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既然彼此都無法朝對方出手，紅鬼就再也不願看顧青山一眼，更不願多呆哪怕一分鐘，立刻催促道。

「之前你曾提議我們互不攻擊，那時候我差不多就知道一些了。」顧青山道。

不管是真話還是假話，總歸是情報。

紅鬼的惡鬼面咒已經碎裂，臉上流露出深深的迷惘和失落。

紅鬼以一種重新打量的目光望著顧青山，試探道：「你的輪迴蝕靈沙來自哪裡？」

紅鬼發出歇斯底里的慘叫。

實力到了它和紅鬼這個程度，幾乎還未交手就能明白，誰都不可能輕易殺死對方。

——太陰神技，廣寒宮！

「唔啊啊啊啊啊啊！」

顧青山也輕鬆的道：「生或死，看你自己的了。」

顧青山嘆了口氣，說：「曾經有一位女士跟我說過，惡鬼世界有兩件神器，一為天王，一為鬼。」

那原本圍繞顧青山的四聖獸同時睜開眼睛，紛紛抖擻著身子。

紅鬼道：「那是因為鎮獄鬼王杖——」

紅鬼一咬牙，狠狠拍了拍儲物袋。

黑色細沙與鮮紅之血飛起來，在他手中彼此糾纏，幾乎只差一點就能融合在一起。

「而鎮獄鬼王杖控制不了你。」

紅鬼一怔，難以置通道：「就憑這個？」

霎時間，ｈｔｔｐs://ｗww•ｈｅtｕｂoｏｋ•cｏｍ.cｏｍ一切消失不見。

天道誓約成！

紅鬼抬頭望去，只見混亂蛇王正在徐徐化作一柄光形長刀，試圖去斬斷那鎖鏈。

時間緩緩流逝。

「血還給我，我們就此別過，最好永不再見。」

——紅鬼真的把那兩道神符打在了罪獄龍王的身上，這一點稍稍取信了蛇王。

紛紛揚揚的黑色細沙飄飛起來，將那懸浮在半空的仙人之血裹住。

顧青山也很想搞清楚，萬獸深窟的大墓之中，那個惡鬼器靈究竟是什麼。

這是六道之中獨有的法則，專門約束六道眾生，哪怕六道破碎，此法則也不曾消減分毫。

紅鬼譏諷歸譏諷，但卻站在原地沒動。

紅鬼這才止住慘叫，大口的喘著氣。

紅鬼接話道：「因為我要對付這頭混亂蛇王。」

「紅鬼，你自己也跟我說，你和另一位天王是惡鬼世界的統治者。」

紅鬼道：「我把它封在另一個世界，大約可以封一年。」

顧青山按捺住沸騰的思緒，輕聲說道：「所以你不問我的來歷，是因為空間是假的，而我手中沙是真的。」

——就是這個問題。

這些符籙飛在半空，彼此銜接成一個圓，放出和-圖-書皎潔的月光。

紅鬼的聲音立刻就斷了。

「仙人的血就是我的命力符籙，血不幹，我不死。」顧青山道。

潮音劍輕輕嗡鳴一聲。

天空上，混亂蛇王被鎖鏈困住，一時並未奮起掙扎。

紅鬼面色鬆了幾分。

「你為何不問我是來自哪個世界，反而要問輪迴蝕靈沙？」顧青山流露出感興趣的神情。

「你說。」紅鬼道。

「羅德，你是怎麼發現的。」

紅鬼似乎聽到什麼笑話，放聲大笑道：「我？在血里？你當我是什麼？」

顧青山一揚手。

它伸手捏了個訣。

——只要替對方封住混亂蛇王，這還是能做到的！

「——看，我猜對了。」

但見光芒所過之處，刺骨的寒意籠罩整片沙漠，整個世界全然消失，一棟棟雕樑畫棟般的雄偉宮殿拔地而起，宮殿中有一道道人影任意來去，縹緲的仙樂從天而降，無數奇異花朵漫天飄落。

