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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終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二位，接下來怎麼走？」車夫在前面問道。

算了，反正馬上就要到家了，這傢伙愛昨想就昨想吧。

還沒到家，良臣就遠遠喊了起來，只是，院子里卻沒動靜。

良臣大包小包拎著，恨不得趕緊回家，哪願意先陪吳秀芝回家。只是，外面太黑，吳秀芝一個姑娘家的磕了碰了不好，大家都是一個村的，總不能真的絕情吧，心一軟便點頭同意。

吳德全上前從妹妹手中接過藥材，發現邊上的魏良臣，愣了一下，剛要說什麼，吳秀芝卻著急的問起她爹的病情如何。

念及於此，吳秀芝便將頭偏向車窗，靜靜的看著外面的夜色。

「不在家？」良臣一愣，忙問：「他們去哪了？」

吳秀芝嚇壞了，眼淚都掉了下來，哭泣著拉著吳德全往社學趕。

良臣罵了兩句，扔掉木棍，返回撿起東西，示意吳秀芝趕緊走。

卻https://m.hetubook.com.com不知，我魏良臣將來是重於泰山，還是輕於鴻毛呢。

吳秀芝被良臣的樣子嚇到，忙道：「你不要怪我爹，要怪，就怪你自己好了。」

吳秀芝認為魏良臣被她剌激壞了，否則，怎麼還想著不現實的事呢。

他也將頭扭向另一邊，心無雜念，只想著馬車快點到梨樹村，好見到老爹和大哥。

良臣在前面，吳秀芝在後面，兩人摸黑往社學趕去。

張嫂嘆了口氣：「他們都叫官府抓去了。」

良臣忙探出身子告訴車夫怎麼走，顛來顛去，終是抵達梨樹村口。

故，不論前世還是今生，良臣對老師都是尊重的，哪怕吳夫子斷了他的科舉之道，他或許會有怨意，但卻不會生出恨意。

良臣呼了口氣，緊握的拳頭鬆了下來，神情也是緩和下來，燦爛的朝吳秀芝一笑：「秀芝姐，你可聽說天無絕人之路，有心人事競成？和_圖_書」

「唔……」

村裡有人家養狗，冷不丁有動靜傳來，頓時狗叫一片。路過一家時，那家的狗都沒栓上，衝出來攆著良臣和吳秀芝狂吠，氣得良臣丟下東西，隨手撿了一根木棍就去攆。

「先前給你們捎信時，還算穩定，下晚突然重了，請郎中看過了，熬過今晚就沒事，熬不過，恐怕……」吳德全嘆了口氣，「三叔、四叔他們都在，你趕緊過去看看吧。對了，你大哥怎麼沒回來的？」

良臣一顆心已是徹底沉了下來，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二哥，真這麼嚴重嗎？」

他真是氣的，恨不得將這狗打死才好。

將東西放下后，良臣摸了塊磚頭拿在手中，輕手輕腳的邁進院子。

「走不開也得回來，明兒一早趕緊叫人去讓他回來，要不然，說不定見不上最後一面了。」

「還以為今晚你趕不回來呢。」

良臣心中一凜，隱約覺得不妙，因為他爹和_圖_書和大哥從來不會不關門睡覺。

隔壁傳來下門栓的聲音，很快，張嫂就提著用鐵絲吊著的油燈走了過來。見到良臣，便道：「你別喊了，你爹和大哥不在家。」

那狗見人過來，反嚇得夾起尾巴就跑。

良臣沒有冒然進屋，而是在外面大聲喊起來。左右都是鄰居，聽到他的喊聲，肯定會有人注意。要是接下來再聽到什麼動靜，必然要過來察看。這樣，便是家裡真進了強人，良臣也可自保。

中國人講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張嫂，是我！」

院子里黑乎乎，東西廂屋裡都沒有燈火。

許久，良臣搖了搖頭，轉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良臣無所謂，雖然偷看過小娘皮洗澡，但小娘皮，不是他的菜。

固然早知吳夫子不會給自己機會，但無情的事實擺在自己面前，良臣還是忍不住一股火氣往上騰騰的冒。

摸到大門口，卻發現門並沒有栓上，一開一合著。

吳秀和圖書芝鄭重的點了點頭，緩緩說道：「不是我認定，而是你都不能去考試……你知道嗎，我爹已經將府試的社學名單報上去了，上面，沒有你。」

離社學不遠處，吳家卻有人過來了。

車夫不肯將人送到家門口，因為他還得趕著回去。吳秀芝無奈，只得下車結了車錢，然後要良臣陪她回家。

吳秀芝怔了下，旋即同情的看著有些煩燥的魏良臣，輕聲道：「你的心情，我明白。但，有些事，不是你以為行，就能行的。」

來的是吳秀芝的叔伯兄弟吳德全，打著火把，想是聽到狗叫，知道妹妹回來，過來接的。

睡死了？

尊師重道，才使漢家文明傳承數千年不絕。

「爹，大哥！」

「我哥今天走不開，叫我先趕回來的。」

吳夫子雖然沒有給他機會，但咎其原因還是魏良臣自己的不對。想良臣初入社學那三年，吳夫子對他還是寄以厚望的，說是諄諄教誨也不為過。

就在良臣和-圖-書橫下心準備踹開門衝進去時，隔壁有人問道：「是三子回來了？」

嘗過肥肉了，回頭再吃瘦肉，沒味，沒味。

她是個寡婦，丈夫十幾年前挑河工時累死了，女兒也嫁了人。當時曾有媒婆想搓和張嫂和良臣他爹搭伴過日子，可良臣他爹卻怕人家張嫂跟自己過窮日子，沒答應。要不然，現在良臣就有個後娘了。

「你可回來了！」

良臣當然沒跟過去，但心裏卻有點不好受。

「你就認定我考不上秀才了？」良臣就不信這個邪了，他意氣風發的帶著道具回來，不是來接受勸告，也不是來聽安慰的。

他接連喊了幾聲，屋裡仍是沒有動靜。

現今，聽到吳夫子恐將仙游，良臣哪裡能好過。

聲音很熟悉，是鄰居張嫂。

馬車，繼續在夜色中向著前方行進。有幾處，因為實在太黑，車夫不得不放慢速度。就這麼著，一個多時辰后，馬車才趕到靠近梨樹村的官道。

「爹，大哥，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