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羔羊與鳥雀，小魚為伍，我們就與虎豹，兀鷲，巨鯊為伍。」

過了許久，洪承疇的聲音才從他濃密的鬍鬚里傳出來。

韓陵山看完手中的密報，皺著眉頭對洪承疇道。

韓陵山停下腳步看著青天道：「我相信這天是青天，我相信火是熱的，我相信累了就該睡覺，睡著了天明時分還能睜眼，而陽光依舊燦爛。」

韓陵山陰鬱的瞅著洪承疇道：「你讓我又想起那個不動明王了。」

洪承疇道：「哪裡不同？」

瞅著眼前這份加蓋了紅艷艷的印章的奏摺，韓陵山就換上自己的官服，手捧著一道明黃色的聖旨，帶著廣州府的十二個官員，再一次踏進洪承疇的官邸宣讀旨意。

「確實有些慚愧，我原本向陛下進言殺了你，結果，陛下沉思良久之後還是拒絕了我的建議，這讓我覺得很慚愧，我當初如果向陛下諫言殺你全家，陛下可能會退而求其次，只殺你。」

洪承疇仰面朝天哀嘆一聲道：「何其不公也。」

老僧說：因為那是神魔的世界，神魔的世界不允許有佛存在。

洪承疇道：「你也一樣！」

洪承疇見韓陵山開始說心裡話了，就嘆息一聲道；「我選擇不去遙州，與朝政沒有半分關係，甚至沒有做利弊平衡的思考，我之所以不去遙州，除過遙州地域偏僻之外，再無其它原因。

韓陵山喝了一口酒站起身道：「我要是你，這時候就該帶上你在安南納的二十六個姬妾，收的十一個乾兒子，購買的一萬一千四百二十七個家奴去你洪氏家族打造了六年的海和-圖-書寧島生活，並且開發海島。」

「我等這些人已經被陛下視為異類！」

韓陵山皺眉道：「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問洪先生，你收了十一個安南人當義子，到底要幹什麼？」

韓陵山冷笑一聲道：「我們本身就是異類！如果百姓是一群羔羊，我們就是虎豹，如果百姓是一群鳥雀，我們就是兀鷲，如果百姓是一群小魚，我們就是海中的巨鯊。

我問他：如果我不殺他，是否就能避開末法。

韓陵山看著窗外的大海道：「不足五百人，要在炎熱的赤道上開發一座海島，中興朱明，就連我都不得不佩服朱媺婥的雄心壯志。

「別高看自己，我們就是一群崇信佛陀者。」

「哦，彌勒教啊——」

「海寧島在馬六甲之外，不是一個好的存身之地！」

「你執掌皇帝印璽這是僭越啊，烈火烹油之下，你就不怕身死道消？」

神魔毀滅人世之後，春草復生，百花盛開，世間重歸混沌，無善，無惡，此為佛陀境。

「陛下希望我們埋骨海外之心已然昭然若揭。」

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要享受，那就享受到底，別享受到半路突然又起一個平什麼，滅什麼，造什麼的奇怪心思，那就不好了。」

「馬六甲沒有老夫的份是吧？」

「長嘴島是一個不錯的地方……」

那個老僧說：末法時代來臨的第一個標誌便是信佛者死絕，越是崇信佛者，死的越快。

「就如此的亟不可待嗎？」

「以前我屠戮過一個寺廟，寺廟裡的那個方丈說的話很ｗww•ｈｅtubｏｏk.coｍ.coｍ有意思，他說，新朝開始屠僧，便是末法時代來臨了。

洪承疇喝了一杯酒點點頭道：「似乎有那麼一點道理，對了你把哪座名山上的高僧給殺了？」

「雲昭會如此短視且仁慈？」

洪承疇點點頭道：「看來是要殺掉的。」

只是在韓陵山起身告辭的時候像是自言自語的道：「你真的確定皇帝不殺你？」

既然是異類，那就分開。

洪承疇笑道：「你告訴我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韓陵山嘿嘿笑道：「我不同。」

韓陵山道：「你能活到現在，已經是陛下仁慈了。」

我問他，何為末法時代？

「陛下心急如焚，生怕你不能有一個好結果。」

說罷，就大踏步的離開了洪承疇的官邸。

然，沒有佛的世界，恰恰是佛陀漫天的世界，無數雙悲憫的眼睛俯視蒼生，看他們殺戮，看他們步入毀滅。

「暹羅呢？」

我又在廢墟中停留了三天，沒見到彌勒，也沒有天罰降下，只有春雨霏霏，桃花盛開。」

韓陵山大笑道：「身為一個早就把身家性命都搬遷到海上的洪承疇來說，再用這麼悲憤的話語攻擊陛下你覺得合適嗎？」

后佛陀出，社會清明，百姓樂業，四海昇平！三界安穩，神魔歸位！」

明明是一件極為悲傷的事情，此時說出來竟然有無窮的樂趣。

「你對雲昭就如此的信任嗎？」

「陛下殺死貴族，勛族，大族之心已然昭然若揭。」

「雖然是邪教，可是這一番話我覺得很有道理，就跟這位不動明王菩薩的肉ｈetｕｂoｏk•ｃｏm•ｃｏm身交談了兩天，他最後沒有度化我，被我殺了全寺的和尚，燒了他們的寺廟。

