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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貴妃的眼眶說紅就紅，還真不是如萬曆所想那般，這次貴妃娘娘真是無意再爭什麼國本，她只是不想自己被人說的那麼不堪，罵的那麼難聽而矣。

「說一千道一萬，還是沒錢。」萬曆嘟囔了句。

「嗯。」

「朕這爺爺也不老啊。」萬曆一把摸上去。

鄭貴妃愣住了，半晌問道：「那葉向高什麼意思？」

「臣妾的委屈，陛下難道不知道嗎？……哼，我看陛下是巴不得我名聲臭大街才好，這樣省得你煩心。」見丈夫不當回事，鄭貴妃不高興了，還說什麼夫妻一體呢。

「朕這爺爺真是老了，年紀大了，不服老不行啊……」

「他的意思是讓朕火速停礦，不再派人開採，如此安靜既久，靈氣自會恢復。」萬曆如實說道。

二十一歲那年，萬曆曾去天壽山祭謁祖靈，看到那裡三面環山，一道河流自西北直瀉東南，南面又有龍山、虎山和_圖_書對峙，確是一個聚氣藏風的寶地，於是他為自己選了一塊陵地，光為建壽宮這些年前後就撥了八百萬兩銀子之巨。現在葉向高說開礦會壞靈氣，讓萬曆一時還真是不知道如何決奪了。

「那可不行。」鄭貴妃斷然搖頭，「沒了礦利，宮裡用度都缺，陛下這日子還怎麼過？」

「不羞，都當爺爺的人了，還惦記那事。」貴妃耳根子發燙。

「靈氣？」鄭貴妃一怔，葉向高這說法還真是新鮮的很。

「也不能這麼說，這回福清相公說的還是有道理的。」萬曆遲疑片刻，又道，「福清相公說名山大川呵護皇位，皆有靈氣。如今礦監四齣，這靈氣都被破壞殆盡，會有損江山社稷。」

「老蚌得珠，乃是喜事！」

「老調重談，葉向高就是見不得陛下收錢，不止他，外朝那幫人都是如此。一個個肥頭大耳，卻恨和*圖*書不得陛下一日三餐就鹹菜才好。」鄭貴妃微哼一聲，外朝那幫道貌岸然，損公肥私的傢伙著實讓她厭惡透了。

「對了，最近的礦利什麼時候送上來？」鄭貴妃轉了話鋒，並往丈夫身上靠了些。

如此一來，貴妃娘娘就不能讓那小子在關外再呆下去。關外那地，那小子折騰再凶，立下天大功勞，於她鄭家又有何利益。

鄭貴妃也不是不知進退的人，有些事丈夫既然決定了，她就是不滿也不會再說什麼。再說，也不急在這一兩個月。

「千里大堤毀於蟻穴，國家大事不能容半點疏忽。」萬曆可不這麼想，他撇了撇嘴，「還是等一等，建州的事讓楊鎬去辦，總得叫外朝說不出什麼，建州出不得亂子，才好把人召回來。」

想要世人重新認識自己，或者說給自己也給鄭家翻案，貴妃娘娘唯一的選擇就是如弟弟鄭國泰所言的「htｔｐs://ｍ.hetuｂｏoｋ•ｃom.ｃom宣傳」。

鄭貴妃可不管這些，道：「建州那事算個什麼事，值得你這做皇帝的小題大做么。我可聽說了，不過是些女真蠻子而矣。」

「先拖一拖吧，待來年再看。」鄭貴妃一時也沒什麼好主意，便要丈夫將此事放一放。

「好了，陛下，不說這些煩人的事了，臣妾為你搓搓背。」鄭貴妃說著手便放在了萬曆的背上，人也是半站。

千裡外，黑圖阿拉城，魏舍人也在發笑，不過不是訕笑，而是諂笑。

貴妃愕然，回頭微張嘴巴看著丈夫。

萬曆嗓子眼冒火，把個貴妃往池邊一推。不料才那麼數下，卻聽丈夫長出了口氣。

「唉……」

「怎麼了？」鄭貴妃很是詫異，各地上解礦利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難道又出亂子了？這一次是山東還是南直？」

「所以，朕也頭疼著呢……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唉。」萬曆一臉為難，httｐs://ｗwｗ•hｅｔuｂｏｏｋ•ｃoｍ.cｏｍ他固然害怕真的損了大明的靈氣，可又怕沒了礦利手頭沒錢，做什麼事都不成。

萬曆可見不得愛妃難過，過往每有為難事，貴妃一落淚他便心軟，這回也是如此，當下就道：「行行行，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說完，眉頭卻是皺了一皺，「不過那傢伙惹出了邊釁，事情沒完朕就把召回來，怕是不妥。」

「倒不是。」萬曆搖搖頭，「福清相公又上書勸朕罷礦監稅使了，又說今年礦利最好解至國庫，以平息各地民怨。」

「陛下莫要亂來，臣妾可是做奶奶的人，萬一再有喜，豈不叫天下人笑話死了。」貴妃可嚇壞了。

「這圖可是唐伯虎畫的，大貝勒瞅著是不是有名家風範？」

說實在的，萬曆現在也不想鄭家再鬧什麼妖蛾子，妖書案那回，可把他嚇的夠嗆。要是再整一回，鬧的滿朝風雨的，他真擔心不知怎麼收場。

萬曆一臉訕笑。

而「宣傳」和圖書之道，據國泰言，便是那交白卷小子的另類本事。

萬曆一看，頓時性起，一把拉過貴妃，嘿嘿一笑道：「算起來，朕可是有些日子沒跟愛妃行大禮了。」

「風水核心稱氣，山環水抱必有氣，朕琢磨著，這到處開礦怕真會泄了靈氣。」萬曆有些頭疼，因為他是比較迷信風水的。

除了拖著，萬曆還能怎麼辦，就算他納了葉向高的意見停止開礦，今年的礦利總不能就這麼拱手讓出去吧。

萬曆可沒把這事當一回事，小舅子凈添亂，什麼宣傳不宣傳的，他去江南這麼久了，也沒見翻個泡泡。指著一交白卷的小子，未免太不靠譜了。

「你不要這樣說，朕哪有你想的那麼不堪，只是這事……」萬曆不知道說什麼好，他總不能真說好愛妃，你就給我消停點，別再找事成不成。

萬曆卻苦笑一聲，道：「有些麻煩。」

「這事怎麼了？難道陛下要我將來頂個罵名閉眼不成？」

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