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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初唐

作者:揚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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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君臣義 第0886章 持劍成佛

第九卷 君臣義

第0886章 持劍成佛

「那為何要供養佛陀?」
稱呼也讓李牧滿意,但他還是問道:「法師為何稱呼我為施主?沒有聽到永信方丈稱呼我什麼?我乃大唐軍侯也!」
「自是供養佛陀!」
「施主問為何要供養,一是表達對佛菩薩的恭敬之情;二是通過供養,培植福田,增長我們的福報;三是消滅掉心中的貪慾。供養和布施,可以幫助信眾滅除內心的貪婪與執著。供養佛陀之時,可得最好的福報,對於佛法的修行,大有裨益。修此生福報,來世可得圓滿。」
「再問一句,和尚沒手么?」
李牧笑容更甚,但卻沒有打斷玄奘的侃侃而談:「修行需要培育三種福田。一是恩田,對世界上有恩於我們的人,要知恩圖報。二是敬田,敬重生命中值得我們學習的人,比如老師,佛陀,益友,菩薩。三是悲田。要有一顆慈悲善良之心,幫助需要幫助的人。」
一眾錦衣衛如狼似虎,便要衝進慈恩寺去。
永信方丈漲紅了臉,道:「信眾供奉如何能算是偷騙?他們是在供養!」
來人正是長孫無忌,永信方丈看到他,長出了一口氣,趕緊小跑來到長孫無忌跟前,哭道:「國舅爺,請為慈恩寺做主啊,」長孫無忌並不理他,將其推到一邊,走到李牧跟前,側身小聲道:「李牧,慈恩寺你進不得。」
進可攻,退可守,打得一手好算盤。
「自然是不能。」
玄奘固然是佛心清靜,不為世俗所擾,但此事干係甚大,他也不敢接茬了。他回頭看向身後的大師們,但誰是傻子呢?誰不知道其中的利害?若是輸在了自己的身上,不但聲明有損,這千古的罪名,他們也擔不起。
李牧怎能給他這種機會,只是玄奘法師這個名字,讓他心裏微微一動,這個玄奘會不會是他知道的那個玄奘,若是,還真是一個麻煩。但轉念一想,便是了又能怎樣,沒取經的玄奘,未必多厲害,說到底不過是詭辯之術罷了,作為和圖書曾經的西道溝二小最佳辯手,豈能因為對方辯友換成了和尚,就害怕了?
「哈!這可真是,佛前一跪三千年,未見我佛心生憐,莫道浮塵遮佛眼,原是未投香火錢!」
李牧聽懂了永信方丈的話,他的意思是說,我堂堂慈恩寺方丈,與你談論佛法未免失了身份。我找個年輕的跟你談,談贏了,正好說明了你的淺薄無知,若是談輸了,也有退路,只需說這個年輕和尚佛法鑽研不深,再找個歲數大的繼續談就是了。
「請國舅一旁歇息,錦衣衛,做事!」
李牧不過一個門外漢而已,他如何能是對手?
「施主。」
「這……」永信方丈常見遊走于財錦之間,對佛法已然是陌生了,當然,糊弄一下普通百姓還是綽綽有餘的,可是面對李牧的責難,他擔心自己哪一句話說錯了,成為對方的把柄,心中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刻作答,想找個人替自己作答,回頭瞅了眼,見方才證道院的大師們,都跟了出來,心中大定。他自己的佛法不行,這不是有的是行的么?這些大師,每日精研佛法,隨便拎出哪一個,都不是李牧這等門外漢能問住的。
永信方丈有點不明白李牧的用意了,謹慎地看著他,奇怪道:「侯爺這是何意?難道我等經營寺廟,連口飯都不能吃么?」
