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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互相瞅瞅，過半數舉了手。

主要通過這件事，我發現一個問題，就是局裡的某些同志，以前可能不是做這方面工作的，不太熟悉。但不熟悉不要緊，努力學習嘛。

「你幹什麼呢？」

「我們賣的是潮流服飾，必須要懂，不懂就得學。我會給你們培訓，實在學不明白的麻煩走人，今天先教你們站姿。」

「真是黛玉！」

話音剛落，立即又有人接：「他都沒個正經工作，混跡街頭，破衣爛衫，思想上有嚴重的資產階級傾向，我也認為不能播！」

許非糾正紀律，繼續道：「千萬注意，說話和微笑的時候要自然，不要收著，也不要太奔放。

這年頭，也就肯德基在報紙上發招聘啟事，所以第一階段就出了點小名。

張永京嘆口氣，提醒道：「小李，你們的劇確實有些超前，無論形式還是意識上，播出后肯定會引起極大的爭論，你得做好心理準備。」

「歡迎光臨！」

「哎對，我看的時候賊逗樂，特貼近生活。誰敢說在現實中沒遇到過那種人？誰規定電視劇就得一本正經，嚴絲合縫的？人家本身就是喜劇，你拿嚴肅說什麼事？」

「……」

而張永京話音一轉，又道：「不過你們提的人物設定，確實是個問題。我不敢獨斷，先說說我的觀點。

「不一定呀，也有陪女孩子來的男孩子。」

這幫人倒不是壞人，純粹思想分歧。

姑娘們哇的一下，簡直人生驚喜。

「傾向不傾向和_圖_書的我沒覺得，我就看這人挺有意思。」

陳小旭晃到跟前，笑道：「其實你們大大方方的就好，只要有禮貌，錯了點人家也不會在意。」

李沐跟張永京的對話，並未透露給任何人，以一張平常臉主持工作，直到《衚衕人家》重新開機。

陳小旭坐在已經砌好的台階上，雙手托著下巴看著他笑，「因為她屁股大。」

「行了行了！」

「不……」

「你怎麼自己過來了，張儷呢？」

許老師啪的立正，開始教學：「左腳在前，右腳在後，左腳跟靠在右腳腳窩處，這叫丁字步。然後挺胸收腹，頭正頸直，面帶微笑，右手搭在左手上放于腹前……鞠躬……」

「陪你媽呢。」

我們是女裝店，主要接待女性顧客，人家看你搔首弄姿會反感。」

「安靜，安靜！」

但咋個解放法，誰也不知道，因為木有經驗，全摸著石頭過河。從上到下，從中央到地方的所有機關單位、企業、學校、協會等等，幾乎都能籠統的分成三類群體：

西單，服裝店。

李沐也明白，沉默了半晌，點點頭。

時間短，任務重，大家反倒更輕鬆，因為熟練了。

「……」

「耗了這麼久，是有什麼問題？」

此刻張永京一說，馬上有人道：

前不久，許老師發布招聘信息：

大家輪流說了一遍，還算可以。

張永京的心情忽然有些沉重，回到辦公室久坐不語。他力排眾議撐住《衚衕人家》，hｔtｐs://m•ｈｅｔubｏｏk.ｃｏｍ•ｃｏm已然打上了標籤，倘若出事，自己肯定有責任。