顧青山繼續道：「如果這句話是『血不幹，我的術法用不完』，那就是對的，也符合實際的戰鬥情況——但你說的卻是『血不幹，我不死』，這句話所蘊含的意義是不一樣的。」

只要一個念頭，它們就會立刻融入血流之中，發揮應有的作用。

「這和*圖*書一點，我猜你還是能做到的。」

四座巨大的聖獸雕像，依然閉著眼睛。

蛇王一邊蓄積力量，為破除鎖鏈做準備，一邊冷冷觀望著事態的變化。

它正要離開，顧青山忽然出聲道：「看在你如此儘力的份上，我給你一個忠告。」

紅鬼盯著顧青山，半天才道：「你我在此一同發誓，此事我替你做了，你我之間恩怨一筆勾銷，彼此不可再朝對方出手，而且你要把仙人之血以及我的本體還給我。」

紅鬼搖頭道：「我殺不死你，我只能暫時封印你一段時間。」

「我說了什麼？」紅鬼問。

它狠狠盯著顧青山，臉上猙獰之色無以復加。

顧青山道；「明明你比我強，但你又比我更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危，這難道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這是顧青山第一次看到這位器靈流露出這樣的表情。

顧青山嘆息道：「你出不去的，這個世界外面什麼也沒有，唯有我才知道怎麼離開。」

顧青山笑笑沒說話。

——有天道誓約在，自己隨時可以走，對方也無法再對自己出手。

顧青山看著紅鬼。

「就憑這句話？」紅鬼依舊不通道。

仙人之血立刻恢復了平靜。

「告辭。」紅鬼冷冷的道。

顧青山搖搖頭和*圖*書，說道：「你大概不知道，中了惡念焚神之後，你曾在無意識狀態下說了一句話。」

「對，你為什麼會擁有這捧沙？」紅鬼問道。

紅鬼再次捏出一個訣，喝道：

顧青山打斷它，說：「別裝了，其實你並不怕它，我當時也不能完全確認情況，但緊接著，你又立刻找我要仙人之血。」

顧青山道：「殺死混亂蛇王恐怕有點難，我並不期望你能殺死它，只希望你能將它封印住。」

顧青山笑笑，說：「天地作證。」

一片片陳舊的石片從它們身上掉落——

顧青山見好就收，指著天空道：「紅鬼，我們沒有時間說太多的話了——」

混亂蛇王掙扎的更瘋狂了，它的聲音亦不復之前的柔和，反倒透出一股搏命的兇狠之意：

「一年？也是不容易，辛苦了。」顧青山笑道。

「奪！」

「可笑，這隻是三個彼此相融的世界，暫時處於隔絕之中，我怎麼會出不去？你休想糊弄我！」紅鬼譏諷的道。

顧青山隨手拈起一粒細碎的黑色沙子，融入到仙人之血中。

在月光下，它們衝上雲空，將混亂蛇王緊緊圍繞。

但他不能直接問。

紅鬼呆了呆。

「惡鬼，你難道打算跟我同歸於盡！」

數十張血色符籙被紅鬼和_圖_書揚手拋出去。

顧青山將黑色沙粒從血水中取出來，淡淡的道。

現在，雙方都在試探彼此。

沙漠依然是沙漠，天空中的月光、聖獸、混亂蛇王、地上的宮殿、玉台、廣場、樹林卻已統統消失。

「一張符。」顧青山簡短的說。

聽完對方的最後一句話，其實也不礙事。

「不，這時我差不多已經可以斷定，你其實就在這些血里。」顧青山道。

「讓我們從頭說起——其實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顧青山道。

紅鬼身形頓住。

那仙人之血飛過去，重新落入仙人屍體之中。

迷霧消潛，月光照遍萬里山河。

紅鬼的聲音響起。

「世界？世界並沒有什麼意義——平行世界是一系列命運的重重幻影，讓人無法尋找到一切的真相——坦白說，我都不知道自己是真實存在，還是虛幻的假象。」紅鬼搖頭道。

一道震動四方的雷音在天空中滾滾而過。

它臉色陰沉的盯著顧青山。

轟——

那仙人之血就將沸騰了一樣，又像是一個承受酷刑的人，瘋狂的蠕動不停。

「——以上，哪怕是頭豬也知道如何判斷你的真實身份。」

只見那破敗寂寥的宮殿世界之中，罪獄龍王站在玉質祭台上，神色淡然的取出了一捧黑色細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