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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煤藕很快就能幹，否則真要等好幾個時辰，李世民肯定沒有哪個耐心。

「你看他圓圓的窟窿，好似壓倒淤泥的白蓮藕。」

「而且也不嗆人！」

看著眾人驚呆的樣子，李牧心說這種配方的蜂窩煤，一千二百年後還在農村大範圍使用，震你們一下還不是輕鬆加愉快？

「這煤藕燒出來的火苗子小小的、柔柔的，沒有那兩個炭盆子燒的那麼猛。」李世民又補充道。

柴房的木柴堆邊上，堆著一小堆兒煤粉，還有一盆黃土、一盆消石灰、一盆鋸末。李牧指揮著一名錦衣衛，用鐵杴挖了四盆煤粉，加水、消石灰和黃土攪拌均勻。

「從前朕不喜歡喝茶，喜歡喝酒。但自從你這種炒茶出來，朕現在不喜喝酒，反倒喜歡喝茶了。」李世民吧嗒吧嗒嘴，道：「茶先苦后甜，品之，猶如人生啊。」

李牧懶得跟李世民掰扯人生大道理，他現在巴不得把李世民給哄睡著了，自己好回去找小秘書聊天談心，聽到他的話，也只是敷衍地笑笑，沒有表示什麼。

最後，他們進了燒著蜂窩煤的屋子。

而李牧只用了取燈兒的火絨，就將一塊煤藕點著了。

「還有呢？」李牧又問道。

「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李世民笑了笑，也知道李牧是在扯淡。他和魏徵都是意志堅定的人，斷然不會因為多了一層關係，就改變自己的初衷。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高公公表示一句沒聽懂。

只見他拿來一個蜂窩煤的模具，往模具筒蘸了蘸水，便扣在拌好的煤漿里。

說著話，李牧起身，對李世民道：「陛下請稍等一會兒，臣去安排一下。」

「本著科學實驗的精神，臣讓他們準備了三間屋子，三個炭盆。」

約莫半個時辰后，李牧檢查煤藕，見蜂窩煤已經烤乾了。

李世民走近煤藕，問道：「想來你制這煤藕，應該是用來燒的？」

李牧嘿嘿一笑，憨厚道：「無他，不厭其煩而已。臣就好這m•ｈｅｔｕboｏｋ.ｃoｍ.cｏm口，陛下也不是不知道。」說著，他抬頭望月，道：「以前在天上的時候，臣就——」

「就是在科學精神指導下，進行研究的方法。」李牧指了指那盆火，道：「請認真仔細觀察。」

李牧心道，您可真是消息靈通，這東西沒做出來幾天，您又知道消息了，可見我身邊安插了多少眼線。

可見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有一個好女人是多麼的重要，李牧這廝不止是一個賢內助，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李牧便繼續吩咐錦衣衛們，往剩下的一點煤漿里摻入鋸末，然後把制好的煤餅，抬到伙房去，用灶台烘烤。

「行了！」李世民沒好氣道：「說你胖你還喘上了，真當自己是天上下來的了？走走走，回屋了。」

「妙啊。」李世民不由贊道。

兩名錦衣衛站出來，分別去點那兩盆散煤。他們都用了很長的時間，才把煤點燃，冒了好久的煙，才出來了明火。

「科學是尊重實證。想象力必須立足於客觀依據，而不是胡猜亂想。」

可誰讓人家福氣多多咧？根本不用自己操心，家裡的小秘書早就安排著辦妥了。以前沒有小秘書在的時候，家裡的幾個女人，也都搶著為他著想，他只是想要的時候說一句，就有人送到他嘴邊了。

眾人猜測不到，李牧只好自己解開謎底，道：「藍色火焰的秘密，在那些小煙囪一樣的藕眼上；火勢溫和、形狀沒變、煤灰小這三點，是因為攙了黃泥的緣故；至於為什麼沒有味道，是消石灰的原因。所有奧秘都在這了，我可一點都沒隱瞞。」

心知肚明，卻不能表露出來，道：「陛下不說，臣也要展示給陛下看。」

「自打你回來，朕還忘了問你一件事兒，齊——庶人李佑，現在怎麼樣了，他的母親很惦記他。」

李牧心裏暗罵，老子陪你個鬼，放著新進家門的小秘書不陪，陪你個老頭子……但這話，他也htｔｐs://m.hｅｔuｂｏoｋ.ｃｏm•ｃom只敢想想，是絕對不敢說出來的。李牧賠笑答應，吩咐把客房打掃乾淨，焚上清香，鋪上新的坐席，又搞了一些茶點蜜餞之類的，這個時節，這種地方，這些東西還真不好搞，但李牧能搞得到，李世民一點也不意外，他平時在吃穿用度上，就是鋪張浪費慣了的，沒有才讓人覺得奇怪呢。

