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初心
陳若清等待明顯會有的下文。
甘敬有點樂：「我都沒嫌煩，你煩什麼？你現在有戲拍著，片酬拿著，還和影帝在合作，你煩什麼？」
陳若清沒有隱瞞的點點頭。
「保持初心挺好的，我是覺得你時刻記著你的『憑什麼』，你被雪藏時的心情能幫助你更好的演繹角色。」甘敬依舊平靜地說道，「現實情況往往充滿了妥協，我見過很多人一步步滑到另外一個方向，嗯，也不是說不好，但瞧起來總是覺得有些不愉快。」
千言萬語，不如一默！
五月中旬，製片人曾永華挑了一個甘敬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日子來到他跟前。
陳若清撇撇嘴，有點無奈的起身，她發現這位甘總、甘導、甘哥是把自己當成表演指導來用的，不，是助手+表演指導……真是不拿影后當影后。
甘敬居高臨下的看著陳若清口罩之上的眼睛：「你覺得我行不行？」
「包租公、包租婆因為仇怨死了兒子看淡江湖一心想要隱居，但還是出了手。」
陳若清抿嘴，聽話的按照要求表現了一下女版男士的惺惺作態，嗯，儘管甘哥是那種站在監視器前一個不順心就跳進場內的導演，但也真是導演嘛。
甘敬高興的點點頭：「對。咱們拍的故事也可以看成是一個不忘初心的故事。」
「人盡其才。」甘敬的回答很坦誠，「我現在是導演。」
「陳若清，給我拿個標記筆。」
「甘哥，我去給賀月回個電話，她剛給我發了個信息。」陳若清看嚮導演，有點瓮聲瓮氣地說道。
偶爾，外界會傳來新娛的消息，導演趙函的大片《大聖》審核完畢正式定檔、新娛開啟大規模路演宣發、趙函得意洋洋重提舊事直指甘敬新作……
陳若清側過身子默默拿出手機撥通經紀人賀月的電話，暫時性履行著導演助理的職責，聽見甘敬的腳步遠去。
誒，這導演這甘敬，他到底是解還是不解風情？
「哦對，那個什麼蘇導推wｗｗ•ｈeｔuｂook.ｃom.ｃoｍ遲了是吧，你告訴賀月，我們謝謝山城文化的好意，導演就不用來了。」甘敬想起來最開始說的一件事。
「吶，你運氣就比較好了。」甘敬站起身，眨了下眼，彷彿有秋天最清澈的水波蕩漾，「你遇見了一個能替別人承擔代價的老闆，我是沒啥初心，我就喜歡看別人不忘初心。」
陳若清情緒上有點波動，可是看到說這話餓甘敬眼神卻很平靜。
「甘哥，山城文化的蘇導又推遲入組時間了，賀月剛才給我發的簡訊，我打電話確認了下。」陳若清帶著口罩的聲音略顯沉悶。
「不是。」甘敬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換到另一個方向上說道，「你覺得我簽你是因為什麼？是因為老張的推薦？是因為不滿新娛？」
這些消息總是會激蕩一下劇組成員的內心，讓大家為之討論上那麼一陣，可這種震蕩又會隨著導演的視若無睹而很快消失不見，大家更多感受到的是電影拍攝本身帶來的壓力。
「不是，剛和我女兒通完電話。什麼事？」
陳若清沉默。
「嗯。」甘敬點點頭，表示同意。
他轉臉呼了一口氣，拍了拍站在自己右邊特約演員的肩膀示意他不用緊張，說來也怪，來到申城這邊之後再入組的配角不知道是為什麼都有點放不開。
「不，聽其言，觀其行。」陳若清反駁。
「又推遲？」甘敬眉頭緊緊皺起，「推了兩次了吧，他到底是來還是不來？」
陳若清笑道：「可能這就是人以群分。」
「甘導，呃，今天有演員要入組嗎？」
「彰顯什麼價值？」甘敬有了聊天的興緻，他喝了兩口水潤了潤說了一上午已經很疲勞的嗓子。
只是，有一點需要注意，這個天氣有時會引起一些皮膚過敏。
