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0680章 無賴的老自宮白
「思姐兒，是我陸三啊，給你帶生意來了。」那夥計朝裏面嚷了一聲。
「當然能。」
高起潛點了點頭，想了想又摸出塊碎銀子放在桌上，問那思姐兒：「能在你這過一夜么？」
這聲問可把高起潛臉漲得通紅，想否認，可腦袋卻是點了點，不好意思道：「兄弟可知門路？」
思姐兒咬了咬牙道：「那人是最近過來的一個老自宮白，也不知打哪來的，十分無賴的很，仗著自己有把力氣，凈是欺負我們這些可憐女人，叫我們一天給他幾個銅子花，要是不給，就叫我們做不成生意。」
「接，接。」
一般，小伙者們的例錢是很少的，到手的不過幾錢，甚至十來個銅板。所以，上面公公發下的賞錢對這些小伙者就重要的多。可以說，賞錢才是小伙者們最主要的「工資」。
那塊碎銀子份量看著不少，思姐兒如何不願呢。
高起潛點了點頭，摸出枚銅錢遞給那夥計。
高起潛納悶夥計叫自己做什麼，但還是跟著去了。
可今兒，他卻是興頭來了，一定要來三條衚衕花點錢尋個樂。
高起潛被這咚咚的敲門聲給嚇了一跳。
那夥計朝高起潛瞟了個會心的眼神，上前敲起了大門，不一會就聽見裏面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誰啊？」
張公公當時說的也明白，差事做好了，等明年有空缺，就給高起潛補個奉御，往後也算有個前程。
要說那三條衚衕有多好，去過的人都知道。
怎麼個弄法，也是五花八門。
今天是宮裡發例錢的日子，打成祖爺傳下的規矩，每月二十五日發錢領賞。
況且，那些沒鳥的小太監不比正常男人，在女人面和-圖-書前一個個大方的不得了，她們不用費什麼勁，只要哄好了，給的錢就少不了，這生意，哪個不愛做。
是男人，就好那調調，與有沒有那物件是沒關係的。
思姐兒見狀，心下好笑，小心的將門帶起，然後拉著高起潛進了屋，將油打挑亮些，輕聲問道：「客人是自個脫，還是奴家替你脫？」
這真是把高起潛激動的無以言表，當場就給張公公叩了幾個響頭，然後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嚎起來，說他老高家窮了幾代，打今兒總算是翻身了。張公公不但是他高起潛的再造恩人，也是他老高家的再造恩人哪，以後他就鐵了心跟張公公幹，刀山火海都不帶眨下眼的。
這些媽子年紀最小的二十多，最大的估摸都有五十好幾，都當奶奶的年紀了。要說做這皮肉事本就丟人，做沒鳥人的生意更是丟人，但再丟人總比在家守窮的好吧。
二人穿街走巷走了不到一會，才在一處不顯眼的民房前停下，兩旁人家都已關門，說不出的安靜。
院子不大，四周是用土磚砌起的圍牆，院中只有一些簡單的物品。
夥計接了，然後朝那思姐兒一笑：「我先回了。」
大致平日三條衚衕如果只有一百個媽子做生意，到了這幾天，至少得翻幾倍。過了這段高峰期，大半媽子們就回去忙農活，抱孩子去了。
夥計笑了笑，直接問道：「客官是不是想找姐兒？」
「客官跟我去就好了。」夥計笑道。
「客人是直接弄呢，還是吹拉彈唱呢。」思姐兒說話間已是解開了自己的上衣扣子，「要是直接弄十五枚，吹拉彈唱再加五枚。」
思姐兒這邊自和-圖-書也有陸三的好處，見高起潛也算是一表人才的樣子，比那些糟老頭要強，心中甚喜，點了點頭，朝高起潛道：「客人進來吧。」
高起潛心道原來是個暗門兒，心裏不再緊張，反而有些期待。先前他在三條衚衕那瞧著了，熱鬧是熱鬧，可人太多，那媽子一天也不知接多少，臟著呢。這安安靜靜的才好。
「呃？」
一見那女子，高起潛眼睛一亮，想必就是思姐兒吧，不錯，雖然不是什麼絕色，也就是中等之姿，但那種成熟的韻味還是讓他怦然心動，最重要的她身上明顯沒有什麼風塵味。
什麼吹拉彈唱，高起潛沒聽明白，但他想得先把自己的情況說給人家聽，免得誤會。
三條衚衕便是專做小伙者生意的。至於做什麼生意，則是北京城一個公開的秘密了。
尤其是二十五號左右這幾天，那媽子來的叫一個多啊。
大意是他早就注意高起潛了，人高馬大，身材魁梧，看著就是條漢子，老是擱直殿監里掃街也不是個事，聽說御馬監那裡在選人過去，所以他就準備給推一下。
領了錢之後，小伙者們自然是要犒勞自己一下的，因而這天也是左安門外大小酒樓生意最好的時候。然而對這些底層內監而言，西值門外的三條衚衕遠比左安門外的飯鋪吸引人多了。
這也算是個農閑掙錢的好路子，媽子們有的掙，帶她們來的有的掙，租房子給她們的也有的掙，花錢的小伙者們也痛快，可謂是一個人人得利，大家都高興的好買賣。