「科學是不固執己見。要主動地接受經過實證的結論，積極調整自己的認知……」

說著，李世民指了指煤藕，道：「搞幾塊過來，給朕取暖，明天朕回去，要帶上一車！」

「來，我們分別點燃。」李牧打個響指。

「還沒有煤灰呢……」高公公抹了把牆面，只見手指光潔如初，不由驚呼一聲。

「為什麼沒有煙呢？！」

又帶人進了燒太原煤的房間，這裏頭果然好很多，至少沒有什麼煙塵了。

「因為這塊煤藕里摻了鋸末。」李牧淡淡一笑道：「其餘兩塊普通的煤藕，沒這麼好點。不過這一塊著了，也就都跟著燃了。」

參觀完水泥廠已經過了晌午了，李牧就算再怎麼不懂事，也不能讓李世民在工廠裡頭跟力巴們一起用膳，但是會縣衙又有點來不及，剛好附近有一座三清觀，收拾一下，還算是乾淨，就把用膳的地方選定在了這裏。

不一會兒，便全都被滾滾的濃煙嗆了出來。可這煤煙太可怕了。只要點著了煤爐子，屋裡一會兒就濃煙瀰漫，根本待不下去人。

李世民一臉懵地看向李牧，道：「大海撈針，你是怎麼做到的？」

後殿中，李世民沐浴了一番，梳洗乾淨，換上一身普通百姓的衣裳，愈發顯得平易近人。

「這種太原煤果然不錯，聽說很多人家都用它來替代柴禾呢。」李世民接地氣地說道：「不過還是有點嗆人，所以有錢人還是燒木炭的。」

「那就好——」李世民嘆息一聲，道：「豎子不聽話，若早這樣用功，怎能成了這樣？」

李牧便ｈｅtｕbｏｏｋ•ｃｏm•ｃｏm含笑提問道：「陛下觀察到什麼了。」

眾人卻齊刷刷望向李牧，七嘴八舌問他這是怎麼回事兒？

高公公嘿嘿笑道：「多謝侯爺解圍了。」

一車？真敢開口！

然後他用腹部頂著杆子，雙手把圓筒一提，一個碗口大小、超大藕段般的蜂窩煤便制好了。

「那就請陛下繼續認真看，臣會為陛下解惑。」

「這火的顏色不一樣！」李世民不能確定的語氣，道：「它是藍色的！而散煤燒出來的火是紅色的！」

高公公不愧是個老捧哏了，帶頭喊了一聲。

李世民卻像是看出了他的所想，指著他笑罵道：「也不知是誰給你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娶魏徵的女兒，攤上這麼個老丈人，你不怕以後他參你？」

李世民皺眉看了他一眼，道：「好在哪？」

雙手壓實之後，李牧提起了模具，轉到一塊乾淨的地方擱下。

人天性好奇，哪有對新鮮未見的科學實驗不感興趣的？

「庶人佑啊……」李牧聽著這個詞兒，覺得新鮮，但也不忍取消李世民，便道；「他現在過得挺好，在文學館當了一個圖書管理員。每天都跟書打交道，閑暇無事也讀書。畢竟識字么，暫時幹不了什麼，但是如果他肯學，文學館可不缺飽學之士，他日不一定成不了才。」

「嗯，不是吃的。」李牧無語苦笑，這不是一句廢話么？

「科學是辯證的思考，要從整體上、本質上思考和評價看到的事實。」

李牧讓人把炭盆拿過來，為李世民做講解：「這三個盆里，分別裝了普通的散煤，和用普通散煤製成的煤藕，以及質量上乘的太原煤。」

「下面發揮想象力，猜測一下原因吧。」李牧微笑著點點頭，示意進入下一環節。

「什麼是科學的方法？」李世民虛心求教，和李牧接觸越久，他就覺得自己知道的真少……

「這麼容易著？」李世民吃了一驚，在他印象中，煤炭是很難點著的，如果想讓，煤燃燒，得先用木炭https://m.hetubook.com.com引火才行。

「嗯嗯。」李牧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這所謂的『太原煤』，燃燒時雖然看不到什麼煙，可在旁邊呆久了一樣會嗆人。

