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那咱們就動手吧，」阿巴泰說著伸手摸了自己的佩刀。

阿巴泰拍了拍德格類的肩膀，低聲道：「不這麼做，魏公公不會放過我們。」

葛齊木給主子阿巴泰捎來了明軍統帥魏公公的話——「阿巴泰這人還是不錯的，當然，他還可以做的更好些。」

「想好了！」

代善和阿敏還有巴雅喇則默默的半跪在奴爾哈赤的擔架邊。他們無一例外都在戰犯名單上，這表明他們就算投降的話也是死路一條。

「這事可不能讓阿瑪和二哥他們知道，要不然，」德格類也蜷了蜷身子，伸了伸腿。七哥的這地窩窩面積不大，呆久了兩腿麻的很。

「動手？」

阿巴泰點了點頭：「眾兄弟中，只你我和大哥走的近，如果不是大哥降了明朝，怎麼解釋這上面沒有你我的名字呢？」

當天夜裡，阿巴泰偷偷派了自己的貼身侍衛葛齊木于潛到了明軍防線。在向明軍說明來意后，葛齊木被帶到了幾個明軍將領那裡，之和圖書後又趁著夜色潛回了包圍圈。

德格類一愣，不是去投降嗎，七哥拿刀幹什麼？

以德格類的智商，一時半會是搞不懂其中的玄機的。

「嗯？」

「魏公公真是這麼說？」

「喳！」

代善頓了一頓，搖了搖頭，「他二人若要降明，就讓他們去吧，總是個活路。」

「魏公公要我做得更好些。」

葛齊木的反應倒是一點也不脫泥帶水，不一會就把旗下的紅甲兵召來了上百人。

「七阿哥和十阿哥不在名單上面，他們從前就和禇英親近，定是禇英為他們求了情……汗王，得馬上派人將這兩人看押起來！」費英東有些焦慮道。

「可魏公公說你這人不錯啊，」德格類驚駭道。

……

月色下的阿巴泰臉也很白，緊繃著的臉頰隱約還在顫動著，看得出這位七阿哥是在下很大的決心。

葛齊木給出了肯定的答覆，並且將明軍給他的包袱遞給了兩位主子，裏面是幾塊大餅和兩塊熟m.hetubook.com.com豬肉，還有一壺酒。

德格類恍然大悟，心中有些感動，大哥真是好大哥，都這時候了還想著保他二人。

德格類說話間拿塊木板擋在地窩窩洞口，要不然外面的風灌進來冷的很。阿巴泰見十弟有些冷，便將自己墊在屁股下面的皮襖子遞給他。

該死的魏閹這是要讓他們愛新覺羅一家連做狗的機會都沒有啊。

德格類吐了口氣，凄慘一笑，「名單上沒有我，恐怕二哥他們也對我生疑了。」

「七哥，不能啊，阿……阿瑪還在。」德格類的聲音都打顫了，他可沒想過要對二哥動手啊。

明軍散發的這份「告奴書」和附列的戰犯名單讓奴爾哈赤徹底的斷絕了希望，現在就算是代善將他捆綁送到魏閹手中，他愛新覺羅家的子孫還是免不了要被屠戮一空。

「這？」

被七哥這麼一提醒，德格類將那份戰犯名單仔細又看了遍，上面的確也沒有大哥禇英的名字。

天命汗那座和-圖-書處處漏風的帳篷中，費英東憤恨交加。不是恨自己被明軍列為戰犯，而是恨大貝勒禇英竟然不顧父汗和兄弟們的死活背叛了大金。

德格類有些緊張的朝地窩窩外面看了看，他和阿巴泰不在戰犯名單上，按照明軍的說法多半不會被追究責任，所以投降對他兄弟二人而言，是一件十分明智的事。

半晌之後，德格類打破了沉默，他拿定決心道：「七哥，你想好了沒有？不管你怎麼做，我都跟著你。」

「去找二哥。」

「阿瑪不會怪我們的。」

「汗王，現在事實很清楚了，禇英他一定投降了明軍！」

德格類對這個問題始終想不通，他又不敢去問二哥代善和五哥莽古爾泰他們，只能偷偷的跟七哥說這事。

「二哥？！」

奴爾哈赤沒有說話，只是獃獃的看著頭頂有幾處補丁和窟窿的帳頂看。

「七哥是說大哥他已經投降明軍了？」德格類驚訝萬分。

阿巴泰卻已經明白這其中的意味了，他也不是和-圖-書太肯定，但直覺告訴他多半是。於是，他告訴德格類，這很有可能是大哥的功勞。

「七哥，你說明軍怎麼就沒有將你我二人列在名單上？」

吃完之後，兄弟二人就那麼半躺在洞壁，可能是想消化一下胃子里的麵食，兩人誰都沒吭聲。

這些紅甲兵們顯然已經從葛齊木那裡聽說了他們即將要乾的事，出奇的是，沒有一個猶豫害怕的。他們當中很多人的眼神似乎也帶有解脫的意味。

投降是個大事，阿巴泰肯定不可能一拍腦袋就乾的，他首先得確定明軍是否真的可以不追究他叛亂的責任。

德格類重重點頭，這鬼地方他是一刻都不願呆了。

「老七和老十不會做出那種事的……」

除了那個逆子禇英。

跟在七哥屁股後面出了洞口的德格類意識到阿巴泰要幹什麼了，當時臉就白了。

阿巴泰沒有正面回答老十的問題，而是提醒十弟：「你有沒有注意到戰犯名單上也沒有大哥。」

葛齊木也道：「主子，奴才也和*圖*書跟著你！」

阿巴泰正視德格類，沉聲道：「老十，你真的想好了？」

兄弟二人一口酒一口餅的吃了起來，葛齊木在明軍那裡吃過，現在肚子飽著呢。

「主子，魏公公是這麼說的。」

奴爾哈赤依舊沒有說話，他尚沉浸在絕望之中。

阿巴泰從地上蹲起，摸向洞口。

阿巴泰不再多話，持刀向二哥代善所在的正紅旗走去。德格類抬頭看了眼夜空中的月亮，默默的跟隨在阿巴泰身後。

「嗯。」

「七哥，那咱們現在……也跟大哥一樣？」

「我……我去。」

阿巴泰和德格類看到吃的都是眼前一亮，不約而同的伸手去拿了塊餅，卻誰也沒有去拿豬肉。

阿巴泰也沒跟手下們說什麼，只是側臉看了眼德格類，道：「你想好了，如果你不願意去，我不會怪你。」

阿巴泰轉身看向葛齊木，「你去召集人手。」

「這鬼地方不能再呆下去了，要不然遲早是個死，」阿巴泰活動了下身子，隨手將女婿的一根腿骨扔出了地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