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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分之一？」李世民不滿道：「那不是便宜了他們？朕早就跟你說過，要打壓這些士紳，你還——這不是資敵么？」

「然後，想要開發哪裡——比方說藍田縣，在藍田縣，再一起合夥成立一家開發公司。」

「是，師父，徒兒偏激了。」長孫沖忙低聲受教。

李牧翻了個白眼，道：「那陛下還問啥，臣自己想辦法就得了唄。」

這句話比什麼都好使，李牧話音剛落，這些人就作鳥獸散了。

李世民微微皺眉，明面上，好像不多，但他總覺得不是這麼回事兒。

「會的，一定會有那天的。」李牧望著寥廓的天際的圓月，神情堅定的悠悠說道：「我們做的事情，早晚會有開花結果的一天。到那時，一切都會改變的。只要我們堅持去做，並且相信一定能行。」

「陛下，這不可能。」李牧想也沒想直接拒絕了，道：「水泥廠的股份，不能隨便派的。臣也不是大包大攬，獨斷專行，但是在初創階段，臣必須得掌握話語權，否則七嘴八舌的，誰都有點意見，水泥廠還怎麼發展？到底聽誰的？」

可把李牧給累壞了，自恢復了身份之後，李淵有意凸顯李牧『長孫』的地位，言談話語之中，無不稱讚李牧。李牧又不敢應承，只好一次又一次的解釋，精神疲憊。

「李牧，為何現在水泥的消息，滿天下都知道了？今日朕見到誰，都旁敲側擊地問。旁人倒還好說，勛貴之中，也有不少問起，說想要入股，這——」

李世民撇了下嘴，心道，人都讓你給得罪遍了，你還哪有朋友了。

李牧嘆了口氣，道：「陛下，江湖上還有句話叫做強龍不壓地頭蛇，拿出四分之一給他們，他們能同意，臣就燒高香了。」

很顯然，水泥的用途和功效，已經泄露了出去。

李世民不置可否，道：「你繼續說。」

「沒有本地士紳的潤滑，還是會遇到很多麻煩的。」李牧繼續說道：「和-圖-書所以讓他們出資四分之一，佔四分之一的股份，同時兼顧招募人手，這也合理吧？」

「……」李世民目瞪口呆，沒想到李牧目標如此遠大，以至於讓人難以置信。

「這世上白給的東西。」李世民卻不信有這種好事道：「修路耗費錢糧多少，朕不是一無所知。你造的水泥雖然廉價，但是即便按照糯米砂漿的十分之一算，你手裡的那些錢也是不夠的。就算你能搞得到錢，憑白往裡砸錢，也會惹人非議，這些事情，你都得先考慮到前頭。」

「朕——」李世民惱羞成怒道：「你不要給朕挑字眼，意思你明白就行了。四分之一太多了，他們做什麼了，就分走四分之一？」

「臣早就有計劃了。」李牧嘿嘿笑道：「陛下也看得出來，臣一直的風格都是，有錢大家一起賺。」李牧嘿嘿一笑，說道：「這樣朋友才會越來越多，路才會越走越寬。」

「該花錢的地方，一分不能省下，必須得花。」李牧說著，話鋒又一轉，道：「但是能不花錢的地方，花一文錢也是多餘的。」

「開發的意思就是——呃，怎麼說呢？」李牧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個通俗易懂的解釋，只好強行科普道：「開發，就是指以荒地、礦山、森林、水力等自然資源為對象進行勞動，以達到利用的目的。比方說藍田縣，很窮，沒錢，但是它有礦藏，有人力。那麼大家就可以進行合作了啊！」

「怎麼會呢？要是你認為這一切都沒問題，才不配當我的學生。」李牧微笑著對他說道：「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改變這個現狀。而且我們的目標，不只是居者有其屋、耕者有其田那麼簡單。我們要讓大部分的普通百姓覺醒，讓他們也察覺出來，這是有問題的，並且想著去改變，通過他們自己的努力，也過上富裕的、有尊嚴的生活。」

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之後，李牧想了想，好像也和圖書沒有解決的辦法，旋即把臉沉了下來：「爾等當本侯是什麼？你們的搖錢樹嗎？都給老子滾，再多廢話一句，老子把你們兒子腿打折了！」