還有，朱明舊皇族裡的六個家族也暗中追隨我了，你是不是也準備一起殺掉？」

韓陵山咬著牙道：「這就是我最不明白的一點，陛下似乎忘記了下達對你的格殺令了！」

「唉，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他說：道德淪喪，失去正義，坑蒙拐騙，奸淫擄掠，貧者舉刀求活，富者結城自保，佛法被毀，道法不存，戰火起，生態滅，僧道遁世，野獸下山，狐妖坐堂，妖魔橫行，三界動蕩，魔界三維之門大開，陰陽子母兩界失去平衡，域外天魔蠱惑人心，殺伐時代來臨，便是末法時代。

洪承疇笑道：「因為金虎不肯當我的義子，只好收一點有用的人，不過，也不是全無收穫，朱媺倬成了我的義女，現在，你準備殺掉朱媺倬嗎？

「陛下扶持大明本土在未來吞併我們之心已然昭然若揭。」

洪承疇要嘛不說話，一開口說話，話語就如同草原上的大火熊熊燃燒。

「這是陛下給我們這些人唯一的一條活路。」

「陛下希望我們能夠成為大明本土屏藩之心也已經昭然若揭。」

韓陵山默不作聲。

韓陵山道：「彌勒寺里的不動明王。」

我老了，已經沒有了手足胼胝，衣衫襤褸開闢新世界的雄心壯志了。

「沒有這種感覺，畢竟，陛下將印璽丟給我的時候，他正在燒火熬香。」

「很巧，暹羅府知府的任命也剛剛通過代表大會。」

韓陵山點點頭道：「也是，這個天下之所以能wｗｗ.hetubooｋ.ｃoｍ.coｍ夠平定，有你的一份功勞，現在，你要躺在功勞簿上享受也是理所當然。

中華十年二月初七，洪承疇以國相府第一副國相的身份告老還鄉，皇帝勸留三次，洪承疇乞骸骨之心堅不可摧，皇帝遂許之。

「我以為怎麼樣也該是明年秋日以後的事情。」

在洪承疇設置的感謝天使韓陵山的宴席上，洪承疇鬱悶至極的對韓陵山道。

說完之後，兩人一起哈哈大笑。

皇帝有感洪承疇為大明戎馬半生，功勛卓著，賜爵海寧公，戶三千，土，一千里……

如你所見，你面前的就是一介老朽匹夫，一個喜歡享受醇酒美人的老匹夫。」

「他既然如此信任我，我為何不能同樣的信任他呢？」

不過，她看起來很絕望，上島之前，把她的女兒交給了金虎將軍撫養。」

洪承疇鬱悶的低下頭輕聲道：「千里之土就不能在安南嗎？」

洪承疇長嘆一聲道：「都是聰明人啊。」

「孫傳庭跟我一般下場嗎？」

韓陵山搖搖頭道：「陛下沒有你想的那麼險惡，那些人現如今正在開發海島呢。」

「陛下其實很希望你能去遙州為相，可是你呢，躲在廣州裝病，沒辦法，陛下只好請動史可法，雖然此人也是很好的人選，但是我知道，陛下一直在等你自告奮勇呢。」

沒了佛陀，神魔以魔治魔，殺戮不絕，血海滔天，終將趨於毀滅。

我問他：何解？

韓陵山見書房中只有他們兩人，就從懷裡掏出皇帝印璽在洪承疇的眼前晃一下，馬上收回懷裡。

「是他出賣了老夫？」

洪承疇笑道：「我hetubook.com.com死之後總要埋進祖墳的，我在為我的屍體說話，不是為我的性命說話，性命在海上自由自在，屍體在棺槨中腐爛發臭，你難道不覺得這很相宜嗎？」

韓陵山搖搖頭道：「不能，陛下剛剛按照國相府的文書任命了新的安南府知府。」

「民智未開，所以陛下就要把我等開智之人全部驅逐出去，是這個道理吧？」

「不一樣，人家老孫也乞骸骨了，不過，人家進代表大會的主席團了。」

洪承疇低頭沉思片刻，一口喝完杯中酒，坐直了身子道：「來吧！」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這些人是末法時代的佛陀？」

不動明王菩薩的肉身在火焰中詛咒我不得好死，彌勒一定會降下懲罰。

笑的時間長了，洪承疇就不停地咳嗽了起來，好半晌才平息了氣息。

「不是，人家沒看你的信，直接丟火盆里燒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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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五想的兒子徐天恩去海上殺海盜去了。」

「你們這樣對待一個老臣，就不覺得慚愧嗎？」

洪承疇笑而不語。

「也不錯，距離印度很近，方便你做生意。」

他在館驛等待了三天。

「陛下不允許我們在大明的本土發展個人勢力的心愿，已經昭然若揭。」

韓陵山大笑道：「我能跑！」

洪承疇窩在一張寬大的椅子里似乎在睡覺，眼皮都沒有抬，似乎韓陵山說的是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

第四天的時候，他拿到了洪承疇的乞骸骨的奏摺，在見到奏摺之後，他第一時間就從懷裡掏出一方皇帝印璽，在印璽上重重的呵一口水汽，然後就重重的將印璽蓋在洪承疇乞骸骨的奏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