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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舍人能想法子救我，這件事我便一輩子爛在肚中。」

魏良臣看了眼碎成兩瓣的玉扳指，很是有些肉疼。

「魏公公的意思是？」田爾耕做了個殺人的動作。

魏良臣冷哼一聲：「你可知道你剛才說的這些要傳出去，外界會有多大的風浪？貴妃娘娘會有什麼下場，你又有什麼下場！」

「我不能保證。」頓了下，魏良臣說了句，「我只能儘力而為。」

事情起了變化，天大的變化！

魏良臣明白孔學的意思，姜手中如果真有貴妃秘旨，但現在事發了，他會不會毀掉就很難說。

可現在，好像他一心要維護的貴妃娘娘並不是一朵白蓮花，在她楚楚可憐的美貌之後，似乎有著尚未被人發現的陰暗一面。

魏良臣「嗯」了一聲，臨走時想起一事，回身對田爾耕道：「貴妃近侍劉成被我帶了過來，如果夜裡有事，田兄須得保證此人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刑具之下，你不說也得說。」魏良臣對刑罰和-圖-書的鑽研很有心得。

「如果來的不是舍人而是別人，打死我也不會說。這種事，說出來和不說的下場是一樣。但我相信，舍人和別人不同。」

在遠處和手下說話的田爾耕忙走了過來，見魏良臣眉頭深鎖，不由低聲問道：「怎麼？」

這個變化絕不是魏良臣這個便宜女婿一時半會能消化得了的。

孔學道：「不在我這裏。」

在外面的魏良臣臉上閃過愧疚之色。

「勞煩田兄在東廠坐鎮，咱家出去辦趟事。」

這玉扳指他花了十幾兩銀子，戴在手上快兩年了，天天摸來摸去，多少有些感情了。現在卻斷成兩瓣，實讓他有難過。

「逃到何處去？事發太過突然，他們想逃也來不及了。」

見狀，魏良臣搖搖頭，道：「有這二人在，你就活不得。」

據王曰乾說，這姜麗山對貴妃可是忠心耿耿的。

「那在何處？」魏良臣忙問，這東西可得馬上找出來。

孔學聽后自嘲一笑。

田m.hetubook.com.com爾耕依舊沒有多問一句魏良臣去哪，只點了點頭。

孔學搖了搖頭：「如果我死了，貴妃娘娘便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咱和別人沒有什麼不同，咱這人只不過念舊而矣……你安生獃著吧。」說完這話，魏良臣負手走出了屋子。

孔學嘆了聲，「從一開始我就知道這是擔著砍頭的風險，我不願意，可姜麗山和劉成卻叫那榮華富貴迷住了眼，我也是迫不得已……」

「你也是宮中人，這件事的後果，不用咱家提醒你，你也當清楚。」將斷掉的扳指揣進兜中后，魏良臣靜靜看著孔學。

魏良臣也不看，揮手示意將屍體處理掉。

「在哪裡？」魏良臣心裏緊張。

孔學卻是沒有回答。

因為，這對魏良臣是個好事。

田爾耕說完就返身進入屋內，旋即傳來孔學的驚呼聲，繼而就聽鐵鏈撞碰聲。

「不過現在有沒有，我就不知道了。」

正所謂，來時清清白白，走時也要清清m.hetubook.com.com白白，不留一點遺憾。

但如果真的死路一條，他也不會白挨那折磨。只要審訊的能給他一個女人……他就什麼都招。

「有的。」孔學點了點頭。

魏良臣負手凝思片刻，問孔學：「你說娘娘知道，可有憑據？」

「他們不是不敢，只是時候未到。」

「他們為何不逃？」

孔學說的不錯，他不能死，他死了貴妃娘娘脫不了身。他說魏良臣是個重情義、守諾的人，這一點也不錯。

「我知道，所以我才告訴舍人……我知道舍人一定會維護娘娘的，也一定不會讓此事傳出去。」孔學顯然知道魏良臣的發跡和鄭家脫不了干係。

實是太過駭人了。

魏良臣擺了擺手：「你只要關心你自己是否能活，別人的生死你問不著，也管不著。」

聞言，孔學目光一動，凝視著魏良臣：「舍人能保證？」

如黑洞一樣，一個不慎，會讓人萬劫不復。

孔學道：「明知必死，我又如何會說。」

「好。」

「何和-圖-書處？」

魏良臣也不否認，他冷笑一聲：「你就不怕我殺人滅口么？」

「刑部那幫人不敢對你動刑，倒是合了你心意。」

「好。」

孔學告訴魏良臣，東西在姜麗山手中，他和劉成都是從姜麗山那裡看過。

「阜城門宋家衚衕丁三間。」

「可如果這些事從你嘴裏供出來，娘娘連黃河都不用跳了。」魏良臣道。

可惜，他判斷錯誤了一點，那就是魏良臣希望他死。

魏良臣不喜歡這種換位思考，因為他既怕死，也怕疼。

「你倒是聰明的很。不錯，你死不得，你死了，娘娘便脫不了身。」

他一直以為貴妃不曾涉案，所以才要堅定不移的支持貴妃，旗幟鮮明的頂娘娘。這不僅僅涉及到他的自身利益，更涉及到感情因素。

孔學點了點頭，「張公公他們都說舍人是奇男子，守信重諾，我便信舍人一回……姜麗山和王三詔就在京中。」

孔學忽問：「劉公公呢？」

許久，也就不到半炷香時間，田爾耕走了出來，朝魏良和*圖*書臣點了點頭。後者也朝他點頭，田爾耕朝手下們揮了揮手，幾個校尉進入屋中將被掐死的孔學屍體抬了出來。

魏良臣沉默了片刻，問孔學：「姜麗山和王三詔現在何處？」

事情，有些出乎魏良臣的意料。

魏良臣仰頭看了眼天空，爾後對田爾耕道：「裏面那個人留不得。」

「說了是死，不說也是死，敢問舍人是求個痛快招了，還是任人折磨，盼那一線生機呢？」孔學反問了一句。

魏良臣點了點頭：「不過最好是田兄親自動手，不要讓別人參與。」

做女婿的不幫丈母娘出頭，要這女婿有何用？

「在……」

怎麼說，這都是人民內部矛盾，沒必要硬挺著嘛。

孔學苦笑一聲：「舍人以為我會誣陷貴妃娘娘么？實是娘娘她確是知道。」

如果孔學說的是事實，那麼鄭貴妃真的是一個……極其愚蠢的女人！

「每個人都有迫不得已的時候。」魏良臣表示理解。

那一面，很黑，很黑……

畢竟，壽寧都為他老魏家傳了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