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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心，我只通道！我心中的道！」

道人抬起頭來：「她或許說得沒錯！」

一個賤驢子，一個瘋道人。

只有大道無情的冷漠，看不到一點人氣。

「高誓累了，我也瘋了！」

大火之前，道人目光看著前面，一動未動。

仿若一個木頭人。

「嘎嘎嘎嘎嘎！」

一個身影從皇城之內走出。

看到人影才一躍而起，朝著前面看去。

皇城城門樓的大門口，一隻驢子早早的就趴在了那裡，等候著空塵道君出來。

驢子的笑聲是真的，道人的笑卻有些虛幻。

「如果，高誓也能和你一樣就好了。」

她站都站不穩，差點跪在地上。

……

空塵子從江州一路而來，和五神教的恩怨糾葛，也在這大周神京金鑾殿之上。

彷彿現在才是高羡的本來面貌，仙人本相。

玄蛛已死，她也即將退場。

「你說對也不對？」

道人低頭看著驢大將軍：「驢將軍！你說……」

這一刻的道人再也沒有了往日那玩世逍遙，不將一切放ｈｔｔｐs://wｗｗ.hetubｏｏｋ.ｃｏｍ•cｏｍ在心上的表情，

最後高羡倒騎著驢子，一人一驢嘻嘻哈哈、瘋瘋癲癲的出了皇城。

「他這個懦夫。」

「可惜，你不是他！」

「或許也只有你這等無情之仙，才能忍受那萬古不朽的歲月，孤守滄海桑田直至永恆。」

李清塵臉上沒有錯愕，沒有痛苦，只有一切歸於落幕後的平淡。

「只有你和你家老爺我這樣，這等沒心沒肺的，才能活得舒坦安心。」

「老爺是功德之仙！」

「又在裝瘋賣傻，你也一定認為我不是人，我沒有心。」

這整個京城，就好似一個寬大宏偉的戲台。

劍扔下，就好像扔下了她的執迷不悟。

夕陽落下，皇宮中央的大火緩緩落下，滾滾黑煙也一點點平息。

孤家寡人。

龍袍女子邁步向前，手中寶劍落在地上，發出哐當一聲清脆響聲。

「好！」

彷彿這才是她心目之中的仙人。

「期！」

李清塵目光迷離的盯著高羡的臉看了半和圖書晌，終於低下了頭。

夕陽落下，影子不斷拉長。

最後，化為一聲嘆息。

「哈哈哈哈！」

少年道人走出來的時候，彷彿可以看到一股徹骨的寒意從遠方而來，遠處夕陽的餘暉落在身上都感受不到什麼溫暖。

「有心之人是活不長久的，他們一邊渴求著長生不老，得到之後又在苦海里沉淪掙扎！」

這是她的最後一幕。

高誓和李清塵穿越百年的故事畫上了句號。

再低下時，那張冷冽好似魔仙一般的臉突然變了。

簪子劃出一道拋物線，還未落地就化為一團火焰，落地沒有多久就化為了焦炭。

驢大將軍前來迎接自家老爺了，不過它彷彿也知道高羡的心境，不敢嬉笑，而是夾著尾巴老老實實在大門口等候。

「皆是凡人。」

「絕！」

瀕臨死亡，李清塵那冷艷的臉，逐漸的變得柔和了起來，堅定冷冽的眸子，也開始流露出一絲渙散。

直至大日緩緩落向西方，火焰的高度一點點降落而下，才低下了頭。

緊隨著和圖書在大火之中，傳來了綿長的戲腔。

熊熊烈焰散發出火舌吞噬著一切，將其身影籠括了進去。

浩浩蕩蕩的皇城宮殿，只有他一人。

穿過內廷的甬道，高大的日華門，才看到外朝的宏偉建築。

那目光，直看得驢大將軍都心底發毛，連忙恭維道。

李清塵抬頭看著高羡的臉，極度欣賞他的這種漠然，這種大道無情。

彈起落下。

全都在這一劍下戛然而止。

再次恢復到往日那般，嬉笑怒罵萬事不放在心上的表情。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

「我等……」

用力一拍驢大將軍的腦袋，大笑著說道：「你這奸滑的驢子。」

火光里，那染紅的龍袍就好似嫁衣一般顯眼。

「嘎嘎嘎嘎嘎……」

焰火燃燒衝起十幾丈高。

唱的竟然是如今在燕定府排戲連連的《天仙配》唱詞，原來她也看過，也知曉戲中的一幕幕。

「他軟弱逃避，我執迷不悟。」

臨了最後，卻發現只是一廂情願。

火光之中倒映著她的一生，倒映著https://m.hetubook.com.com她的不甘和不舍，還有思念之中的人。

「你果然是個仙人……」

「呵呵！」

然後將那簪子，也扔進了大火之中，

「好！」

「啪嗒！」發出一聲火星炸裂的聲音。

「長生不老也解脫不了這苦海深沉，永恆不朽帶來的只有折磨，大戲落幕之時就應該退場散去。」

「老爺有著一顆大善心啊！」

「得不到是苦，得到了還是苦。」

「無！」

只是，她原本以為是那人為自己所寫。

說完，抬起頭看向天空。

剛剛劇烈的戰鬥聲停息，只有熊熊大火在燃燒發出的迸裂之音。

「何苦來哉苦苦強留。」

李清塵在翩翩起舞之中，化為灰燼。

流露著一絲綿長，但永無休止的孤寂。

一切跟隨著這根簪子而煙消雲散。

道人也沒有抗拒，更是一動不動，臉上更沒有任何表情。

一劍穿心，她依舊還沒有死去。

殷紅點點的道袍，染血的臉龐，冷酷得就好像一個魔仙。

邁步朝著那火德玄蛛化為的滔天大火之中走去。

甚至還有著一www.hetubook.com.com絲落寞，她的落幕退場沒有她想象之中的動人，更沒有看到她想要看到的那個人。

老爺都笑了，驢兒豈敢不笑，立刻跟隨著大笑。

「沒錯沒錯，老爺有大智慧啊！您說的這些道理實在是太高明了！」

堆積成一座大山的火德玄蛛屍骸帶起的火焰不斷擴散，點燃幾座坍塌的宮室。

所有的瘋狂和不甘，吶喊和絕望，

「無情自在，逍遙為仙！」

轉身，看向了身後。

「長得可真像啊！和傳言里的一樣！」

只是血液不斷湧出，將龍袍化為大紅色。

落下了斷點。

站在高處，抬頭朝著落日看去。

但是驕傲卻讓她不願跪下的強撐著，一隻手撐住在了道人身上。

說到這裏，李清塵驟然笑了起來。

其眸子里映出那衝天大火，還有陪伴了自己一生的火德玄蛛的屍骸。

「沒想到最後，我竟然會死在青龍劍上。」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我是無心之仙嗎？」

他將手塞入懷中，從懷裡拿出了老道士臨死前插在他頭上的簪子朝著大火之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