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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先誰后不一樣么？」

「氣也是這些人鬧的，我還不如住院！」

下一秒，葛尤那身造型，那張臉便呈現在熒幕里。

想當初，黛玉出損招，讓寶玉假冒導演的名義，給湘雲寫了封信，就是約在這個地方見面。

「醫院？出啥事兒了么？」

「胡搞！胡搞嘛！」

《衚衕人家》在大多數老年觀眾抵制的情況下，完全是中青年群體給帶起來的。

「誒，好久不見！」

「古人說，一寸長一寸強，一寸小一寸巧。我有時候強，有時候巧。」

祖輩的權威根深蒂固，孫女只好翻出一本小冊子。老領導一瞧，手寫的筆記本，裏面密密麻麻全是長短句，還標著幾集幾集。

「……」

對面尷尬又無奈，「現在不有個跟香港的影視藝術交流周么？這劇是其中一個活動，得開座談會的。要是不讓播了，還怎麼座談啊？讓香港那邊的朋友怎麼看，還以為我們開歷史倒車呢！」

老領導面色一沉，訓道：「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在學校一天都幹什麼，搞這些烏煙瘴氣和_圖_書的東西！」

家庭聚餐在十分詭異的氣氛中進行著。

「那現在怎麼樣？」

今天9號，上午是《末代皇帝》、《衚衕人家》的座談會。他依舊沒去，不過據李沐回來說，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老頭張了張嘴，完全出乎意料，一時竟也說不出話來。

「我看啊，你們儘快研究研究，最好就不要播了。嗯嗯，好。」

刷！

「喲，你不想你那小薇了？」

老領導過去接，「喂？怎麼，有困難么？」

「哎喲，怎麼跟您說呢……」

一幫老藝術家對著《末代皇帝》一通尬吹，然後在座的門兒清……

「你怎麼這麼貧呢？誰讓我是貧下中農呢。」

「動不了。」

「怎麼了？這叫毒藥，荼毒人民群眾，荼毒下一代！」

一部分是央視、京台的工作人員，相關媒體人員，香港跟來的記者，還有一部分是觀眾。這也是僅有的，允許觀眾參与的活動。

規格非常高，李沐勉強有資格出席，許非壓根沒參加。

特別是大學生、學者、媒體人此類知和-圖-書識分子，簡直愛死了這部劇，認為是開創性的作品。所謂的對話集便是他們搞出來的，互相摘抄傳閱，以模仿裏面的台詞為時髦。

「錢不是萬能的，沒錢是萬萬不能的。」

香港那邊其實不太重視，普通話都整不明白，開什麼座談會啊？但丘德根比較識時務，不好拒絕，只得過來走走。

老領導看這個人，聽了幾句詞就更不待見，沉著臉看了半集，猛地一拍茶几。

「他之前訓練的時候就受過傷，完了也沒好好休養，留點根子。前陣子又摔，一下子就嚴重了。」

老領導在寬敞的屋子裡踱步，不一會，門敲響，湧進來一大幫人，卻是子女兒孫過來探望。

孫女在桌子底下踢了丫一腳，笑道：「沒什麼，就港台歌曲的歌詞單。」

「許老師！」

「這麼低俗無聊，路線不正確的文藝作品，居然堂而皇之的在電視台播放！給下一代會帶來什麼影響？簡直擾亂社會風氣！」

眾人坐了一會，主持人先上台，又有五六個人露面。

「hetｕｂｏoｋ•coｍ•cｏm張永京？他也是個老同志了，怎麼臨退休還犯這種錯誤。」

一桌子人都不敢說話。

午後，國際展覽中心。

許非也懶得去開這種會，不參加正好。他今天的主要活動在下午，有徐曉明、袁家班出席的功夫片交流會。

他尚未加入中心，今天便是過來看看，到底什麼是武指。

「不好意思，剛從醫院過來，晚了點。」

What？

好像你走在大街上，冷不丁就會被此人拽住，摸出一本破爛書，說你骨骼清奇，想賣你一本《如來神掌》。

沒多久，一濃眉大眼的哥們出現，正是寇占聞。他看著挺壯，挺威猛，實際174的身高，練武術的就有這點遺憾。

……

孫女開始哭，父輩兩邊勸，老領導這回倒不生氣，道：「你們平時多教育教育她，成什麼樣子了？吃飯！」

「我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找個得絕症的富婆，平平淡淡過完這一生。」

「《衚衕人家》。」

他領著對方進展覽中心，到了一間大型報告廳。上面有檯子，鋪著地毯hetubook.com.com，底下是座位，滿滿登登。

「快點拿出來！」

4月5日，影視文化交流周開幕。

兒女連忙勸，「爸，你才剛療養出院，別又氣著了。」

又過了一會，電話響了。

「是一部電視……啊！」

「曾經滄海難為水，不如自掛東南枝，不想了。」

孫女傻眼了，又急又氣，「您怎麼能這樣呢？就一部電視劇怎麼了？」

他越說越不舒服，索性拿起電話，撥了個號。

「爺爺，真沒什麼。」

寇占聞搖搖頭，「他媽照看呢，自己躺床上，連翻身都翻不了。」

京城，某單位家屬院。

「不低吧，一看就鬼鬼祟祟的，給我瞧瞧。」

「我拿到手的，憑什麼給你啊，等我抄完的。」

這是個大家族，人丁興旺，都有好單位。

許非真不知道這回事，「我去年見還好好的，怎麼就癱瘓了？」

嘖！

「你藉著了么？快給我抄抄。」

這地兒原來叫貿促會展覽部——貿易促進委員會，84年就有了。

「什麼電視劇？」

孫輩有四個，三男一女，孫女剛上大學，最為受寵，和-圖-書在席間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你說，這是什麼，哪兒來的？」

電話掛了。

「就我那小師弟吳經，下肢癱瘓正住院呢。」

許非挺不是滋味，琢磨找時間去瞧瞧。

有倆人最為突出，一個胖乎乎的小帥，頗有氣場，正是徐曉明。一個瘦骨嶙峋，五官突出，有種很詭異的氣質。

「對，我想問問，誰批准的？」

寇占聞在前排坐好，跟李沐認識了一下，四處打量，對後世很常見的布置感到新奇。

「喂？是我啊，最近有個叫《衚衕人家》的電視劇，你知道吧？」

「一部電視劇台詞，我跟同學借的。」

這是個異常敏感的年代。許非不曉得自己一個蹭熱度的舉動，居然擋住了一次無妄之災。

李沐等人先進去了，許非自己在外面徘徊。

「……」

「啊？這……」

「那怎麼能一樣，等著吧！」

袁祥仁。

「荼毒誰了，我們全校都看也沒見誰犯錯誤，您就是老頑固！」

他問明白出處，一看八點過五分，啪的打開電視機。

老領導見幾個孫輩談論甚歡，好奇道：「你們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