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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期培訓班結束后，大部分角色都已確定，除了賈寶玉。為此，劇組不得不在報紙上招聘演員，並提出了極為嚴苛的要求：

「……」

「你好。」

陳小旭愈發擔憂，擦了擦嘴，起身走了。

這人能演寶玉？

「寶玉！寶玉！」

「什麼叫奧運文化衫？」主任奇道。

許非被眾人的激|情點燃，這半天過的也是心潮澎湃。他抄起筆，特想抒發點什麼，遂在末尾添了幾個讓陳小喬極度困惑的數字：

如果有人回溯歷史，許非的腦袋上一定會被按個「文化衫第一人」的名頭。

「什麼？」

胡則紅接話道：「她跟我們不一樣，我們都怕胖，她干吃也不胖。昨天晚上吃大肥肉，我們都不吃，就她一片一片的往嘴裏塞，那才叫氣人呢！」

「我前兩天還看著了，愣是沒擠進去，那人都跟吃飯似的。」

「哦！」

啥叫都市報呢？在內容上，以市場需求為主；在選題上，以貼近老百姓身邊為主；在廣告上，只要你給錢我就敢發。

「你寶哥哥來了！」

「她就這樣，熟了就明白了，其實心地特別好。」

陳小旭輕輕敲了她一下，又用手扇了扇，居然發現有幾隻蒼蠅飛來飛去，皺眉htｔｐs://www•hetｕｂooｋ.cｏｍ.ｃｏｍ道：「我們以前沒蒼蠅的，怎麼你一來就有蒼蠅，以後叫你招蒼蠅員吧？」

待到近前，璉二爺笑道：「這是歐陽，剛找到的寶玉。這是黛玉，陳小旭。」

只剩最下面的一小行，勉強還能寫幾個字。

陳小喬激動的直蹦，捂著錢跟親命似的，「這比溜門撬鎖刺|激多了，明天咱還來么？」

「不是怕，她年紀小，外冷內熱，其實很調皮搗蛋的，你們多接觸接觸就好了。」鄧潔道。

剛剛中午，天還早得很。

過了會，就聽「咣當一聲」，胡則紅撞開門，滿腦袋都是汗，一瞧她這樣子就來氣，「行了別裝了，快出去看看。」

「對，治她的人沒在這兒，不然還容她這麼囂張！」胡則紅拍著桌子，分外認同。

「兩千塊啊！兩千塊啊！」

少年貌似通透了，正經道：「哥，以後我不幹別的，就跟著你混了。」

「正往這邊來……哎，你等會我！」胡則紅甩甩手，追了出去。

由於寶黛的角色關係，歐陽對她十分留意，眼睜睜看著這個瘦弱的妹子啃了兩個大饅頭，又喝了一大碗粥。

按照正常發展，文化衫在八十年代末m.hetubook.com.com九十年代初才會興起，而且風評不是很好。因為那時的文化衫以叛逆、調侃為主，充滿個人情緒。

歐陽拘謹的打著招呼，瞧她只是微微點頭，不免愈發緊張，錯過身後小聲問：「她不太好接觸的樣子啊？」

歐陽不好拒絕，只得混在一桌胭脂堆里，覺著自己就像馬戲團的猴子，被姑娘們當眾圍觀。

這裏的伙食比圓明園強一些，饅頭稀粥小鹹菜，起碼管夠。歐陽初來乍到，小心的很，進門望望不知道坐哪兒。

一條由野花點綴的山路，蜿蜒曲折的通向山頂，盡頭立著棟樓房，正是《紅樓夢》第二期培訓班所在地，一家空軍招待所。

「我看什麼？」陳小旭無比衰弱。

「就你多嘴！」

「……」

當然了，他找了一個女孩子演秦鍾，不過審核的時候，覺得實在不妥，還是把秦鍾的戲份全剪掉了。

別的姑娘也是連連點頭，只歐陽一臉懵逼。

「誒，我家孩子昨天還讓我買一件來著。」

「看你也沒啥特殊的，怎麼招進來的？」胡則紅心直口快。

幾位記者七嘴八舌的議論，主任也聽明白了，頓時來了興趣，「那可以啊，你就去跑一趟，再叫個和_圖_書攝影記者，最好深挖一下，我正愁沒新選題呢！」

比如今天著火了，明天打架了，後天你家狗丟了，大後天又找著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破事，日報系不會報導，但都市報專寫這些，老百姓愛看。