天上人間。

「廠房，工人，都好說。」李牧看了眼李世民，道：「就是差點錢，如果國庫或者內務府能支持一些，臣實在是感激不盡。」

「沒什麼。」長孫沖低著頭小聲道：「恩師，我就是有些想不明白，明明那些地方大族什麼都沒做，甚至還暗中使絆子，但他們卻仍然能持有水泥廠的股份，我真是不明白。」

李世民皺眉，又是一個新詞兒，公司的概念，李牧曾經普及過，他是明白的。各家占股，占股多少，話語權就多少。前幾天李牧搞了一個授權，他也明白是咋回事兒，就是李牧不出那麼多錢，但是也要說了算，雖然是強詞奪理了一點兒，但是也說得過去。可是這開發公司，具體是什麼意思，李世民就有點摸不清楚了，隱隱地能感覺到一些，但又不敢確定。

「真的會有那麼一天嗎？」長孫沖有些喝多了，臉通紅，道：「這一天還得多久啊，師父。」

「說得有理。」李世民點點頭，算是認可了李牧的話，笑道：「還是你考慮的周全，給縣裡股份很有必要。」

李世民點點頭，道：「你說的意思朕明白，所以朕已經回絕了他們。」見李牧面色緩和，李世民又道：「修路的事情，辦得如何了，有眉目了么？」

「怎麼了？」李牧走過來，在長孫無忌面前坐下。

「哦，縣裡還要佔股？」李世民這就不理解了，問道：「給縣裡做什麼？如今朝廷可是很缺錢，這股份應當由戶部代朝廷持有才是啊。」

李牧趕緊賠笑，道：「那幾忑先不說這個，繼續往下說。」

李牧攤手道：「陛下，非得讓臣把話說明白了么？開發一個地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是一個持續的，漫長的過程。可能是十幾二十年，和_圖_書也可能是一代人兩代人。陛下固然英明神武，但也難保子子孫孫沒個不肖的。陛下敢保證，以後若是承乾或者承乾的子嗣登基了，他們也會按您今天下達的旨意行事么？若是出點什麼茬子，難道之前的努力，就都得白費了么？」

「國庫的錢，戶部管著。」聽到說錢，李世民立刻往後躲：「內務府的錢，朕已經有用途了，錢的事兒，朕幫不上你。」

「啊，不是說了嗎？」李牧打著哈欠道：「臣自己想辦法，不就是錢么？陛下，這方面您還不信我啊？」

「朕是在替你著急。」李世民有些臉紅道：「這件事現在已經鬧大了，如果丟臉，朝廷和朕的臉面也丟了進去。」

「二來，要讓縣裡分享到未來的利潤，縣裡要是有錢了，地方官沒有了上繳稅賦的壓力，他也會很輕鬆，對百姓的苛捐雜稅也會減少，以至於沒有，從而減輕百姓們的負擔。」

今日上元節，但是李淵不願回到皇宮，在山谷裡頭又顯得冷清了，沒有了節日的氛圍，所以最後選了一個折中的辦法，就是回到天上人間過。李世民忙活完宮裡的，也會溜出來，他倒不是為了陪李淵，主要是為了看今天晚上新上的戲。

李牧上樓來，包間里李世民、盧夫人，李淵，長孫皇后四個人在打麻將。李世民見李牧過來了，便把麻將讓給了身邊站著的李泰，把李牧拉到了一邊。

他笑了笑，拍拍長孫沖的肩膀站起來：「好好想想這句話，為師也是在路上啊。」

「接下來的還有四分之一的股份，是要給到縣裡的。」

今晚的宴會是家宴，都是皇室的孫輩還有女眷，為的是讓李淵享受一下天倫之樂。

李牧一拍腦袋，暗罵自己太笨。砌牆的是許繼，長孫沖他們，他們現在都是內務府獨當一面的人物，眼光和見識與從前不可同日而語，他們接觸了水泥，一定就能猜到它的前景。

李世民也想開了，反正藍田hｔtｐs://ｍ.hｅｔubｏｏｋ•cｏm.cｏm縣衙也是朝廷的。收上來的賦稅，按道理也是要上繳的，只是多留給縣裡一部分而已，細分這些沒有意義。這就好比，李世民穿了一件滿是口袋的衣裳，每一個口袋，都代表一個縣。只是從這個縣掏出來，放到那個縣罷了，左手換右手，沒有啥差別。

