌案各自坐下。
「行了,我兒說的都有理,不過晉兒才剛剛回來,你總得讓他歇歇吧。」陳母瞪了陳默一眼。
「真滑~」
「今日是什麼日子?怎的這般高興?怎的,你兒子給你抱孫子啦?」陳默一邊走一邊笑問道。
「幾年沒管教,不知道這小子現在如何了?」陳默點點頭,徑直回了院里,正看到小女兒纏著一名少年蹦蹦跳跳。
「嗯,不錯,長高了。」陳默點點頭,下意識的摸了摸陳晉的頭,雖然近四年未見,但看著自己的兒子,那股親切感是藏不住的,只是和圖書作為父親,陳默一般不會太給兒子好臉色看,這是習慣,帶著陳晉一邊走一邊問道:「學業如何?可有給你師公添麻煩?」
臧洪作為雍州刺史,就在長安,作為陳默的兒子,每年去長安,都是要代替陳默去拜訪臧洪的。
甄宓剛剛入門不久,哪敢嚼婆婆的舌根,只是縮在陳默懷中痴痴笑道:「夫君這般智慧都不懂,妾身如何知曉?」
「那是別人說的,你自己覺得是怎麼回事?不要老是聽說,豈不知人言可畏?」陳默反問道。
「武都一帶官員盤剝羌人,致使羌人不堪忍受,是以有叛亂,後來很快便被平定。」陳晉躬身道。
「哪有一回來就舞刀弄槍的?」陳母出來,拉住孫子不滿的看著陳默:「再說,晉兒以後也不用上戰場吧?」
「唉,娘也知曉,不過這跟練武有何關係?」陳母嘆了口氣,說不過陳默,被陳默扶著回到屋裡,好笑的看著陳默。
「還不是世道亂。」陳默嘆了口氣,陳默一路怎麼走過來,她這個當娘的再清楚不過,此刻聽兒子說起,嘆息道。
「父子倆好不容易見一面,盡說這些。」陳母不滿道。
「他很不解,詢問道:何不食肉脯?瓜果也可食之充饑。」陳默拉著母親的手笑道。
「去歲我聽聞武都一帶出了羌亂,你可知是何原因?」陳默隨口問道。
「那就當是這樣,該如何解決?」陳默笑問道。
「倒也有些道理,但這世上之事,皆為人治https://m•hetubook.com.com……」陳默見兒子對答如流,不禁有些高興,正想繼續發問,卻見陳母重重的放下雙箸。
「怎的?他們是比我們多長了個腦袋?還是少了條胳膊?」陳默笑問道。
「雖然陳家後來把我們拉回了嫡系,但自大兄死後,也少了聯繫,我們這一脈,自我這兒算起,才算有了起色,但若論家風,是比不上主家的,我對晉兒嚴些,也是希望我陳家未來不管怎樣,都能有自己的家風,能代代相傳。」陳默摸著女兒的腦袋道:「女兒也一樣,這女戒什麼的,都得學,我不在,她大娘教她,我可不想以後這孩子刁蠻任性,傳出去有損門風,您也不想我陳家傳到哪一代,孩兒幼時苦難再度發生吧?」
一頓晚膳,吃的倒是比較和諧,用膳之後,陳晉被陳母拉去敘話,陳默無奈,只能帶著妻妾回到自家院中。
「自然要用的。」陳默動作僵了僵,連忙笑道:「娘親用膳,孩兒敬您一觴雞湯。」
「娘親,夫君,該用膳了。」蔡琰進來,微笑著看著母子二人道。
「以你年紀,能想到這些,已是難能可貴,但這法子雖然有用,但若官員因此而肆無忌憚,肆意盤剝欺壓,卻能積聚民怨,這個民怨一旦爆發,可是很可能比這個更嚴重,甚至可能導致整個西北羌人暴動。」陳默笑道。
「這……」陳晉聞言,仔細思索著,隨後答道:「或許正是因為太平的久了,官員們少有失策,便會引起心中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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