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深淵卷
第一百零九章 可憐
謝道靈「哦」了一聲，從椅子上下來，背著雙手，走到顧青山面前。
「也是我自己推出來的，或者說『覺悟』出來的技能。」謝道靈承認道。
不知為何，顧青山聽得背脊發涼，忍不住問道：「會不會是你記錯了，並非是那枚玉簡，而是別的什麼玉簡。」
她伸出手——
顧青山倒吸一口涼氣。
有此一問，是因為顧青山在追尋天劍下落之時，曾進入過謝道靈的夢境。
謝道靈揮手布置了數道結界法陣，這才悄聲問道：「我曾把所有的技藝都傳給你，你學過不周山斷沒有。」
師尊的事，跟自己遇見那個怪物的事，有沒有聯繫？
當初在巨大屍體的世界，地劍和自己拼盡全力才殺掉的怪物，也曾對自己說過同樣的話。
顧青山又問：「之前每一名修士的道訣，師父都做了這件事？」
仙王為了避免鍛造天劍的時間孤島被發現，把最後的玉碟藏在謝道靈的夢境之中。
他一生見過太多的事，但如謝道靈這樣的人，便是連聽都沒聽說過。
顧青山嘆服，忽又想起那些人剛才的和圖書叱罵，心中翻騰片刻，到底是按捺住了。
謝道靈點頭說道：「這裏面的功法有九十四處存在問題，一千零八十九處可以改進，六十一處有歧義，我都標註了出來，也做了相應的改進，算是用過他們道訣的謝禮。」
顧青山就把頭低下來。
「她從不跟我說任何事，只是有一次被我纏不過了，才嘆了口氣，說我很可憐。」
顧青山想了想，問道：「師尊，你真的不用渡劫，便可一直突破進階？」
顧青山立刻問：「她怎麼說？」
謝道靈用手指在他眉心點了一下，這才轉身走回去，爬上椅子坐好。
謝道靈想了一會兒，道：「不，若是修士的話，我肯定能探查一二，但我所夢見的那些東西和景象，都是我一生中從未見過的。」
謝道靈垂下雙目，幽幽的道：「我直到再次去翻那玉簡，才想起這不周山斷是我自己衍化推算出來的。」
謝道靈蹙眉道：「我曾起了幾卦，想算算有什麼辦法能接觸這些夢中的事物。」
一股深深的恐懼緊緊揪住了顧青山的心臟。和_圖_書
謝道靈又說：「我發現這件事後，又去翻看當年修習此法的玉簡，想查找這個存在的來歷，可惜那武道玉簡上並沒有這神技，一個字都沒有。」
大殿中剩下師徒二人。
他想起那個存在了。
顧青山道：「最近挺忙，忙完就回去看她們。」
兩人對視一眼。
謝道靈繼續說下去：「與不周山斷顯化的虛影相比，忘川江上擺渡人是位可以交流的存在，每次戰鬥總問我付出多少命力，所以後來我就問她，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謝道靈繼續說：「自從天柱斷裂之後，自在天劫和須彌山劫都變得更兇險，我心中其實沒什麼底，青山你也一定不可大意。」
——那個被惡鬼道統治的黃泉碎片世界，應該沒有這樣一號神靈。
那是一個無比龐大的人形怪物，面目依稀可見是人臉，身子卻是長長的蛇身——或者並非蛇身，而是——龍？
它說自己可憐。
「對，畢竟無冤無仇，我用他們的東西，然後給他們略略點撥，幫助他們少走彎路，這樣彼此兩不相欠，最好。」
謝道靈瞪他一眼，道：「低頭。」
「是的。」謝道靈說。
「結果如何？」顧青山問。
顧青山頓住腳步。
顧青山小心問道：「傳說自在天王有四十八眷屬，這四十八眷屬是怎麼回事？」
顧青山一顆心都要跳出來了。
顧青山怔了怔。
為什麼可憐？
顧青山問：「天柱已經斷了，天柱世界也變得徹底荒涼，師尊還要遵守古禮？」
顧青山覺得自己想得頭都要炸了。
她朝顧青山道：「這裡是焚香之殿，按照古代的規矩，所有準備登天柱的修士，都要在這裏焚香一日，才可登上天柱，前往須彌山。」
看來這一次自己必須要全力以赴了。
顧青山勉強笑道：「沒事，我在想那個忘川江上擺渡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謝道靈繼續說下去：「那年我十九歲，宗門剛剛被滅不久，我獨自流離在外，有一天殺了某個不懷好意的武修，從他那裡得了一門武道功法，我看著看著，就推出了這神技和*圖*書——當時我自己也嚇著了，心知必定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所以就封印了這段記憶——直到我再次主動去尋找這段記憶，才尋回這個真相。」
「恩，我準備在此靜修一夜，明日開始登天柱。」
她將玉簡交給靈龜，道：「老規矩，還回去。」
「我也不知為何會這樣，」她緩聲說道，「但自從我煉化金色蓮花之後，對修行的理解遠超往日，許多東西一看便知其意，腦海里也偶爾會閃現一些畫面。」
謝道靈顯得有些困惑，低聲道：「說不清，有時是從未見過的生靈，有時是世界毀滅之景，還有許多陌生的面孔和言語。」
「對，就是那個虛影，我曾在閃現的畫面中見過。」謝道靈說。
謝道靈將玉簡握住，細細看了一回。
「二十一歲。」
一刻鐘后。
「徒兒，你怎麼了？」謝道靈問。
這既是謝道靈的事，又有可能是自己的事。
「什麼畫面？」顧青山問道。
謝道靈點點頭。
顧青山呆住。
但顧青山太高了，以她如今的身高根本夠不著顧青山的額頭。
謝道靈說完，召來靈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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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
靈龜接了玉簡，瞬間不知去了哪裡。
「什麼時候？」
她為什麼說謝道靈可憐？
他忽然想起一事，立刻問道：「師尊，你現在是自在天王境？」
這句話，其實一直卡在他心中，從來不曾忘記。
顧青山勉強保持著鎮定，又問：「師尊，那忘川呢？」
「恩，我一會兒出去轉轉，四下看看。」顧青山道。
「結果都指向這一次的須彌山劫——你知道的，我原本不用渡此劫，但既然渡劫的時候能得知一些情報，再加上可以幫我們的世界積累道訣，我就來了。」
顧青山問道：「師尊都記住了？」
「或者是個夢？你能看到上古時代的修士們嗎？」顧青山問道。
所以，她必然是屬於一個未知的黃泉碎片世界。
「學過，」顧青山承認道，「那個技能可以幻化出一道虛影。」
她太過於強大了，惡鬼道不一定能對付她。
「也好，這裏並非輕易能來之地，唯有渡劫之人才可抵達，你四處看看，說不定有什麼發現。」
「不會。」
她又知道什麼？
他猛然站起來，在大殿中來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