永信方丈的目光在人群中掃視,忽然定在一個年輕和尚身上。他對李牧說道:「侯爺,老衲精研佛法多年,你與我談論佛法並不公平。剛好,證道院來了一位玄奘法師,年不過而立,佛爺既感興趣,不如侯爺與之談論,我等旁聽如何?」
永信方丈久居長安,自然也是知道這個梗的。但他並不怕,兩方相爭,誰劃下道來,誰便有了最大的優勢。比的是佛法,自己這邊還能輸么?何況這位玄奘法師,也不是一個凡人,從小便學佛,乃是一個極具慧根之人,年紀輕輕便對「大小乘經https://www•hetubook•com.com論」,「南北地論」、「攝論學說」等主要佛界學派有了甚深的見地,便是七八十歲的老僧,也多有不如他的地方。
「自然是用在了修繕寺廟,僧眾的飯食等等。」
「理由。」
「爾等口中常說,眾生皆苦,我佛慈悲。皆苦的眾生,信奉佛陀,便是求渡。卻不知,是如何渡的?佛沒說過什麼,但你們這些和尚卻說,來,把你們的錢給我,把你們的田地給我,錢和地都沒了,你們還說,你們不是還有人么,可以給我種地,把所得也獻出就是了。哈,我便想問一句,憑什麼?你說是在積攢福報,我想說,這福報不積又如何?若說來世,我不知來世會如何,我只知道,此生此世,我過的並不快活!」
「法師說得好!」李牧贊了一聲,玄奘臉上也沒有多少喜色,只是淡淡道:「施主謬讚了。」
李牧一揮手,兩名錦衣衛來到跟前。
「慢!」
「說的也對,」李牧的面色轉冷:「的確是謬讚!」
「何人敢阻我?」李牧回頭看向聲音傳出方向,只見一個人分開人群緩步走來。見到此人,長孫沖呆道:「爹,你怎麼來了?」
玄奘冷汗連連,心中覺得似乎有些不對,但是卻被李牧帶跑了思緒,找不出這不對之處在哪兒。一直清靜的佛心,開始亂了。
玄奘的聲音非常溫潤,不疾不徐,娓娓道來,令人聽之有信服之感:「佛法有雲:『上報四重恩』,其中有一恩就是師長恩。學佛之時,佛陀是老師,是心之所向。而信眾與佛陀的關係,自然也是師生之情。在佛陀與佛菩薩的指引下,我們才能夠點亮心燈,求得自在、洒脫與解脫之心。所以,我們不光要給予他們禮敬、讚美,還要進行供養。」
玄奘也未懼怕,問道:「那不知施主覺得哪裡不妥?」
「哦?」李牧露出一副好奇的樣子,道:「煩請大師解惑,他們在供養誰?https://www.hetubook•com•com
說是,自比佛陀,妄自尊大。說不是,等於是承認寺廟不需要供養,既然不需要供養了,香油錢,田產,稅賦,該還的還吧?還有什麼說的?
「皇后不希望你進。」
一眾和尚大點其頭,這樣的回答,算是教科書級別的標準答案了。有些人不禁默默記在心中,想著來日有人問起,也要這樣作答。
「得令!」
「阿彌陀佛,玄奘法師,麻煩了。」永信方丈念了聲佛號,玄奘法師還禮,沒有多說一句,越眾而出,站到了李牧的面前。
李牧湊近長孫無忌耳邊,道:「別說我不信皇後會說這樣的話,就算是皇后當面,今天慈恩寺我也抄定了!除非陛下親至,免了我的官,收了我的尚方寶劍,否則,誰的面子也不好使!」
「我信奉於你,是想得到幫助,但幫助了什麼?若真有佛,佛當度我出苦海,但你們這些和尚,卻讓眾生入苦海,我奉上敬意,供上香火,求去災禍。你卻告訴我,世人多命,命中注定,天意不可違,只能修此生福報,以求後世!這是何等的荒謬!法師方才還說,眾生平等?為何大雄寶殿之上,菩薩,羅漢,護法,比丘,也分列三六九等?為何剛剛永信方丈見到我時,稱呼我為『侯爺』,我這個侯爺堵在你們門口,你們奈何我不得,但若是一個普通百姓呢?此時怕是已經送去衙門了吧?陛下一道旨意,你們這些禿驢便要聽命,隔壁街口有個賣報人,他讓你們做法事,不給錢你們幹麼?眾生平等,平等在何處?」
來了來了!圍觀的百姓聽到了熟悉的『三聲大笑』眼珠子都瞪得圓了一點兒,李牧的這點兒習慣,長安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三聲大笑過後,侯爺就要拔刀了!
