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帝國的輓歌
第八十三章 空虛的藍田
至於雷恆的第五軍團，將會離開武昌府，繼續向前推進，在接收張秉忠剛剛打下來的江西之後，就會全軍進入浙江。
張國柱看著黑漆漆的窗外道：「關中太空虛了。」
張國柱搖頭道：「我不用睡覺，我就守在這裏等消息。」
雲昭呵呵一笑，就在裴仲的幫助下披上裘衣離開了大書房。
韓陵山的想法與別人不同，他覺得雲昭這是在未雨綢繆，擔憂軍隊，密諜司，監察司，捕快這些單位與商人勾結戕害百姓利益而做出的前置禁令。
自古以來，軍隊以屯田，經商，謀取軍餉，這應該是被鼓勵的一種行為，藍田即便是不鼓勵，至少也不應該禁止，且下達如此嚴厲的禁止令。
「張國柱啊，張國柱，你直到現在還沒有發現，我們最大的依靠是我們自己的百姓嗎？」
韓秀芬的遠洋海軍將繼續固守馬六甲，為藍田佔據這片軍事要地，而藍田近海海軍將軍施琅，將徹底封鎖大明海疆，驅逐倭國，朝鮮海軍，不準任何人在關鍵時刻踏上紛亂的大明國土。
走的時候，玉山上白雪飄飄，三千兩百余名從各地抽調來的里長，大里長們加上還沒有畢業的八九年級的玉山學子，站在風雪中痛飲一碗送別酒之後，便唱著歌離開了玉山。
雲昭笑了起來，指著張國柱道：「如今的大明是一個什麼模樣，你這個國相難道不清楚嗎？」
一隊隊團練押運著糧秣，以及各種軍事物資離開了關中，他們的和_圖_書任務很重，不但要負責六支大軍的後勤運輸，同時，還要承擔保衛藍田治理方官員的重任。
雲昭無論如何都高興不起來，可是，他的身體卻在顫抖。
大明王朝就要完蛋了，我們必須補上這個空缺。」
這些事情牽涉到大量的未來學問與教訓，雲昭沒法子把他們拿出來跟這些人爭辯，與其這樣浪費時間，不如直接下令，趁著自己的命令還可以無理由執行的時候，早早確定規矩。
事實上，在接下來的一個月里，雲楊的第一軍團也會離開固守了很長時間的澠池向河南腹地進發，最終目標為濟南府。
真正開始了接收大明的進程。
「好，若是不能南下西南，青龍永不歸來。」
張國柱所答非所問的道：「我們如此四面開花式樣的作戰，真的沒有問題嗎？不會給敵人各個擊破的機會嗎？」
雲虎，雲豹，雲蛟，雲霄這些親族已經全部去了自己該去的地方，而錢少少也離開了玉山城，不知所蹤。
夏完淳苦笑道：「您自己也要當心，咱們關中太空虛了。」
昔日人來人往的大書房，如今顯得格外冷清。
「你是對火炮有信心。」
關中的團練幾乎少了七成，剩餘的三成團練並沒有像往年一樣開始休整，而是拿起自己的武器奔赴關中各處要地，承擔起了保衛關中的重任。
雲昭重新邁步，隨意的揮揮手道：「看你的了。」
他們本身就遊走在黑暗的邊緣，和_圖_書一旦讓他們經手商業，不論是錢少少，還是韓陵山都有足夠的本事給監察司弄出一個巨大的商業聯盟來。
如果能把投入到軍隊中的錢糧節省一部分下來，是他們每一個人所喜聞樂見的。
「我沒有打算讓你死戰。」
他們全部都被充作實驗官員，隨著自己的學長跟軍隊一起出發了。
雲昭這件事跟藍田的所有人是商量不通的。
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軍人這個職業天生就跟商賈是相對的，商賈是一個講究利益的團體，對一個真正的商人來說，天下萬物都是有價格的，為了利益出賣自己都無所謂，只要價格合適。
這！
雄兵出關，與往常一樣，悄無聲息，沒有場面浩大的誓師活動，也沒有慷慨激昂的戰前動員，六股鐵流，在這個嚴寒的冬日里，離開了自己的駐地。
雲昭不允許軍隊沾染任何跟商業有關的東西。
青龍先生進入雲南之後，就會迅速將雲氏礦工們武裝起來，與雲猛共同建立藍田第六軍團，在西南之地不但要與大明殘留的官員，勛貴們匆匆組建的軍隊作戰，還要應付張秉忠麾下的將近四十萬的大軍。
不僅僅是軍隊，監察司，還是周國萍統領的捕快們，也不得沾染商業。
這本來就是軍隊中的厲禁，在錢少少提出密諜司經商的建議之後，雲昭再次找到張國柱，告訴他，除過商務司之外的行政官員也不得經商！
