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朱常洛那胖子能打死崇禎的苦命母親劉淑女，未必就不能打死郭氏了。不管是從歷史事實還是性格方面判斷，朱常洛都是個狠辣人。

魏良臣有點失神，他知道郭氏命短，在朱常洛登基前就去世了，天啟登基后給了個孝元皇后的謚號，卻不曾想郭氏竟然現在就死了。

郭氏死了么？

魏良臣越想越怕，當時就覺手心發涼。

西山並非都是寺廟，也有百姓人家居住。沿途卻是沒有多少香客，甚是寥寥，這讓魏良臣有些奇怪，他知道西山可是京師有名的佛門聖地，不說達官貴人趨之如騖，便是尋常百姓也是爭相前來上香敬佛的，何以今日倒是不見了。

「唔？……」

李永貞的推斷是合理的，不過魏良臣卻不擔心貴妃會爽約。

二叔死後，有知道二叔生前心愿之人在碧雲寺為二叔建造了衣冠冢，可惜偽清康熙年間墓地表面被毀蕩平。

「屬下參見廠公！」

魏良臣是第一次到西山，也是第一次和圖書到一座寺廟。

魏良臣微一點頭，將崔應元招過來，吩咐一句：「咱這一路上見了不少香客，看著卻不像善男信女，你馬上帶人好生盤查，可不能使奸蠻之人混入。」

「郭氏乃太子妃，其之歿也是國喪，怕是貴妃娘娘去不得西山了。」

他記的清楚，萬曆因為不喜歡朱常洛，所以知道郭氏死後，便不肯給這個兒媳以太子妃規格發喪，導致其靈柩停東宮兩年多。

既是皇家寺廟，魏良臣身為內臣，自是要把樣子做足，于山腳下馬，只領親衛步行上山，以顯虔誠。

崔應元聽后卻是一臉尷尬道：「公公，那些都是屬下的人……屬下特意安排他們扮作香客的。」

而他魏公公昨天早上還起念要除掉這個可憐的女人，以為東宮的兩點一線鋪平道路，為鐵三角打造堅實基礎，若非良心道德不允許，只怕已然著手布置此事了。

公公如此，鄭貴妃這個名義上的「婆婆」又和_圖_書怎會對郭氏的去世感到悲痛呢。

然即便如此，也掩飾不了朱常洛貪財好色本性。

刀筆吏，唯心而矣。

「為何這麼突然？東宮是否有……有不為外人知之事？……」魏良臣真是覺得意外，忍不住往陰謀論方向思考。

魏良臣讓李永貞在東廠熟悉一下，在沒有接到貴妃不去西山的旨意前，他這兩天吃住就在西山了。

「公公，這些香客看起來不對勁。」胡元的「職業」本能第一時間發現了問題所在。

而在魏良臣前世，2005年北京的一場暴雨將二叔這座掩埋于地下的衣冠冢給沖刷了出來。

李永貞卻說郭氏身體本就不好，尤其是其女夭折之後，身子便愈況日下。昨夜陡然去世，當時就叩了宮城緊急傳訊，隨後就有御醫和皇爺身邊的內侍趕往東宮查看，結果並無異狀。

恐怕現在，貴妃這個婆婆說不定會對郭氏的死感到高興呢，甚至巴不得那個大兒子也跟著去呢。

那麼，和_圖_書這意味著現在，萬曆這個「公公」根本不會在意郭氏這個「兒媳婦」的死。

發了狂的李翠兒能打死王才人，這要再失心瘋的打死太子妃，並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當太子那些年欠下的二百多萬兩高利貸，也改變不了。

……

魏良臣怔了一下，旋即面露讚賞，拍了拍崔應元的肩膀，「咱家看那山道兩側民居頗是簡陋，瞧著甚是不美觀，你速命人用石灰水刷上，白白凈凈的，叫貴妃娘娘瞧著雅緻，歡喜……」

魏良臣朝山上看了眼，搖搖頭，讓胡元不必備轎。

一想到此，魏良臣心中自是唏噓感慨。

貴妃禮佛所在便是西山的碧雲寺，這是一座皇家供奉寺廟，相傳為耶律楚材後裔耶律阿勒彌舍宅開山而建，始稱碧雲庵。

真要那樣，可就壞事了。

說話的是接任真田擔任魏良臣貼身內衛隊長的胡元，此人是馬匪出身，刀法甚好，遇敵多一刀斃命，故而軍中又稱「胡一刀」。

直到兩年多后轟和-圖-書動朝野的「梃擊案」發生，朱常洛的處境受到普遍同情，萬曆為了平息輿論的憤怒，這才謚郭氏為「恭靖太子妃」，並按太子妃的規格發喪。

王才人不過是朱常洛納的妾，死就死了沒什麼打緊，可郭氏是他的正妻，是經萬曆同意的太子妃啊！

他在山下時，心頭有些壓抑。

「公公，山道不便，可是要備轎子？」

若是以外人身份來看二叔下場，不會有太多感情，可他這身子卻是二叔的嫡親侄兒，所謂唇亡齒寒，不可能無有痛心之感。

其之所以被塑造為老實本份之人，不過是因為朝臣們要粉飾他們爭來的國本結果。正如福王被描繪成貪婪無度，愚蠢透頂一樣。

「不管貴妃去不去西山，皇爺既將此事交給咱來辦，咱就得辦好。」

崔應元領著十幾名黑旗箭隊的校尉向魏良臣重重一拜。

郭氏的突然去世合理的解釋了客印月為何未能回家的原因，想來現在東宮已經是亂成一團。

他死於縱慾的事實和*圖*書，改變不了。

這可是他魏公公兩世為人以來，第一次擔任警衛工作，是一點也不能出錯的。

西山，乃太行之首，京中百姓又稱其為小清涼山，其狀宛如騰蛟起蟒，從西方遙遙拱衛著北京城，因此又有「神京右臂」之稱。

魏良臣似乎從中尋找陰謀的蛛絲馬跡。

魏良臣也注意到了，卻未聲張，只叫眾人小心戒備便可。一行走到半山時，就見前方一隊番子迎了過來，卻是崔應元。

他的心甚至突了一下，因為他怕這件事會不會和西李有關。

西山那邊崔應元已經開始安排，所以魏良臣並沒有再抽調其餘檔頭，徑直帶了親衛趕往西山。

正德年間，御馬監太監于經在寺后營建生壙擴建，改碧雲庵為碧雲寺。于經意自己死後能夠葬於此地，可獲罪未能如願。

魏良臣鬆了口氣，不是西李打死的就好。

這碧雲寺實際上也是二叔為自己選定的埋骨所在，可惜他輕信了崇禎，被崇禎詔令肢解，懸頭于河間府，無有骸骨存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