「接下來你還有什麼打算？」李世民把話題扯開，問道：「朕聽聞，你發明了一個新的東西，叫蜂窩煤的？」

「不錯，觀察的很仔細。」李牧含笑點頭，以示鼓勵。

李世民和高公公瞪著眼睛聽完李牧的話，臉上寫滿了問號、嘆號和省略號。

這著實讓人有些措手不及，好在李世民也不是嬌生慣養的，宮裡拮据的時候，他吃的也沒多好。李牧讓獨孤九在山裡搞了點野味，直接就來了一頓燒烤，在西域茴香的加持下，吃得倒也是非常高興。

吃過了飯，李牧詢問李世民何時回去，卻被李世民瞪了一眼，道：「怎麼著急趕朕走么？告訴你，今日朕不回去了，就歇在這兒了，你也留下陪朕。」

「把炭盆分別放到三個房間中。」門窗都封了起來，李牧站在三個房間的門口，也不知在等什麼。

「好看……」高公公小聲嘟噥，其實他還沒弄懂，捧哏捧習慣了。

李世民端起茶盞，抿了一口，上好的龍井茶帶著回甘，讓人流連忘返。

「科學是寬容對待失敗，相信真理來自不斷的試錯！」

其實李牧根本就沒過問這些瑣事。

「嗯。」這會兒不光李世民，所有能聽得到李牧聲音的人，都想看看他在幹什麼。

「觀察的真仔細。」李牧讚許的點點頭，高公公連道不敢。

李牧已經泡了茶等著了，見李世民過來，殷勤地像個太監似的：「陛下辛苦了，請用茶吧。」

「發揮想象力，去尋找答案。」李牧循循善誘道。

「好看在哪？」李牧擦了擦手，也接過話笑問道。

盞茶功夫后。

李世民點點頭，示意李牧繼續演示。

「怎麼會沒有煙呢？」

……

「好！」

「朕正要看看。」李世民起身，高公公拿來裘皮給李世民披上，隨著李牧一起來到了柴房。

「要平時善和_圖_書於觀察啊！」李牧循循善誘道：「在燒灶台的時候，只要猛拉風箱，灶膛里的火就會燒旺，便呈一樣的藍色，而木炭之中，而同樣燃燒藍色火焰的木炭，是燒的最徹底的一種炭。而小煙囪似的藕眼，就起了通風的作用。火勢溫和的原因，是往煤粉里攙了黃泥，減少了煤的含量，黃泥被加熱會越來越結實，而不是越來越散，所以形狀不會變，也不會有那麼多煤灰散出來。消石灰可以和沒煙味發生反應，兩者中和，就沒有異味了，這是不停地試驗，找出來的辦法。」

眾人訝異的發現，這用普通煤做成的煤藕，燒了這麼久，居然既沒有煙，而且也不嗆人……

「陛下，可以繼續了。」

「木炭燒起來就是這個顏色！」高公公趕忙補充一句，然後一臉期待的看著李牧。

他雖然是個不通俗務的皇帝，但這點常識還是有的。

「燒了這麼久，形狀還沒變。」高公公拿火鉗子捅一捅，一塊通紅的蜂窩煤道：「還挺結實呢，怪不得沒什麼煙灰。」

「直接說出來，怕大傢伙記不住。」李牧便背著手，微笑道：「為什麼不嘗試著用科學的方法，自己研究一下呢？」

李世民示意李牧自便，李牧轉身出去，沒多大一會兒，他便回來對李世民道：「請陛下移步柴房，臣為陛下展示蜂窩煤。」

「你家藕是黑的啊。」李世民白他一眼，李牧卻還是要給高公公一點面子的，道：「確實有點像，那就以你之言，叫其『煤藕』吧。」

「參唄？」李牧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道：「參死了我，他閨女就守寡，他要是能幹得出來，那臣也服氣就是了。」

做完了這些準備工作，他才親自上陣。

李世民也發現了自己的語病，道：「朕的意思是，這樣燒肯定比散著燒有好處，只是猜不出有什麼好處。」

李牧心中腹誹，嘴上答應的卻飛快，反正這煤藕的加工不費什麼勁，也有現成的，給李世民拉走一車，現做都趕趟，一點也不耽誤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