「感覺你們，你們都挺怕她的？」歐陽試探道。

沒有某人看管，陳小旭固態復甦，禮節練習逃不掉，但可以逃跑步。

……

哎喲，你瞧瞧這條件！

「沒事，她就這樣，給我們每個人都起外號。她還叫我怪味豆呢，不過我也叫她白耗子！」胡則紅樂道。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本屆奧運會一共拿了十五塊金牌，具體不清楚，就記住了許海峰的首金，還有李寧的三金、二銀、一銅，一舉奠定了體操王子的地位。

許非本想回去再拉一趟，又覺著有點過量，這玩意得配合金牌來。

京城，西山。

「臉蛋白，胖而不蠢，不十分圓。」

而現在是84年，誰見過奧運文化衫這東西？又有誰聽過水群就能優惠打折這種操作？

「我前幾天試了裝，王導說我上鏡還行，就把我留下來了。」

百件T恤一個沒留，剩下幾個大紙板，最顯眼的自然是那個聊天群。好大好大的一塊板幾乎都被寫滿，字體各種m.hetubook.com.com各樣，還有小孩子的筆跡歪歪扭扭。

「呵呵！」歐陽傻笑。

「身材不能高大，手腳不能粗壯，顴骨不能高，要有一張桃花般的盛開的臉。」

這會只有黨報和專業行業報，尚無都市報的概念。

而大家報完了選題，一個女記者忽道：「主任，我聽說西單有個賣奧運文化衫的，要不要去看看？」

姑娘們都辮起了辮子，高跟鞋扔在角落裡落滿塵灰，每天仍是早早起身，練習形體和各種禮節。

卻說陳小旭出了房間，自己往山下走，遠遠瞧見璉二爺引著一個陌生男孩走上來。

陳小旭白了他一眼，沒搭理。

采編部的成員圍成一圈，正開著選題會議。其實都是老生常談，介紹下政策，大環境，深挖致富經驗，推出優秀青年實例，再開個奧運專題也就差不多了。

眾人嘰嘰喳喳，唯陳小旭一人不作聲，低頭猛吃。

這會兒，她就一個人躲在樹後面看書，邊看還邊往下瞅瞅——小夥伴們正在山路上跑的氣喘吁吁。

「就是衣服上印一些奧運主體的圖案和文字，賣的特火，都成西單一景了。」

那些個奶奶、小姐、老爺、少爺經過幾個月熏陶，已經入了味兒，痴了迷，每個人都在讓自己更接近那個和*圖*書時代。

「嘖，看來得搞個獎牌競猜了！」

所以才有了九十年代末，都市報迅速崛起，經濟收益冠絕同行的現象。

8月3日，《京城青年報》報社。

……

「你說呢？」

「來啊！」

「你，你胃口挺好的啊。」他忍不住道。

以前的賈寶玉通常是反串，但王扶霖的一個死原則，就是絕不反串！

「666！」

至於青年報系，屬於共青團旗下，相對活潑一點。

姑娘冷眼打量，見他穿著個短袖，大褲衩子，圓圓的娃娃臉，眼睛很大，笑起來有虎牙，別的倒也沒啥出奇。

「主要是呀，能治她的人沒在這兒。」張儷忽然插了一句。

璉二爺帶著他進樓，安頓房間，跟著便是吃早飯。

他一邊琢磨著新點子，一邊讓陳小喬收攤。

「別介！好好上你的學，我這都是快錢。」他立馬拒絕。

她骨碌爬起來，「你說寶玉找到了？」

東方文櫻招招手，「來這邊坐。」

「王導說行，那肯定就行了，等你錄像我一定得看看。」東方文櫻沒演成寶玉，還是有點不爽。

「我是流氓我怕誰」、「跟著感覺走」、「我吃蘋果你吃皮」之類……

估摸時間差不多了，她才溜回招待所，往床上一pia，蹙眉泣目，一副難受的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