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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王安轉過身。

不一會，魏朝被押了出來，披頭散髮的，見著外面的王安，頓時嚎喪起來：「乾爹救我，乾爹救我！」

看樣子，明顯是被打過，說不定還上了刑。

單價值而言，這小魏公公嘴裏說的不成敬意至少得有四五千兩之多。

李永貞卻笑了起來，道：「區區小事，何必驚動老祖宗。」然後轉身朝跟在後面的一個番子低語幾句，那番子立時閃進門內。

這話真是說到朱常洛的痛心處了，但卻沒法跟這個父皇寵信的太監講，因為不管他怎麼講都不好。

魏良臣點了點頭，很是欽佩道：「殿下所言，讓奴婢愧之不如啊。」稍頓，卻話鋒一轉，「殿下手頭若是緊張的話，奴婢這裏倒是能借殿下一些。」

「常聽人說殿下這邊生活樸素，奴婢現在看來，殿下這裏何止是樸素啊，簡直就是艱苦。」

「是否犯事，不是王公公說了算的。」李永貞的樣子不卑不亢。

如果不是東林黨看ｍ•heｔuboｏｋ.ｃｏm•cｏm中他，傾盡資源幫他在內廷晉陞，他王安又憑什麼能步步青雲，有今日的地位。

「當初奴婢蒙皇爺欽點辦這海事，卻是一窮二白的很，幸得殿下買了奴婢三份債券，這份恩情奴婢一直記在心中，一直想著報答殿下可一直沒機會，這次奴婢回京公辦，想著殿下的恩情就特意過來拜訪殿下了。」魏良臣很恭敬的看著朱常洛，對這位道友是發自骨子裡的尊重。

「這筆賬咱家記下了。」

王安聽后，目光變得很是陰沉，幾個呼吸后，他開口道：「那人在哪裡，咱家要見他。」

李永貞卻叫住他，「有人托我遞句話給公公。」

李永貞微笑看著王安。

而背後是誰的主意，王安也猜得到。

「王公公，」

事實，王安猜到了一半。

「東廠安敢用私刑！」王安臉黑如炭，魏朝的傷勢讓他看著都心疼。

在外朝，這同年同窗之誼倒是十分重要，是一大人脈https://www.hetubook.com.com。可在內廷，這同窗代表的卻是競爭關係。

「胡說，魏朝乃我東宮之人，平日素在東宮辦差，能犯什麼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速將人交還咱，咱不與你計較。」王安斥道，他有這個資格訓斥李永貞，甚至是那個躲在幕後的魏家子。

王安猛的抬手止住魏朝的叫喊，緩步向前走到李永貞面前，沉聲道：「魏朝究竟犯了何事？」

……

「扶他過來。」

離的近了，王安看的仔細，這才發現魏朝是真的受了大苦頭。雙手明顯有被枷過的跡象，臉上也是青紅暴起，再看後背，衣服都被打爛了，一道道血口子清楚可見。

老祖宗自是指司禮掌印太監孫暹了，此人和東林黨甚近。

「你倒是有心了，難怪父皇會看重你。」

「尚未審出。」

「疑犯嘴硬，不上刑的話，如何能招供。」李永貞一臉平靜。

魏良臣說這話是因為屋中的擺設看起來的確很寒磣，跟太和*圖*書子的身份很不合。但僅僅是不合，跟外面比起來還是富貴的多。

王安盛氣凌人的架勢也激怒了李永貞，他搖了搖頭：「王公公稍安勿燥，魏朝是叫我東廠拿了，不過他犯了事，也不是說放就放的。」

不過，便是真如他王安所猜想，又如何？

王安見狀，知對方也怕驚動掌印。眼下要緊的是把魏朝先帶回去，至於如何算這筆賬，他王公公倒有的是耐心。

所以，只是輕笑一聲道：「我素來喜樸素，不喜那些奢華之物，物件擺設而矣，但齊全便是，何必華而不實。」

至於李永貞是如何從寫字太監一躍而為東廠內檔，他王公公也知道原因。

好像西李跟他說起過，壽寧那丫頭曾來給付過一次紅利，六百多兩。當時他聽著還很驚訝，沒想這債券的紅利這麼高，早知道的話就多買一些了。不過轉念一想，他就是真想多買也沒錢買啊。

畢竟，外朝鬥爭失敗還能放到地方去，或者致仕還鄉，可內廷卻沒這和圖書個退路。

李永貞是投靠了魏良臣，但絕不是他想的那樣一昧巴結跪舔，毫無廉恥的奉承，而是憑他自己的本事得了魏良臣的看中，這才幫他在皇爺那裡說了幾句好話，謀來了這個東廠內檔的職司。

「乾爹，孩兒不曾犯事，都是他們陷害孩兒……」魏朝哆嗦著為自己喊冤。

這東西于其他的皇家國戚可能不放在眼裡，他這太子卻是看重的很，實是因為東宮太窮啊。窮到他這太子在外面多處借高利，窮到他那大伴不得不在宮外開幾家店鋪，好拿賺來的錢貼補東宮。

王安滯了下，拂袖怒喝：「咱家就問你一句，放還是不放！……倘若不放，咱這便去問問老祖宗，這東廠是不是不把咱們東宮放在眼裡了！」

所以，在他眼裡，李永貞不是什麼好人，只是一個沒有人格一昧巴結後晉之人的無恥之徒。甚至於這件事很可能就是對方出的主意，那麼，他自是不會顧念什麼同窗之誼。

朱常洛也是個會做人的，就這麼一句既誇了和*圖*書魏良臣，也把他那父親給捧了。至於那三份債券，他卻是早就忘了，只記得在西李那收著。

要麼你上，要麼我上，彼此沒有調和。

東宮，小爺真是萬分驚訝，同時也是萬分驚喜，望著擺在桌上的禮單，真是越看越歡喜。

王安微哼一聲，轉身便要走。

王安沉著臉吩咐左右。

充其量，五十步笑一百步而矣。

李永貞微微一笑，「不過既然王公公來要人了，這面子肯定要給，人可以由公公先帶回去。」

「王公公若要見的話，現在還能趕得及，他在東宮。」

內廷外廷從來不是獨立的，內廷可以操縱外廷的人事，外廷何嘗不干涉內廷呢。

「別欺負老實人。」李永貞說了這麼一句。

一旦鬥爭失勢，要麼是凈軍，要麼是種菜，要麼是守陵，命不好的話用不了多久就會被人弄死。

他王公公能有今日，靠的還不是巴結東林黨么？

立時，隨王安一起來的東宮太監惠進皋、王裕民、楊公春等人忙上前扶住魏朝，將他帶到王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