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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越說越氣，又瞪了李有容一眼，沒好氣道：「看什麼看，一切因你而起！」

「我要椅子，不坐錦墩！」

「我就是生氣！」李牧氣急敗壞地叫了一聲，把李績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李有容聽了，臉上慚愧之色更甚。

李震這樣說了，李牧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又閑聊了幾句，倆人興緻都不高，也就告辭離開了。李震一直送到了門口，看著李牧的馬車走遠，才返身回去。旋即大門緊閉，這府邸換了主事的人，行事風格也不同了。

「你兒子惹我了。」

李淵看著他吃，等他吃得差不多了，才問道：「到底是誰惹著你了，怎麼還故意找茬呢？」

「我今天心情不好，腦子也不好用，少煩我。」

「你既然喜歡，明日我讓人送來幾斤。有什麼需要，你就對我說，不要見外。」

小陳公公把錢接在手裡，差點沒接住。定睛一看，才發現竟然是金子。不由心裏納悶，這麼重的金子是怎麼放在袖子里的，難不成侯爺這身『奇裝異服』在袖子里特製了口袋？

李震搖搖頭，道：「父親臨走的時候，囑咐過，沒有大事，不要叨擾你。我也是這樣想的，現在家中只有我一個，其他人都隨父親去了并州，我也沒有什麼愛好，唯有讀書而已，你不用費心在我身上，什麼都不缺。」

「呵……」李牧不服氣道：「聖賢都說過，不知者不怪。陛下嘴上說著不怪，反手就把思文給『發配』了。和-圖-書這也叫明君？我義父剛剛立下大功，平突厥之戰，李靖大將軍功勞第一，我義父功勞便是第二。俘獲牲畜人口五萬余，這不是實打實的功勞么？結果呢？就因為多年以前的事情，嚇得惶惶不可終日，不得不自請戍邊。這也就罷了，陛下還把他的兄弟打發到了晉州做刺史，如今英國公府只剩下一個空殼府邸，還有一個質子，在長安都無法立足了，這就是明君？」

把他腦袋想破了，他也想不到系統的存在。李牧也不可能跟他解釋，他也不敢問。拿著金子，叫了幾個人，出去採買了。

李有容聽出了嘲諷之意，但心裏有愧，沒有言語。李淵卻不幹了，哪個當爺爺的不向著自己的孫女，聽李牧出言譏諷，臉色也沉了下來，道：「小子，別太過分了啊。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還要怎樣？」

李淵不跟他一般見識，自顧說道：「皇帝，不是那麼好當的。做皇帝的人，想的事情，和做臣子的，想的事情，能一樣么？世民對李思文，小懲大誡，已然是仁慈了。這是考慮了我的態度，還有李績的功勞，以及你和李思文的感情等諸多干係之後，才做出的決定。只是非詔不得還朝，封賞等卻一點也沒少，還不算是仁至義盡么？」

兩人相見，倒也沒有什麼尷尬。可能在李震的心裏，也沒有想得太複雜，李牧是李思文的義兄，那就是家裡的親戚，平輩而交就是了。

李和圖書震的語氣平平淡淡，沒有吐槽的意味，也沒有想藉著關係討要，平鋪直敘，就像是在講述一個事實。這樣的態度，讓李牧頗為欣賞。人言道虎父無犬子，李震雖然在父親的庇護之下，加之性格使然，一直聲名不顯，但待人接物，卻也過得去，至少比唐觀那小子可強多了。

李有容也沒說什麼，把棋子分開收拾好，看了李牧一眼，給他拿了一個錦墩。

倆人來到大堂，出乎李牧的意料，李震竟然讓下人端上了茶水。看到李牧的神情，李震不太好意思，道：「侯爺見笑了，上次天上人間開業，我也隨父親一起去了，喝了這茶，又聽了服務員的介紹，細思之，確實如此。茶味甘苦，便如人生百味。今時今日，又多認清了三分……」

李牧不接這個茬，道：「我不是皇帝，我才不管皇帝會怎麼想，我就是覺得不公平，心裏就是不舒服！」

李牧哼了一聲，道：「我就知道，你會向著陛下，誰讓你們是父子了。」

瞅著李牧的臉色確實難看，他也不敢再抱怨。小心地陪在旁邊，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李牧坐在馬車裡，心情跌落到了谷底，他不想這樣的心情影響到家人，便告訴李重義，先不回家，去天上人間待會兒。

「至於李績自請戍邊，這是誰逼著他做的么？不說旁人，換成程咬金，他肯定不會這麼做。這是個人的性格決定的，和世民沒有干係。但是李績作為臣子，試www.hetubook.com.com探皇帝，必須得付出代價。如若不然，每一個臣子都爭相效仿，刺探聖意，君不似君，臣不似臣，這天下豈不大亂？世民又封他的弟弟做刺史，已然是隆恩了，你當刺史的官職小么？晉州刺史，可是正四品，委屈了他么？」