雲昭看一眼剛好經過身邊的火炮和*圖*書大隊。
依舊是原來的流程，軍隊開路，他們負責安撫，管理地方。
今年，雲氏的內宅里沒有什麼人氣。
也就在此刻，他相信，記憶中的那支戰無不勝的軍隊會重新出現在這片大地上，並且毫無羈絆的向前，直到天涯海角。
按照雲昭的計劃，青龍先生會幫助高傑拿下重慶府之後，編練了白桿軍之後再帶著他們離開蜀中，直奔雲南接替雲猛開始經略西南。
雲昭道：「不空虛，不是還有你我嗎？」
已經三更天了，大書房裡的還有橘黃色的燈光從門縫裡漏出來。
一旦律條，執法，政策變成了可以買賣的東西，一個國家距離墮落也就不遠了。
也宣告了藍田正式與大明決裂！
張國柱最終還是搖搖頭道：「起百萬大軍征戰天下，雖說這樣能讓敵人心驚膽戰，我還是覺得過於冒進了，應該步步為營的。」
哪怕是鳳凰山營地已經變成了一個繁華的市鎮，軍營里的將士們也只能永遠都是消費者，不能成為經營者。
今天，八年級學生不用應對頭痛的中考了，而那些九年級的學生也不用頭疼因為發揮不好而弄不到一個好的前程。
雲昭站起身拍拍張國柱的肩膀道：「安歇吧，明日有的忙呢。」
「我知道該怎麼做。」
轉瞬間，新年就到了。
雲福的第二軍團，也會離開南陽，經過汝寧府進逼廬州，鳳陽，淮安。
「放心，西南交給我！」
失去了這些美德的軍人，是沒有戰鬥力的和圖書。
在代表們走的差不多的時候，高傑就要離開了，他的第三軍團全軍三萬四千人就要進入蜀中了，更隨高傑一起進入蜀中的還有青龍先生。
「雲猛麾下有火炮嗎？」
張國柱對於雲昭禁止軍隊經商這件事多少有些不理解。
李定國的第四軍團，也會離開藍田城一路南下，取宣府，大同進逼順天府。
夏完淳搖頭道：「您的親衛都減少了一半，讓我怎麼能放心的離開。」
兩人就著熱茶吃了兩塊餅子之後，張國柱受不了安靜的如同墳地一般的大書房，對雲昭道：「我們算不算孤注一擲？」
為首的軍官看清楚了站在最前面的裴仲，就低聲道：「陛下要回家了嗎？」
雲昭，張國柱兩人圍著火爐坐著烤火，爐盤上烤著幾個紅薯，跟兩塊餅子。
是絕對不允許的！
因為他發現，隨著他的腳步聲響起，每家每戶的門都會打開，都會出來一個手持武器的男子，這些人各個面露兇相，警惕的四面環顧，直到雲昭離開他們的家門口，他們才會重新關上門，吹熄燈睡覺。
張國柱問了幾句，見雲昭的意志極為堅定，也就默認了。
驕傲的青龍呼喝一聲，就帶著那支將他從遼東帶回來的黑衣人軍隊追上已經走遠的高傑，信心滿滿的向蜀中進發。
同樣的，監察司，政務司也是如此。
雲昭看了年輕軍官一眼道：「這次你怎麼不跑了？前方有的是建功立業的機會。」
而監察司的身份更加的敏感。
這是第二支毫無掩飾的離開關中的藍田軍隊。
對他們來說，軍隊永遠是一個國家中最消耗錢糧的一個大戶。
大書房外邊的長街上空蕩蕩的，只有一隻狗聽到雲昭等人的腳步聲，叫喚了兩聲，很快，一支軍隊就從不遠處鑽了出來。
雲昭忽然笑了。
青龍先生看看身邊簇擁著的黑衣軍人，對未來充滿了信心，也對自己充滿了信心。
雲楊想要問，被雲昭瞪了一眼之後，他就改說自己的軍服如何難看，沒有錢少少的軍服好看云云。
即便是最先進的藍田軍方，也從未將軍人這個階層當做一個真正的可以養家糊口的職業來對待。
剃成光頭的高傑穿上新的軍服之後，顯得英姿勃勃，眼看著他帶著一大群身穿綠色軍裝扛著火銃的軍隊離開，雲昭的眼睛再一次變得濕潤了。
變空的不僅僅是雲氏大宅，如今的玉山書院里也變得空空蕩蕩。
裴仲道：「是的。」
軍人不能這樣做，軍人的本質就是堅強，固執，鋒銳，不得變通。
往年這個時候，是那些正在準備考試的玉山八九年紀的學子們最緊張的時刻，他們不會離開學校回家，會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即將到來的中考，大考上。
「有，數量不比高傑麾下的少，雲猛在雲南苦心經營十年，該有的全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