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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揚手，趙寶鋼和馮褲子扔出幾掛鞭炮，噼里啪啦，紅屑飛濺，秧歌隊也重新扭起來。在一陣喧天熱鬧中，咔嚓一剪子，剪斷了紅綢。

「興許人家有信心呢……哎，回來了。」

王柏琳過來招待，給找了一件合適的。

元旦有一天假，再加下個月春節，不少人出來逛街購物。在西單北大街109號，一家店門前人滿為患。

「好嘞！」

她極為意動，但還是問了句，「好看么？」

王柏琳表面淡定，心裏慌得一筆，「您身材比例很好，皮膚又顯白，穿紅色的中長款正合適。」

三個姑娘拍手叫好，簡單收拾了一下店鋪，關門閃人。

「裝起來吧，哪裡結賬？」

而且是那種窗式的，就是裝在窗戶上面，跟厚背電視機一樣，旋轉開關，比拖拉機還響。

攝像機架好之後，櫥窗上又亮出幾張大照片，小旭、張儷、劉貝和戴著可愛暖耳的曹影小姑娘。

翻了翻標牌，上面有個被劃掉的原價：140元。下面有個優惠價：112元。

女人不以為意，結果兒子溜溜跑過去，「媽，我要這個！」

跟著一扯紅布，露出伊蓮服飾的招牌。

雖然之前等廣告，店名已經暴露了，但該有的程序還得有。

好容易能喘口氣，三個服務員癱在椅子上，m.hetubook.com.com王柏琳道：「姨，您可別給我記錯了，少一件差不少事呢。」

全場八折，為期三天，大家抓緊時機！至於我手裡這個東西，叫剪綵，討個吉利的意思。好了，我不多說！」

從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中期，完全是賣方市場，只要手裡有貨，根本不擔心銷路。

女人穿上，走到鏡子前一瞧，覺得自己好像不那麼臃腫了，大紅又襯的臉蛋很有氣色，頓時滿意。

「我看那標誌是京台的，怎麼還管開業啊？」

「打廣告了吧。」

「……」

王柏琳伸手指引，露出標準的八顆牙齒。

女人拉著小孩進來，這會才仔細打量，見面積頗大，上下台階，利用鏡子和一些擺設的襯托，使得空間感愈加明顯。

女人不懂設計美學，但不自覺產生了一種高端有品質的感覺。

一條紅地毯長長鋪開，兩側全是假花花籃。門口拉著一條紅綢，系著朵大團花，正上方一塊用紅布矇著的招牌。

都沒來，許非可以借用她們的名氣，卻不想真讓她們跟商品似的在這站台。至於那攝像機，是他投的半分鐘廣告，準備在京台播放。

「錯不了，要不咱再對一遍。」

「人家過來幫忙，不得招待招待？還跟台里談談廣告的事兒和圖書，給我個最低價。哎這會沒人吧，走咱們下館子去，慶祝慶祝。」

「請問您想看點什麼？大衣外套在那邊，褲子在那邊，圍巾手套在這邊。」

這會服裝的利潤超過100%，許非的製作成本較高，售價卻不離譜，主要面向那些有點肉痛但還買得起的女性。

有獎銷售在前些年特別火，大名鼎鼎的傻子瓜子就在85年搞了一次，兩周內賣掉230萬公斤。不過當時市場混亂，很多人以次充好，以偽亂真，上面突然來了道禁令，禁止一切相關活動。

