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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趙盛傑自己揣磨，要比把人扣下好的多。

管中窺豹，一個趙盛傑就給李三才獻了那麼多錢，這運河兩岸又有多少趙盛傑呢。

……

以正義對正義，究竟誰正義，不看過程，只看療效。

田爾耕明白了，這個勢，于其說造，不如說是穿。

至少，不會有屈打成招的說法。

田爾耕卻是有些擔心，認為若是現在就放人，難保趙某人不會去找李三才，告之發生的一切。

良臣擺手說放人，怎麼請來的就怎麼請回去。

田爾耕一怔，困惑道：「此事很是尋常，能有什麼文章？」他不以為這事有什麼稀罕，京里達官貴人建宅多有往大裕山一帶購木的，因為那裡是京師一帶少有的巨木產地。

田爾耕甚是不解。

他也是個敢作敢當的人，要不然當日也不會答應金良輔。

牢房中，李全德被矇著眼睛，一直趴在地上不敢動彈。

正義，誰都可以自稱、自表、自認。

田爾耕自是明白他的m.hetubook.com.com意思，名單上那麼多人，突破一個就能突破第二個，用不了多久，有關李三才貪臟枉法的證據就能整出數十份來。

田爾耕不動聲色聽著，看著，判斷這李二管事是慫人還是硬人。

于掃把而言，自是要物盡其用，不拿掃把掃灰塵又做甚？

屋子裡的灰塵，你不拿掃把去掃，這些灰塵永遠都在。

當真是世事無奇不有。

供詞中，趙盛傑供認為了獲得揚州段運河漕運業務，前後十年向李三才行賄二十余萬兩，並且數次在揚州設宴款待李三才，每次花費都在數千兩以上。今次來通州賀李三才入閣，其又隨身帶了三萬兩的銀票奉上。

「大裕山確是皇陵所在，」說到這，田爾耕咯噔一下。

「鎮撫可以回京奏稟李三才盜取皇陵之木了。」良臣的笑容很是玩昧。

良臣點了點頭，竟是不再問這李二管事，示意田爾耕和他出去，只留hｅtｕbook.ｃｏｍ•ｃｏm下一臉茫然，心中卻格外警惕的李全德在牢中。

「公公，怎麼不審了？」出來之後，田爾耕便不解問道。

這五人都是出自錦衣衛，有意思的是田爾耕是官二代出身，許顯純則是皇親出身，而另位三位崔應元、楊寰、孫雲鶴則是錦衣衛內部出身。

「有一便有二。」

不想，邊上的魏公公卻饒有興趣的問那李二管事道：「李大相公派你到大裕山買木頭做什麼？」

白紙黑字，鐵板釘釘。

按田爾耕的想法，應將趙盛傑扣留，作為人證以待皇帝問詢。

其中崔應元和孫雲鶴在任職錦衣衛校尉前，都是普通的農家子弟。偏就是這五個出身不同的人組合在一起，掀起了天啟年間的東林大獄，為東林黨唱響了輓歌。

便是房塌了，正義依舊在。

東林黨人天然正義，良臣同樣也要灌輸未來這位錦衣衛大都督天然正義的使命所在。

打鐵趁熱，李全德是李三才通州老家的二管https://www.hetubook.com.com事，家主有什麼不法事，想來這位二管事也能知道些。

「盜……盜取？」

能保家衛國者，便是正義。

這就是效率，五黨費那麼大精力都不曾得來的證據，廠衛一出便能手到擒來。

大忠者，大惡；

酷吏不酷吏，良臣從來不老套的看待。

他身上那套錦衣衛的千戶袍服就是最大的勢。

他也不認為自己「帶壞」田爾耕有什麼不對，順應歷史潮流而矣。

良臣卻不這樣看，認為沒必要把人扣著，大胆放走就是。

布條一解開，李全德慌忙便道：「好漢饒命，但要多少銀錢儘管說，小老兒拚死也為好漢湊上。」

「建宅，」李全德神色平靜，「家主老宅年久失修，所以需要買些大木重新營建。」

……

大惡者，大忠。

這勢造好了，如趙某那種精明之輩，怕就得揣磨上意了。

大腿處隱約可見漬跡，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李全德本能的微微發顫。

除此，都是奸逆。

和*圖*書良臣看完趙盛傑的供詞后說了這麼一句。

因為，這是信仰。

「皇陵重地，巨木焉能買賣。既不得賣，何來買？」良臣哼哼一聲，「不是盜，又是什麼？……盜取皇陵之木營建私宅，李大相公膽子不小啊。」

不過想到若這樣做，有欺君之嫌，田爾耕心下難免有些打突。但事情若成，有司禮大璫金忠相助，謀入北鎮之事定有眉目，這心下便也不再遲疑。

本質上，以田爾耕為首的五彪都是酷吏。

良臣朝田爾耕微一點頭，後者當即上前訊問李全德。

田爾耕問如何處置趙盛傑，大明律法對於行賄罪可是模糊著。

良臣微笑道：「這就要看鎮撫如何做這個勢了。趙某人若知道李大相公自身難保，只怕就要明哲保身了。」

良臣和田爾耕進入牢房，也沒嫌李全德身上的味道，讓人解開蒙在他眼上的黑布，取出其口中的布團。

「鎮撫大人應該知道，大裕山乃是皇陵所在吧？」良臣目光閃爍，他如果沒記錯，萬曆和-圖-書死後的定陵就在大裕山。

拿下了趙盛傑，自是要再拿下李全德。

良臣笑道：「鎮撫剛才可是聽清楚了，李三才派人到大裕山買木建宅。」

田爾耕的部下將趙盛傑的供詞取了過來。

相對而言，只清洗東林骨幹已是極其溫和的一件事了。

「噢。」

田爾耕他們就是那「掃把」。

若沒有皇帝的授意，錦衣衛如何敢查李大相公？

「小老兒只是個管事，家主人的事情哪能叫小老兒知道，再說我家主人為官清廉，如何會有不犯法事呢……大人可不能信了那嚼舌根的亂說，冤枉我家主人噢……」李全德和先前那趙盛傑一樣，一問三不知，只知替家主喊冤。

田爾耕暗自冷笑一聲，知道這李二管事乃是老油條般人物，也不耐與其廢話，便要先來個刑勢嚇一嚇他。

「小老兒只不過是去大裕山替家主買木，這買木頭還能有罪了？」李全德一臉茫然的樣子，單從表情來看，真是叫人無從分辯其所言是真是假。

這勢來自於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