李牧可以篤定，消息不是自己泄露的。但要是說是李世民泄露的，這是為什麼呢？可若不是李世民泄露的，那是誰？

「你聽說過愚公移山的故事么？」李牧看了眼長孫沖，道：「愚公曾說：雖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孫，孫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孫，子子孫孫，無窮匱也，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

但李淵的興緻卻不怎麼高，普通的皇子公主也不敢靠近來。這也不能說是李淵不跟孩子們親近或者孩子們不孝順。實在是人太多了一些，李淵的兒子就有幾十個，孫子上百個，他根本就認不全。這些孫輩也沒見過李淵幾次，都是小孩子，怎麼可能親近得來。

又閑聊了幾句，時間差不多了。李世民帶著長孫皇後去麗春院看戲，麻將也不打了，撤了下去，晚宴開始上菜了。

「那還能不同意嗎？他們要是還敢說不同意，朕就跟他們不客氣了！」李世民有些激動，咬牙道：「就四分之一，多一文錢都不可以，就這麼定了，你繼續往下說，別在這兒磨嘰。」

李牧也想去看戲，雖然話本是他寫的，劇情他早就知道了，看其實也沒啥大意思，但是今天金晨出演崔鶯鶯，他要在旁邊親眼看著才行。他已經命兩個錦衣衛身穿便裝，拿著連弩躲在人群之中，萬一台上的張生跟崔鶯鶯有身體接觸，就立刻射殺此人當場。

好不容易出來喘口氣，卻見長孫沖正躲在角落裡喝著悶酒。

「陛下，這臣就不能苟同了。」李牧認真道：「老百姓管地方官叫父母官，要是這麼說的話，陛下就是天下人的父母，雖然士紳啦，商https://ｍ•ｈeｔuboｏｋ.ｃｏｍ•ｃom賈啦，做的很多事情，不能讓陛下滿意。但他們就不是陛下的子民了么？陛下這種想法可是很危險的！」

好在這種情形，彼此也都習慣。皇子公主們自己吃自己的，李淵也自己吃自己的，偶爾跟李牧、李有容等人聊幾句，倒也是其樂融融。

他是想去，但是實在是脫不開身，因為他被一群商賈給堵住了，這群商賈不是別人，正是第一期大唐技校畢業生的父母，他們仗著自己的兒子跟李牧這層說不上師徒的師徒關係，厚著臉皮過來敬酒，隨後話里話外，就往水泥上面引。

「當然不一樣。」李牧淡淡道：「一來，開發公司不是一鎚子買賣，而是要紮根當地、建設當地，為當地服務的公司。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也許五年，也許十年，但是縣令，據臣所知，可不是都能當一輩子的。如果縣裡沒有股份，如何保證以後的縣令還會支持開發公司？」

李牧嘆了口氣，剛還找肇事者呢，結果是自己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李牧並不給李世民多思考的時間，道：「幹得活多，就得是大頭，大頭占的股份多，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朕可以下一道旨意。」

「那你倒是說說，具體怎麼辦！」李世民正色問道，看架勢，今天不問出一個子午某有，他是不會善罷甘休了。

李牧心裏嘆了口氣，道：「首先，第一步我已經在做了。出錢的人，先成立一個水泥廠，這是第一步。」

「也許這就是人生吧。」李牧輕嘆一聲，拍了拍大徒弟的肩膀道：「坊間有言，叫做皇權不下縣。朝廷對地方的控制，靠的就是這些士紳大族。他們控制一地命脈，老百姓不是他們的佃戶就是他們的僱工，不把他們穩住了，什麼事都做不成的。」

「水泥廠是大唐建業旗下的子公司，合夥成立開發公司，就要大唐建業代替水泥廠來持有股份。大唐建業提供所有水泥和建材，以及以工代賑的糧食，佔五成股份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