李牧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一句話他便試出來,眼前這位玄奘法師的深淺了。他的佛法是否精深,李牧不清楚,但是這個人非常單純,他已經知道了。就像是一個和-圖-書書獃子,學術上或許很厲害,但是詭辯之才,他是半點也無。他以為這是一場論道,但卻不知,李牧根本就沒想跟他談論什麼佛法。
李牧長嘆一聲,道:「我觀佛法,勸人向善。未見什麼錯處,但我觀你們這些賊禿,卻有一種噁心之感。佛法便是壞在了你們這些利欲熏心之輩的手中啊!今我參透佛法,豈能坐視爾等這些利欲熏心之輩壞了佛門的風氣?一炷香已經燃盡,該是清理門戶的時候了!」
話音落下,鴉雀無聲!
這個問題如何回答?沒法回答!
「非也,大和尚你在狡辯。」李牧嘴角勾起,微微一笑:「幹活吃飯,的確是天經地義。但要看吃誰的飯,士農工商,販夫走卒,或付出勞力,或付出心力,換取報酬,拿來換糧吃飯,這,天經地義。但是你們這些和尚,吃的是信眾的供養,你們的手,伸進別人的口袋,此等行徑,與盜竊何異?不過是冠冕堂皇些罷了,請你告訴我,偷、騙得來的東西,天經地義么?」
「說的好!」李牧撫掌道:「讓我聽之心曠而神怡,甚至不禁想要為大和尚你拍手叫好,道理說得通,但是我有一事不明啊,方丈大師,請問一句,本著為信眾負責的態度收取的高額利息,最後用在了何處?」
玄奘道:「在玄奘的眼中,都是一樣的,侯爺是施主,陛下也是施主,販夫走卒也是施主,佛陀眼中並無高低貴賤之分,眾生平等。」
「不妥之處太多,我先說一個最淺薄的。」李牧冷笑一聲,道:「方才法師說,佛陀指引修行,信眾供養佛陀,這聽起來無甚錯處,就如同世俗間敬重恩師一樣。但本侯卻有個疑問,既是供養佛陀,為何享受這些供養的卻是你們這些和尚?香油錢,佛陀可花過一文,果蔬瓜果,佛陀可吃到一口?全都進了你們這些和尚的肚子,爾等何德何能?爾等也敢妄言稱佛?!爾等也配享受信眾對佛陀的供養?!」
永信方丈有點生氣,圍觀的百姓和*圖*書聽起來也覺得十分的沒道理,囂張跋扈也該有個限度,你連飯都不讓人吃,這是什麼道理?百姓雖不敢站出來說,卻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永信方丈見了,更是心中大定,底氣也足了很多:「侯爺,你說的這話,老衲聽不明白,幹活吃飯,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吧,難道做和尚便有罪,連飯都不許吃了么?」
「李牧,你要幹什麼!你沒有旨意,你……」
這種問題,對玄奘來說,不比一加一難多少,隨口便可回答:「供養並非佛陀需要吃喝,而是信眾修行的一種方式,是對佛陀表達內心的尊重與恭敬。」
李牧見玄奘不回話,又繼續說道:「本侯對佛法鑽研不深,也就來的路上,隨手翻了兩本經書。但是沒關係,本侯有悟性,所謂修行講求緣法,本侯無疑就是緣法至深之人了。爾等凡夫,便是研究一輩子,也難明白的道理,今日本侯便給你們講講也無妨。」
「遵命!」
李牧冷哼,大笑三聲,道:「方丈大師,不用麻煩了,坐而論道,美事一樁,我李牧天賦異稟,旁人鑽研一輩子,不如我掃上那麼一眼,不就是論佛么?來來來,你們一起上,若是我詞窮了,接不上話了,便算是我輸了,不但再也不為難你們慈恩寺,還有十萬貫香油錢奉上,如何?!」
只此一點,他便已經輸了。
「今日誰也救不了你!老子手裡的劍便是旨意!敢再多說一句,先砍了你這個賊禿!」李牧揮劍指向永信方丈,喝道:「錦衣衛!抓人,抄寺,查不法!有違抗者,立斬!出了任何事,本侯擔著!」
李牧打量這位玄奘法師,這是一個看面相不過三十歲的年輕和尚,眉清目秀,氣度天然,擱在後世妥妥的大帥哥一枚,即便沒了頭髮,也不影響他的風姿。與永信方丈的豬頭豬腦相比,確實更像是一個鑽研佛法的人。
「呵!」
李牧不慌不忙:「那便煩勞法師解惑了,寺廟中的佛泥胎塑身,不能吃,不能喝,為何還需要供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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