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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這裏還有！」

秀芝姐一臉驚容，旋即不解，「孔府怎麼會有道君皇帝秘藏的？……我爹說過，道君皇帝的書畫大半都是落在了元世祖……忽必烈手中啊。」

魏公公也激動了，要是宋徽宗的真跡，他老人家想不闊都難啊。就這兩幅畫，隨便一幅在江南出手，進賬都能把他老人家大牙笑掉兩顆啊。

看這柳和鴉的筆墨技法，真是出彩，似以墨為骨的畫法。

「是真跡，真是真跡……」秀芝姐激動的說不出話。

一切歷史，不論是從前還是現在亦是將來，都服務於政治。

正歡喜著，秀芝姐卻突的搖了搖頭：「不對！」

秀芝姐不明，滕縣城中生事時，她可是在船上的，並不知道城中發生了什麼事。

秀芝姐正說著，就被魏公公打斷了，糾正道：「什麼元朝，偽元而矣。」

秀芝姐到底是鄉野小戶人家，其父固是秀才，讓她讀書識字，於她講的也多，然這些大事，卻是和_圖_書不曾提過的。

魏公公點了點頭，秀芝姐不是書畫大家，縱是聽過，但見識有限，不可能替他辨明真偽。

且不是一般的蒙古人，很有可能是忽必烈這個偽元世祖皇帝的野種！

輕嘆一聲，魏公公問秀芝姐：「這兩張畫到底是不是宋徽宗的真跡？」

難道？

魏公公正要問秀芝姐這是什麼畫，對方卻倒吸了口氣，顫抖道：「是《柳鴉圖》！」

佟佳氏也不敢吭聲。

秀芝姐聽后，卻問他：「你這兩張畫是從何處得來？」

「世宗皇帝數十年前已將那偽帝忽必烈移出帝王廟。」魏公公于這十分認真，一臉正色道，「當年太祖皇帝承認的是偽元對中國的政統，而非法統。我大明朝法統承接于宋，是謂日月重開大宋天，是謂宋明，無有偽元什麼事。」

「偽元？」

魏公公悶悶不樂一會，覺自己沖秀芝姐發這脾氣做什麼，便是前世那些婦道人家，也是受了辮https://m.hetubook.com.com子戲的洗腦，不知歷史真相而矣。

魏公公反覆打量這張《芙蓉錦雞圖》，于書畫之道，他真是不精通。可他知道，這張畫若真是趙佶畫的，那就是價值連城啊。

一枚「紀察司印」被秀芝姐在半鈐明內府中發現。

「真是道君皇帝的秘藏！」秀芝姐眼尖，伸手指著畫左上方一枚朱文長方印道。

偽就是偽，任那無恥文人再如何鼓吹，也是偽！

道君皇帝秘藏，那是舉世無雙的國寶！

「我爹在世時說過，道君皇帝於他書畫極是珍愛，秘藏於畫館之中，一般臣子根本看不到。可靖康二年道君皇帝被金人俘虜，其所藏也都為金人所有，其後金人被元朝所滅，道君秘藏就不知下落了……」

魏公公眉頭一動，這畫名好熟悉，絞盡腦汁回想，再次一驚：難道是前世上海博物館的國寶《柳鴉圖》？

秀芝姐這會卻不敢肯定了，她猶豫了下，道：「我聽我爹ｈｔtps://www•ｈｅｔuｂook•coｍ•ｃoｍ說起過，這道君皇帝生前曾畫有《芙蓉錦雞圖》，與這畫中所繪極為相像……卻不知是否就是這張。」

「我不知道。」

「當然。」

要知道，道君皇帝的書畫那是舉世無雙的珍品，若是明軍真從蒙古人手中繳獲了這些，沒理由不被帝王收納，反給了孔家的。

「是么？」

金人從北宋手中搶了畫，蒙古人又從金人手中搶過去，最後這些畫沒在大明皇帝手中，卻落在了孔家之手，這是什麼緣故？

魏公公的突然心沉了下去，他想到了一個最不可能的可能。

聽了秀芝姐這話，魏公公心中一動，眉頭皺了一皺。

秀芝姐一怔，這說法不曾聽聞過。

魏公公定睛一看，見那方印上有四字——「宣和中秘」。

「忽必烈以胡人入中國，初欲殺盡中原人，甚至廢滅人倫，豈當與堯舜禹湯並列！」言畢，魏公公很是不快的一甩衣袖，冷冷看了眼秀芝姐，微哼一聲：「婦人焉可亂hetubook.com.com談法統，國家道統法理，儘是你們這些婦人禍害。到底是你無知，還是你這婦人之心太盛！」

沉吟片刻，打開另一捲來看。

魏公公嗯了一聲：「曲阜孔府。」

「我……」

「待到了前頭，叫人尋幾個畫師來看便是。」魏公公現在比較關心這道君秘藏真假。

「我朝國勢之尊，超邁前古，其馭北虜西番，無漢之和親，無唐之結盟，無宋之納歲薄幣，亦無兄弟敵國之禮。此成祖君臣對談，明載於書，僅此便能看出我朝對那偽元態度，秀芝姐以後莫要再胡言什麼元朝，徒的叫人發笑。」

「孔家？」

秀芝姐還是第一次見魏良臣發這麼大脾氣，嚇的愣在那裡不敢再言。

秀芝姐卻沒說這畫是贗品，而是說了另一件事。

佟佳氏則是一臉糊塗，不知道他們說的這道君是誰，宋徽宗又是誰。

朝廷要融合，自融合。

「聖公府啊！」

嘉靖這一朝，魏公公最欣賞的就是這位同樣是「道君」的皇帝，能夠和-圖-書果斷糾正祖先錯誤，果然撥亂反正，將偽元徹底從正統王朝中搬出。于政統，於法統，都正本清源。

那便是——野史所傳，曲阜孔府自偽元之後，歷來衍聖公根本不是孔聖子孫，而是蒙古人！

根子，還是那朝廷。

秀芝姐想想不對，道：「可是太祖皇帝于帝王廟中祭祀了元世祖，這元朝自是正統，何來偽說？」

「元世祖畢竟雄才，如何不能入帝王廟。」秀芝姐的固有印象讓她必須說一句。

秀芝姐噘著小嘴，為先前良臣對她的態度感到委屈。

「宋徽宗？！」

「滕縣孔家。」魏公公如實道。

「怎麼不對？……假的不成？」

畫中描繪了一株老柳和四隻白頭鴉。

「你確定？」

魏公公震驚了：這野雞是趙佶畫的？

《柳鴉圖》？

朝廷要虛無，自虛無。

魏公公一驚，以為秀芝姐看出是贗品，那他老人家就空歡喜一場了。

魏公公道：「胡人入主我中國，非我中國之君，亦非我中國之民，不是偽朝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