李牧推開門進來的時候，李淵下錯了一步，正要悔棋。看到李牧進來了，沒好意思，索性把棋給推了，對李有容道：「不玩了，爺爺累了，正好李牧來了，跟他聊聊天。」

頓了一下，李震繼續道：「這茶便是從天上人間買來的，想著你會喜歡，便拿出來招待你。平時我自己捨不得喝，著實有些貴。」

李淵瞧見她的樣子，忍不住道：「小子，這種事情，你如何能怪在有容的身上？是你少見多怪罷了！」

「我一點也不覺得他過分，反而覺得，他確實有點明君的氣象了。」

李牧一屁股坐下了，伸手就拿桌上的糕點吃，半點也不客氣。李淵看他這樣子，便問道：「你小子是在哪兒受了怨氣了，來我這兒耍瘋？還使喚上我孫女了，她可是郡主，小小逐鹿侯，放肆了吧？」

李有容反駁不得，把頭扭到了一邊，眼眶有些泛紅了。

李牧把嘴裏的糕點咽下去，險些噎著，自己倒了杯茶順了下去，開口道：「郡主怎麼了？哼！這個郡主怎麼來的，心裏沒點數么？」

李淵聽到這話樂了，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那你可跟我說不著，我又管不了他和-圖-書。」

李牧看得出，李震不久之前大哭過一場，眼睛有些紅腫。李牧不知如何安慰，便只好小心言行，不勾起他的傷心事。

李牧往樓上包房走，平素沒事兒的時候，李淵也不喜歡在五樓待著，那地方太高，不接地氣。人到老了，總是很寂寞，看著人心裏才踏實。因此他常待著的地方是二樓北側的包間，喝喝茶，下下棋，有李有容在旁邊照應著，倒也自得其樂。

李牧看到他的樣子，也覺得似乎有些過分了，畢竟平素里的關係還挺好的，調整了一下情緒，又把話收回來一點，道：「等這兩桌吃完，今日就暫歇了吧。過兩日我想個辦法，生意肯定會好起來。」說著，李牧從系統中『兌換』出一些錢，從袖子里拿出來，遞給小陳公公，道：「這些錢拿去，今天我請客，弄些好吃的來，不論尊卑，擺個流水席。沒人來吃飯，咱們自己吃。吃吃喝喝能花幾個錢，高興就行！」

李淵卻道：「小子，你說這些話，全都是站在你義父那邊。我來問你，若你是皇帝，你會還會這樣想么？」

李牧與李震見過幾面，但卻沒說過幾句話。李震給他的印象，便如後世的書獃子似的，整日手捧書本，對讀書之外的事情都不關心。李牧參加過幾次李績的家宴，席間從來沒聽過李震說話，他總是默默的吃，吃完了就走，因為他要抓緊時間讀書，準備來年的科舉。

天上人間的生意仍然很不好，零零星星幾桌。小和_圖_書陳公公愁眉不展，蹲在角落嘆氣。見李牧來了，趕緊迎上來，道：「侯爺呀，你總算是來了，快想想辦法吧。如今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今天到現在，才入賬十來貫，這連買菜的錢都掙不出了呀！」

其實他完全不必如此，他是英國公世子，李績的長子。無論他是否有才幹，他都能襲爵。而且從名字上，也可以看出李績其實是希望自己的大兒子能繼承他的武勛的。但是偏偏事不如人，起名為『震』的，是個文弱書生。起名為『文』的，卻連書本都不願意看。

李牧的語氣很沖，李有容又看了他一眼，還是給他搬了一把椅子過來。

李牧擺了下手，小陳公公一愣，便不敢再言語了。雖說李牧待人一向和顏悅色，也從未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過話。但小陳公公自己心裏明白，李牧是侯爺，是太上皇的忘年交，當今聖上眼前的紅人。人家不擺架子是賞臉，自己蹬鼻子上臉可就是罪過了。

「少在這兒陰陽怪氣，跟這些有什麼關係，就事論事，世民做得也沒錯！」李牧如此言行無狀，但是李淵卻不生氣。他七歲便襲封唐國公，對他尊敬恭維的人多了去了。反倒是李牧這樣沒大沒小的『忘年交』說出的話，更讓他聽著舒服。

李牧也知道分寸，見李淵這麼說了，也就打住了，沒有再往下說，又抓起一塊糕點吃，早上沒吃飯，有點餓了。

李牧跟門房說話的工夫，英國公世子李震也得到了消息，來到門口迎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