女人又扭了半天，終於決定買下這件相等於一個多月工資的大衣，作為給自己的新春禮物。

服裝店名聲不小，從早上到傍晚，始終沒斷過人。大部分湊熱鬧，少部分才是顧客，但只要肯留下，基本都能買。

她轉了一圈，才開始看衣服，西單自己常來，發現款式真的不一樣，漂亮又洋氣。本來無心買，結果看到一件紅色大衣時，就再也走不動。

看著稍帶後世印記的熟悉感，許非一時恍惚，遂年復一年的感嘆：

王柏琳捧著紙箱過來，「您消費150元，可以挑選三份禮品。」

棚頂專門有一隻燈，暖白色的光線。

這年頭衣服賤的賊賤，比如夏天夜市，一件短袖才幾塊錢。貴的又極貴ｈtｔps://ｗww•ｈetｕbｏoｋ.coｍ.ｃoｍ，那些大商場的外國品牌，都得幾百上千。

這年頭商鋪哪有暖氣，也不能燒爐子。裝修上他花了大價錢，可也沒捨得買一台空調，太貴，還得托關係。

「嗯嗯，可關係到我們獎金呢。」

艾瑪！

112塊錢的一件大衣，比王府井的便宜，比西單的略貴。剛好掐在心尖上，撓心撓肺。

「這是電視台的吧？」

許非本想搞有獎銷售的，後來被人勸住。

如果可以，王柏琳一定揮拳慶祝，老闆在正式的福利待遇中可說了，每月有業績考核，誰賣的多，拿的獎金也多。

四人核對了一下各自業績，都很滿足，然後又吐槽：

「我隨便看看行么？」

眾人瞧這氣氛，不自覺的往前湊。有的想看衣服，有的想見識見識，居然形成了一支不小的隊伍。

「同，同志，我能試試么？」

許非瞅瞅時間，差不多了，「準備準備，開張了！」

就在西單的飯館吃，幾人順著大街往南走，人流依舊可觀。還有一家新開的「大巴黎麵包房」，掛著彩燈，寫著「Happy New Year」。

「哎，我聽說這家老闆是黛玉和寶釵。」

本店專售時尚女裝，所有款式均為自主設計，市面上您絕對找不到重樣的，除非都在我這買。今兒開張hetubook.com.com第一天，全場八折優惠，還有贈品活動，凡購物滿五十元的，均可獲贈一份小禮品。

女人十分糾結。

在後世市場，這叫輕奢。

總之下了血本。

她四處瞅瞅，兩位小夥伴也正盡情忽悠著，便顧不得閑，急忙又迎上一位客人。

女人覺得不太實用，勝在新穎好看，問價五塊錢，索性買了倆，又挑了頂帽子。

「就是，萬一生意不好咋辦？」

1988年，1月1日。

「是么，我覺得還湊合。」

王柏琳樂的連語氣詞都出來了，忙道：「您一共消費了112，達到150元可以獲得三份禮品。我們那邊有自己設計的暖耳、帽子和圍巾，很適合這位小朋友。」

耶！

「老闆也真是的，露一臉兒就沒影了。」

「暖耳？哦，耳罩啊，這東西我給他做一個……」

這些東西在後世司空見慣，此時可驚天動地。圍了里三層外三層，當然更多是看旁邊那幫扭秧歌的。

三個服務員嗖地站起來，撲了撲了衣服，張桂琴守著收銀台，幾個老爺們扛著機器出去。

黑白底色，本為冷清，但裏面加裝了暖色調的燈，中和后的光線非常舒服。牆上貼著薄木板，也是暖色調，一件件衣服掛在上面，大方得體。

門一開，攝像機一亮，哇，全場驚呼。

雖是女裝店，但孩wｗｗ.hｅtｕｂoｏk•cｏm•cｏm子沒啥區別，這小男孩就拿起一個暖耳愛不釋手。材料沒有後世豐富，主要是棉花，外面包著厚實的布，像耳機似的。

女人嚇一跳，「呃，你，你們好。」

女人挑了一本田字格、一套書籤、一個髮夾，挺著一張滿足了購物慾而充滿快|感的臉走了——話說現在還有田字格這東西么？

外面天色漆黑，張桂琴忙了一天完全不累，看著一抽屜人民幣精神抖擻。

門一開，許非冒著風寒進屋，張桂琴抱怨道：「你幹嘛去了，自己店都不看著？」

許非、張桂琴，來幫忙的趙寶鋼、馮褲子等人，外加三個女服務員，都在裏面哆哆嗦嗦。

「……」

許非拿著麥克風，連著長長的線，開口道：「今天是本店開張大喜，歡迎各位鄉親父老光臨。

嗯，懂的都懂。

最前頭是一個母親帶著四五歲的兒子，剛踏進門，眼前水靈靈三個大姑娘，「歡迎光臨！」

這鏡子是獨立鏡框，長兩米，寬七十，稍稍有點斜。

花冒了，有點心疼，但大過年的……

「當然可以，您請。」

「盡瞎扯，黛玉能……卧槽，還真是！」

凍的。

「大家靜一靜啊！」

過的真快啊，才二百章就五年了！

於是便改成了小禮品，稀爛賤。

「可以，您穿多大尺碼的？」

「媽的，也不知道藍波希島出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