最重要的是，這些媽子們做這生意不被自家男人嫌棄，因為她們的客人得不了她們身子，就是圖和圖書個樂，玩個花樣，弄些物件折騰，真說起來，一個個守貞如玉，不比黃花閨女差呢。
這前程，光是想想，都能叫人把嘴給樂歪了。
張公公想的周到，高起潛如今就是個小伙者，這身份給推到御馬監去肯定不受待見，所以便先給升一升，這樣再過去，有個職事做，才能叫人看重。
剛要出口問問，就見思姐兒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吱唔著對他道：「客官，你快離開，桌上銀子你拿回便是，今夜怕不好留你。」
「是陸三啊，等下啊，這就來。」院內傳來人的走動聲，門被打開，一個三十幾歲的女子拉著門栓看著眼前的陸三。
高起潛哪好意思讓人家領自己去，忙搖頭道：「你給我指個地方，我自己去就是了。」
這是高興，真是高興，他高起潛總算是出人頭地了。就在今天下午去監丞張公公處領賞時，張公公點了他的名，要他打明兒起不用掃地了，就跟在張公公身邊做打手巾。
小伙者們，儘管是幫沒鳥的，但也是男人。
從前，他真是沒來過，只聽人說過三條衚衕的好。
那夥計卻堅持道：「沒事，反正現下店裡沒什麼事，我領你去。」
高起潛明白過來，那夥計估摸是有好處，便點頭答應。那夥計也不多說，領著高起潛穿過一條衚衕，往裡面走了進去。見衚衕深處頗是昏暗，高起潛不放心，確認沒有什麼人跟著他才跟了上去。
聽說，三條衚衕有不少媽子都是一個村相約過來，呼拉拉一大幫子，她嫂子，你大姑的，妯娌搭夥，姐妹一起的，好不熱鬧。
通常是午飯前就把各監的例錢發了，午飯後則是大小太監發賞。這規矩兩m.hetubook.com.com百年下來，風吹雨打也不能壞。
高起潛不知自個是怎麼打張公公那出來的，一路上滿腦門子想的就是御馬監，照張公公的說法，他將來過去是要學帶兵，學打仗的。日後乾的好了，勇衛營的監軍不在話下，甚至鎮守太監也不是不能想的。
只是，在三條衚衕外邊，高起潛卻遲遲沒敢進去，光在那來迴繞圈子了。
高起潛見思姐兒對外面那人有些害怕，有些好奇道：「外面何人，怎的讓你如此害怕？」
晚飯是高起潛請的，來宮裡幾年了，他還沒請過客呢。回頭那幫小子走了后，他酒勁上來，興緻一來，便摸到這三條衚衕了。
「奴家一人住，公婆丈夫都已去世，奴家便做了這暗門的勾當。」思姐兒說起此事時，並無悲痛，想必也是看得開了，畢竟她一個女子也要生活在這世上。
「若是不接，我這就便走。」高起潛悶聲道。
這一帶的閑人不少的，一個客棧的夥計注意到了鬼鬼崇崇的高起潛，不過卻不以為對方是宮裡的小伙者，因為對方臉上是有鬍鬚的。
高起潛就是和監內的幾個人在左安門外吃了飯，然後獨自一人摸到三條衚衕來的。
可能是酒勁散了，也可能是頭回想做這事，不知裏面怎麼個弄法，心虛怕人笑話，加上不時有宮裡的小伙者成群結隊的進去，怕撞上熟人尷尬，所以是遲遲沒進。
他現在只想抱著這女人好生睡一覺，正要摸到床頭時，卻聽見院外有人在急促的敲門，伴隨著一個大漢的聲音：「思姐兒，快開門，你是不是又在接客了？！」
思姐兒怔在那裡，有些不相信的看著高起潛，這人明明有鬍子啊。
「夠了，客人給的多了呢。」
二十五號這天，不但左安門外的飯店生意好，三條衚衕的生意更是特別的好。
就這麼小半個時辰，高起潛只覺心理舒服多了，撐著爬了起來，從衣服里拿出一把銅錢放在桌上，問道：「這些可夠？」
張公公見了這架勢，也是有些感動，索性把話挑明了說。
因為，他不是沒嘗過女人滋味的半大小子，閨女都好幾歲了。女人身上的東西，他哪樣沒見過，不稀罕。加上就是來了，也是乾瞪眼，做些隔山打牛，井底撈月的腌臢事，這算個什麼事？憑的把錢便宜了那些媽子。
高起潛「嗯」了一聲，陸三則知趣的順著巷子走了。
原來是個寡婦，高起潛暗道可惜了，他倒是有點喜歡這姐兒，因為方才這姐兒讓他有重新做回男人的尊嚴感。
高起潛猶豫了下，決心先問個明白：「你這什麼價的？」
高起潛在家時都不曾來過這種地方，如今凈了身來這地方，更是有些不適，站在那手足無措，甚是緊張。
高起潛四下看了一下，好奇問道：「你一人住在這？」
於是，他低聲道：「我是宮裡當差的，你這接不接的？」
夥計尋思這傢伙莫非是來嫖的，便上前叫了高起潛一聲，然後示意對方跟自己來。
「客人覺得還行？」夥計徵詢高起潛的意思，這個要不行就領著去下家。
但再好，他都沒來過。
所謂貓有貓路，鼠有鼠道。
思姐兒有些臉紅，將被子挪了點擋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