「主角小時候因為幫助小啞女失敗而試圖黑化吃香喝辣，他和肥仔聰一直想做壞人卻流於小打小鬧。當真正有機會做選擇和圖書成為一個壞人的時候，星仔選擇幫助包租公和包租婆。」
「噢，不用擔心，先把其他人拍的差不多了，我自己拍起來會很快。」
「聽到很多人議論影帝的魅力，看到甘哥是我見過最帥的老闆。」陳若清的表情很認真。
「可以。看看，陳若清的表演功底還是相當強的。」甘敬誇獎了一句把視線放在了飾演裁縫的配角身上，「這個角色不算難，這幾天你要是有拿不準的就問陳若清。」
沒有名字的小配角諾諾稱是。
「醬爆面對勒索是不怕，到後面想著學武報仇。」
是因為甘敬的演技很棒讓人心生佩服？可這幾年的經驗所得，能力和品性有時真沒什麼關係。
陳若清精神一陣，問道：「什麼本子？《大話西遊》嗎？」
甘敬的聲音再次在片場響起，看起來是溝通不算順暢。
陳若清聽見導演的吆喝回神，戴著口罩從場務那裡找到一支標記筆給甘敬送了回去，隨後就見他彎腰和動作指導溫樹、第一甘吹陸瑋以及另外兩位配角在樓梯上比劃著想要的效果。
嗯……但似乎抽的效果也還不錯，徐超亮的斧頭舞最終拍出來的效果是挺吸引人的。
「憑什麼演員就得不斷炒作，不能憑藉演技制勝？」
甘敬眉頭鬆開轉而一挑，沒有避諱地說道：「有這可能。」
陳若清無力吐槽，只剩點頭。
甘敬微微一笑：「只是單純因為你的演技好而已，其他的場外事情，總是能解決的。我記得你最開始和我說你被新娛雪藏就是因為要問『憑什麼』，那你就保持這個『憑什麼』好了。」
導演，你走吧！就當我沒和你說過話！
「你感動嗎？」甘敬閱讀出了她的情緒。
「十二路譚腿面對斧頭幫的威脅站了出來。」
「山城那邊好像是說來，但有點忙。」陳若清坐下，手裡把玩著手機有點猶豫，但還是說了出來，「是不是新娛那邊又從中作梗了？」
陳若清：「……」
「和-圖-書行。」溫樹點頭應下，但在導演轉身走過去之後卻是忍不住皺了皺眉，陸瑋的動作學的很快肯定是沒問題的，兩位特約演員尤其是飾演洪家鐵線拳的這位年紀有點大，學起來實在是有點慢。
咕嚕嚕，咕嚕嚕。
……
走向監視器的甘敬喊了一聲，嗓子因為突然的高聲而有點破音，而還沒等他坐下休息會，剛打完電話的陳若清又走過來說了個消息。
陳若清微微嘆氣：「真煩啊。」
「好嘞。」
「憑什麼魑魅魍魎暗地裡橫行，光明正大反而成了另類？」
甘敬笑了兩聲，忽然覺得心情不錯，他調侃道：「我總是碰見娛樂圈裡的好人啊，老張是，你也是，這都開始替我操心公司虧不虧了。」
《功夫》劇組進入常規拍攝階段，因為導演的專註帶動，上上下下的所有人都盡量是把注意力集中到推進進度之上。
陳若清趁機說道：「所以，他被火雲邪神一拳把腦袋捶到快死了。」
甘敬擺了擺手：「那我就是人群里最不用別人來替我擔心的一個，公司就是我的，我不怕虧就不虧，你想的還挺多。商業片不商業片的等《功夫》拍完再說，嗯，我有個不錯的本子想給你拍呢。」
平時也不見他對天後謝歆有什麼聯繫啊，晚上還時不時把劇組的人喊到一起聊拍攝。
甘敬說的口渴，仰脖喝水。
「溫老師，你再和他們說說這個動作，練熟了才不容易出錯。」甘敬轉頭又是囑咐動作指導溫樹。
是因為甘敬在幫自己？那當初新娛的顧安江也是在幫自己呢。
「沒啊，怎麼了？」
「其他人先收工了。」
甘敬定定的看著陳若清，嘆了口氣：「你最近別用化妝品了，臉上過敏是不是試試開瑞坦？我女兒之前過敏好像用這個效果不錯。」
說起來，甘哥對很多演員的態度都挺一致的，對群演配角是當人來看，對影帝影后也是當人來看。
「我就是看到你一直沒拍你自己的戲份，所和圖書以想問問……」
