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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長孫更是冷灶中的冷灶，燒得好了，可是場大富貴。

歷來司禮監的那些個大璫，哪個不是曾為太子伴讀或貼身內侍的？

魏朝愣了下，下意識的應了聲，跟著承華殿的宮人太監們惶恐的去廚房侯著。

路過賣熏燒的攤子時，良臣停了下來，很豪爽的摸出個銀錠子，要人家切了兩斤豬頭肉，又到酒鋪買了兩壇酒提著。

一場亂入，幾天的獨處，令得本是兩個世界的男女，開始心連心。

從車上下來后，良臣謝過混堂司的人，左右看了下，決定先去巴巴那裡。可是到了才發現巴巴不在，大門緊鎖著。

良臣一直躲著偷看，等到西李將人都支走後，忙硬著頭皮走到殿門處，對混堂司的人說道：「娘娘說了，你們走吧。」

那些宮女們年紀也是不大，相近的年齡，差不多的職事，自有許多話說。宮裡很多「對食」就是這樣認識，然後結了伴的。

小爺是儲君，皇長孫自然就是未來的儲君，雖然東宮現在不被人待見，可魏朝明白一個理hｅｔuｂｏoｋ•ｃｏｍ.cｏm，那就是錦上添花肯定沒有雪中送炭來的好。跟別人一樣燒福王那熱灶，也永遠不比燒小爺這個冷灶來的收穫大。

車輪「咯吱咯吱」的緩緩朝前，心中忐忑的良臣莫名回頭看了眼承華殿。

這還是因為小爺寵著西李的緣故。同樣是選侍，東李那邊不過三個人，劉淑女那裡不過一個人，以至東李不得不調皇長孫乳母客氏前去幫忙照看劉淑女。

因為人少，宮女也好，太監也好，都是當男人使的。好在這些桶倒也不重，兩人抬著也輕鬆。

「多謝！」

良臣哪裡有時間跟他解釋，只反覆對她強調。

大車拉動后，良臣卻也跳上車。

王德化不時還回頭喝喊幾聲，讓小火者們趕緊將車上的水運進殿里去。承華殿的宮人太監們將污物處理完后，便端來水盆就著排水溝開始洗刷。

魏朝閑著也是閑著，王德化又不用做事，二人都是有品級的，一個長隨，一個奉御，便在那攀談起來。

混堂司運污穢的馬車可和圖書是宮裡最讓人嫌惡的東西，一路通行無阻，沒一個太監會過來察問。到宮門那裡，守衛們也是遠遠就擺手，示意趕緊走。

前面車上的王德化聽了，笑了笑沒生疑，由著良臣跟車。

「娘娘一定要記住，這宮裡，只有我二叔最值得信任，其他人不管是誰，說的話你都不要聽！尤其是那個王安，最是一肚子壞水。」

「我去把人支開，你機靈點。」

魏朝也在，他不屬承華殿，只是這幾天領人負責此處安全。他昨天攤上好事了，王安公公對他說了，王才人這一走，皇長孫那裡就缺人手照顧，想過幾天跟小爺說讓他魏朝當皇長孫的伴讀，貼身照顧著。

清晨的陽光不毒，曬在人身上頗是暖洋洋。

幾天沒見，也不知二叔想不想自己。

良臣編了個和西李家親戚認識的理由，要西李記住，這樣他和西李怎麼認識的，二叔就不會懷疑了。

西李有些幽怨的看了眼良臣，緩緩走到殿外，來到殿門，沉著臉說廚房那裡怎麼那麼臟，一個m.hetubook.com.com個手腳都懶了不成。

有錢的感覺真好，良臣很喜歡這種感覺，闊了的滋味就是與眾不同。

遠的不說，就二十多年前的馮保，可不就是當今皇爺的大伴么。王公公如今也是小爺的大伴，自己若成了皇長孫的大伴，那前途一片光明啊。

我也去？

死去的王才人因為生了兒子的緣故，殿里倒有五個人伺候著，可惜，現在人已不在。

一堵牆，隔斷了彼此。

心裏有股難受的滋味。

「噢，原來是王公公。」

北安門那裡，也沒再看到那日的王總旗，良臣估摸著劉若愚肯定以為自己早已逃出去，這才撤了人手。

「送水的來啦！」

殿內，良臣和西李做了最後的道別，並且再三叮囑西李一定只能相信他二叔，二人之間的聯繫也都由二叔傳話。

良臣正要詢問西李他怎麼過去，西李卻突然狠狠咬了他的胳脯一口，疼得他直齜牙。

反正水也送到了，污穢也收了，王德化沒有多想，點頭吩咐手下：「把桶裝上車，回了。」

眾所周知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原因，整個東宮人手很少，所以承華殿這裏連宮女加太監不過七個人。

邊上有個小火者好奇問了句，良臣說自己正好出宮幫娘娘辦點事，搭個順路車。

他這也是以防萬一，為將來的移宮案打個註腳，提前十年在西李心頭種下王安不可信的種子，十年後，這種子定然會起效。

這讓良臣徹底鬆了口氣，難怪西李敢這麼安排。

同樣，心裏也有股難受的滋味。

他不知道，在他看不到的牆後面，西李正盯著他看。

有這前途在，魏朝自然是心情愉悅，見那混堂司的長隨有點眼生，便笑著問道：「這位公公是新近的？不知如何稱呼？」

良臣猜測許是因為王才人的死，使得巴巴不得不留在宮裡照顧朱由校。一時半會良臣也等不到人，更不敢去宮門找人，於是他便去了積水潭。

混堂司的大車準時到達東宮，一個長隨帶著十來個小火者開始忙活起來。

洗刷的聲音再伴著宮女太監的嬉笑聲，倒是讓承華殿多了不少生氣。

混堂司來的都是小ｈeｔｕｂｏｏｋ.ｃoｍ.cｏｍ火者，全是十六七歲左右年紀，看到承華殿的宮女們來了，一邊上前幫忙，一邊就和她們說笑起來。

西李對他真是好，給了價值幾十兩銀子的首飾，另外還有現銀好幾兩。

「都去廚房侯著。」西李哼了一聲，朝魏朝也是一指，「你也去。」

宮人太監們都被嚇到，混堂司的也是聽說東宮西李娘娘的「威風」，均是放下手頭活計，不敢亂動。

西李記下了，但卻很困惑，不明白良臣為何說王安的壞話。

那長隨知道魏朝是東宮管事王安公公手下的人，自是不會不搭理，笑道：「咱家叫王德化，前些日子剛進的混堂司。」

一個小火者拿起銅鑼敲了起來，很快，承華殿的宮人太監們就抬著幾個大桶走了過來。桶里自是這幾日的污穢之物，上面用蓋封著，不然肯定惡臭四溢。

東林黨在宮裡的內應王安一旦起不到作用，移宮案的結果就得向另一個方向發展。

「記住，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那……我該走了。」

就這麼著，良臣安然無恙的出了宮。

他現在，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