張永京敲敲桌子，道：「這麼下去又沒完沒了，我說幾句吧。

「老局長，怎麼自己抽悶煙呢？」

他點了一個女孩子，皮膚很黑，緊張道：「我叫陳桂芝，舔津人，深高意米留七……」

許非指揮妹子們站隊，一眼掃過去，個個身材高挑，長相不賴，但氣質都很土。

開機前一天，鄭小龍張羅吃了頓飯，各演員就位，李健群也回來了。許非出乎意外的缺席，日程撞車了。

一部作品對此類現象的態度，要站在更高的角度去看。比如小保姆那集，你們覺得小薇是好人還是壞人？」

保守派、自由派、事不關己。

許非又道：「我初步說下待遇，第一年每月80，次年看效益適當浮動，有年終獎。每月休息一天，三人輪換，不包吃住，請假扣錢……不能接受的，麻煩自己退出。」

「伊蓮服飾特招店員三名，要求18-25歲，容貌姣好，體態端正，身高160cm以上，待遇優厚巴拉巴拉……」

所以倆人不陌生。

「反應還不錯，但儀態不對，應該這樣。」

1987年，京城國有單位的平均年工資是1836，月平均150。許非嚴重懷疑這個數據有水分，自己還在領50塊錢來著。

改革開放以來，主要倡導的一個東西，就是解放思想。

這個影視藝術啊，主要就是反映時代，反映社會。社和-圖-書會上有各種各樣的人，作品里也要有各種各樣的角色，它是一個呈現。

「歡迎光臨！」

李沐最初是京台的技術員，后在電視局當人事處處長，之後又調回京台任副台長，跟著是藝術中心主任。

妹子們沉默一會，刷刷刷站出來一半。

現在國內文藝事業飛速發展，我們也得隨之進步。如果我們本身的底蘊和審美水平都不夠，甚至根本都看不懂，又怎麼去評判作品呢？

他坐了一會，忽有人進來，正是李沐。

兩打青春靚麗的女孩子擠在裏面，忐忑不安的等待面試。

「……」

「謝謝惠顧！」

可這確實是好作品啊！

「她最初應該是個好人，後來慢慢學壞了，但還是有善良的一面。」

張永京招呼他坐下，道：「你來的正好，我們剛開完會，《衚衕人家》通過了，一會給你批個手續。」

「唉，都是舊思想作怪……」

「你們先自我介紹一下，姓名、籍貫、身高、文化程度、有無配偶，從左往右來，你開始。」

「那個不會普通話，或者普通話很差勁的，自動淘汰，我要口齒清楚的。」

張永京說完，掃視一圈，「咱們舉手表決吧，也別拖了，通過的舉手。」

「你等會，你會說普通話么？」許老師皺眉。

你看他的名字，白奮鬥！作者想表達什麼，表達我們努力向上，最後都是白費么？」

所以嚴肅不嚴肅，就不用爭論了。

許老師稍稍側身，端莊純良，右手在腹前平展伸開，「https://m.hetubook.com.com大衣在這，您這邊請。」

好了，散會！」

「服務員，我想看看大衣。」他臨時加詞。

「嗯，她那性子是受老輩人喜歡。」許非有點不知道咋接。

妹子們猛點頭。

而且裏面的人物非常有問題，像白奮鬥居然能說出『錢不是萬能的，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這樣的人，怎麼能成為主演呢？

說玩世不恭的那位，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這其實就是整部劇的態度，首先它無害，只是用了一種新形式，在笑聲中去諷刺，我覺得可以接受。」

如此幾番淘汰，剛好剩三個：唐甜、陳小雨、王柏琳。

一提小保姆，氣氛瞬間熱烈，印象太深了！除了某些老頑固，對小薇的感官都很不錯。

政府成立這個電視局，不是讓我們擺架子、耍威風的，是把一副重擔交給我們了！

而且你也甭誇大，不涉及黨政國法的事兒，最好別扣帽子。」

「所以啊，作者並沒有因為她可憐，就網開一面，最後不還是被抓了么？那白奮鬥也一樣，他是好人還是壞人啊？還是好的方面居多吧？

「剩下的合成一排，繼續自我介紹。」

「我還是老觀點，這片子不能放。插科打諢，玩世不恭，對生活毫不嚴肅。

「談不上好壞，她只是個被迫走上犯罪道路的可憐人。」

大家三三兩兩的離開。

……

京城廣播電視局也是這種情況，為《衚衕人家》展開了長時間的爭論，以至於嚴重拖后。

「嗯嗯！」

沒舉手的，其中有一wｗｗ.hｅｔｕｂook.cｏｍ•cｏｍ位，道：「我原則上還是不同意，但你們通過，那就通過。如果真惹出什麼麻煩，老張我勸一句啊，你再過幾年就退休了，別搞個晚節不保。」

唐甜反應最快，忙道：「大衣在這邊，您，您……請這邊走。」

「黛，黛玉！」

「那你怎麼不陪陪？」

比如裏面有個壞蛋，哎喲那壞的啊，狠的牙痒痒。然後你就說，這部劇宣揚醜惡。

張永京頓了頓，道：「雖說現在斗的厲害，但我相信大部分人還是開明的。

「說，說不好。」

這肯定是錯誤的。當今社會那麼多負面的東西，影視劇不呈現，它就不存在了么？那不是自欺欺人么？

「我從小看到大陪什麼，你媽現在可喜歡張儷了。」

新寫了二十集，加上沒拍的婚外戀兩集，以及台灣探親的兩集，一共二十四集要拍。

首先這個劇啊，是一種嶄新的形式，我專門打聽過，國外已經發展好多年了。藝術中心給翻譯個名字，叫情景喜劇。

「都過來，都過來，站成兩排！」

「謝謝惠顧！」

你咋還罵人咧？

他手一伸，正指向踩著門檻的陳小旭，「上課呢，你也看著點。」

「……」

另一人笑道，「以前看電視劇，從沒有過這種感覺。大雜院那些故事，就像在自己身邊發生似的，每個人性格鮮明，各代表一類群體，咱不說接觸過，但也聽說過。

嘖！許老師鬱悶，課上不成了，索性讓仨人先回去。

《衚衕人家》是一部諷刺喜劇，既然諷刺，就不要用常規的思維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