這种放不開在監視器的畫面里就顯得比較僵，說是不能過吧，那也勉強能過，說是能過吧，低空飄過的狀態讓人很難受。
「就像星仔？」陳若清問了一句，這是《功夫》里的主角。
陳若清站的有點腳疼，她走了幾步找到一個能觀察到導演和演員的凳子，繼續琢磨自己的見聞，雖然是已經簽在了京城藍光，雖然是在和甘敬共用一個經紀人，但現在有了不近不遠的距離回神一想，誒，當時是怎麼絲毫沒顧慮的簽下名字的。
「陳若清，陳若清，跑哪去了？來，你給裁縫表演個惺惺作態！」
「唔……」陳若清有點感動了。
「聽出來觀出來什麼了？」甘敬已經伸手去拿劇本準備勘定一下這幾天的拍攝計劃。
「當老闆的都喜歡輕易感動的員工，我知道你為什麼被雪藏了。」甘敬煞有介事地說道。
「最起碼，得讓新娛的人知道我還能拍電影賺錢，不說比在新娛多，但也不能讓京城藍光虧吧。」陳若清很認真。
甚至，合同也就大略的聽聽都沒詳細追問的呢？
陳若清：「……」
當然，如果可以，如果以後有機會，那自己也想給新娛影視一個考試，看看他們能給出怎樣的答案。
甘敬是一個什麼樣的導演呢？
《功夫》劇組在京城的拍攝不算順利，來到申城之後的感覺好像是好上了那麼一丟丟，主要是感覺有了分工，之前導演是握住了一團亂麻，然後他一根根的往外抽。
「我看你很開心，還以為包租公和包租婆要來了呢。」
陳若清笑道：「電影里是這樣，星仔才能打出如來神掌，現實里可沒有如來神掌啊。」
有種不知道怎麼回答都是錯的感覺！
陳若清自覺心態是相當好的，兩年多的雪藏時光不同於外界打上的「封殺」標籤，她自己更願意是當成一場等待交卷時間到的考試。
她抓起口罩重新戴上，吐出兩個字：「討厭……」
四月底的申城天朗m•hｅｔubｏok.ｃom•coｍ氣清，適合開工。
陳若清覺得自己很注意了，但不知道碰到什麼了花粉、楊絮，臉上還是起了紅點。
五年合同時間，上半場讓很多人對自己寄予了很高的期待，下半場則換成了冷笑和嘲諷，但總體看來，最終以一個最佳女主角的獎盃收尾並不算太差不是？
陳若清對他報以善意的微笑，重新戴上口罩，這位配角是那種比群演稍微好一點的特約演員，這次被甘哥挑出來真是難能的運氣了。
「劇組就一個導演，你還要表演，行不行？」陳若清表示了一下憂慮。
可節目上謝歆看向甘敬的眼神都快值得學習作為表演用了。
物質待遇上很大方，片場拍攝時很嘮叨、細節演繹上很苛刻、執導風格上大包大攬，再加上，他自己就是電影的唯一主演，影后陳若清都只能跟在他後面伏低做小，那導演+主演的核心影響就愈發隨著他的嚴肅表情傳遞到劇組的方方面面了。
她在《功夫》中的戲份不多，本來計劃剛到申城就先把戲份拍完的推遲沒有對拍攝產生什麼大影響，由此倒是多出了不少觀察劇組的時間。
「嗯，這種時候他也不忘拿小木棍來回應火雲邪神的問題。」甘敬抿了抿嘴唇，「所以，不忘初心，正義戰勝邪惡。」
難道報紙上的報道真是假的？
「記得過敏好了之後再重複一遍什麼魅力什麼帥的話。」甘敬不忘初心。
甘敬往後仰了仰上半身，輕輕用手掌拍了拍空氣，贊同道：「所以，不忘初心很難。要是不能替別人承擔代價，也就不要談什麼初心不初心。」
「給別人帶來麻煩的時候總覺得有些煩惱，雖然我覺得公司簽下我應該不會虧……」陳若清感覺到說話的熱氣被口罩擋在唇邊有些不舒服，她摘下來口罩繼續說道，「甘哥，我得去拍點商業片彰顯彰顯價值啊。」
「裁縫不是很基么？惺惺作態……」陳若清走到幾人近前，摘掉了口罩，邊思考邊問道，「甘導，你怎麼不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