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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許老師，謝謝您今天接受我的採訪。」

……

「國產電視劇起步十年，發展迅速，同時也暴露了很多弊端。

這已經是許非接的第三個專訪了，都是文藝類報刊，車軲轆話來回說，但虛榮心得到了充實。

老爺子走路還很穩健，身子骨好，戴著很潮的棉絨帽子，忽然嘆道：「那年去沒溝營演出，就是這麼著，還差個你爸。

正巧一家藥廠生產了一種治慢性胃病的葯，叫三九胃泰。於是一拍即合。

「還行，走走停停的，你大娘有點累。」

屋裡有腳步聲，精神矍鑠的老先生走出來，「哎喲，田芳啊，快進來快進來。」

哎喲，敢情你小時候就是直死魔眼啊？

我始終強調一個概念，影視產業是個環，首尾相顧，互相影響。

倆老頭聊天，許老師只盯著那小孩看，頭髮稀疏，扎倆小辮，呆愣愣的眼睛黑而不亮，不太靈光的亞子。

兩歲，我今年24，差了22，也沒差多少嘛！

許非沒走，新要了一壺紅茶和點心，矜持且做作，享受著旁邊小姑娘BulingBuling的目光。

「呵！」

這貨臭不要臉的hetubook.com.com蹲下身，「來，叫哥哥。」

「謝謝您誇獎……師師，快謝謝叔叔。」

一個年輕女人開的門，都一愣，「您？」

比如李默然事件，他在1962年電影《甲午風雲》中飾演鄧世昌，被稱作民族英雄，各種高大全。

「去呼市談出版，回程到京呆幾天。」

「別介！您一考慮肯定就吹了。現在不是幾年前，商品社會，掙錢為主，老百姓思想開放，接受能力強多了。」

「那邊出版社聯繫我，要出個《三俠劍》全集。頭年就在溝通，我來回跑了十幾趟，現在終於敲定了。人家看我太辛苦，就說回來時在京城玩幾天，費用他們出。」

「呃……還差點。」

「行了，孩子可能怕生。再說也別叫叔叔，從叔爺那輩算，咱倆應該是同輩。」

「姐，好久不見！」

許非沏茶倒水，簡單招待一番，「去年《頑主》合作愉快，早就想深入交流，可惜一直忙，拖到今天。」

「剛兩歲。」

倆人說著話，上了樓，咚咚敲門。

「這叫禮品盒。」

單田芳挺長時間沒見對方了，左打量和-圖-書右打量，笑道：「在京城呆久了就是不一樣，氣質比以前好多了。那句話叫什麼來著，哦，成功人士。」

許老師本來就忙，紅了之後更忙，今兒採訪明兒飯局，還有藝校請自己去演講的。

她一聽就樂，「之前叫老師，現在紅了叫姐？」

潘紅翻了翻，剛瞅幾眼就皺眉，「電視廣告？我以為平面呢，這個……得考慮考慮。」

袁闊成先生在1985年調到中央人民廣播電台文藝部，此後定居京城。他知道這個信兒，怎奈就見過一面，不熟，不好登門。

還有粉絲寫信，滿懷憂憤：「您一直是我心中的偶像，沒想到您也把自己當成商品。」

「你才多大點，已經很不易。哎對了，有對象了么？」

「……」

「對對。」

天很冷，白毛毛飄著不知是雨還是雪。

嗯？

「你怎麼有空過來了？」

此為第一個由明星代言的廣告，身穿西裝、一臉正氣的李老爺子，對著觀眾說：「干我們這一行，生活沒有規律，不少人患上了胃病……」

「請問是袁闊成老師家么？」

「呵呵，我還沒記錯……這算我乾兒子，那是她媳婦，這和圖書是我干孫女，沒事過來竄竄門。」

我們的觀眾長期缺乏娛樂生活，對影視劇極度渴求，一概不論全盤接受，這個現象很不好。

「哦，挺漂亮的，有靈氣。」

當時中國戲劇家協會要搞「第二屆中國戲劇節」，需要20萬經費，讓他想想辦法。

身為創作者，要對得起這份藝術良心，努力提高品質，呈現更多的優秀作品。身為觀眾，也要有自己的判斷能力，並非所有的影視劇都是值得看的……」

「瞎混唄，談不上成功。」

頭髮梳的油亮，戴著眼鏡，一張嘴：「小子，等急了吧？」

唉，一晃你在京城定居都好幾年了，我也不演出了，連這果匣子……」

可這錢李默然沒拿，全給協會了，此後再也不接廣告。

茶樓里，《大眾電視》的編輯心滿意足。對方敢說，能說，說的還在點上，難怪最近火熱。

「叔爺好！」

「師叔。」

「……」

這套書有九本，《三俠劍》2冊，《續三俠劍》3冊，《後續三俠劍》3冊，另附送一冊《三俠劍棍掃蕭金台》。

午後時分，他離開茶樓，又急匆匆的趕往火車站。剛好一列車到ｈetｕｂｏoｋ.ｃｏｍ.ｃom站，烏央央的乘客往出走。

「太商業化，我懂。」

在八十年代中前期，老百姓非常抵制外商廣告和名人廣告，平面也就罷了，最看不慣的就是電視。

廣告出來后，李默然被群眾狂噴。

如果這廣告出來真有人噴糞，我別的不會就擅長罵人，我來教育他們……」

潘紅忍不住樂了，道：「那好吧，不過你這個廣告內容，要隨時跟我溝通，我不想搞的太，太……」

走到街上，計程車司機看到，怪聲怪氣的叫：「三九胃泰。」

坐火車，列車長也說：「這不是鄧大人嗎？缺錢咋地？這麼大演員，別干那埋汰事兒。」

許非跟大爺對視一眼，非常尷尬，沒想到有客人。

「哈！」

他站到花池上踅摸，喊：「大爺！大爺！」

「是啊，都變成禮品盒了。」

「……」

「吱呀！」

許非先回去，傍晚又過來陪吃飯，買了禮品，一塊奔央廣的家屬院。

「我也剛到，坐車怎麼樣？」

他推過一份合同，「都在裏面了，您先看看。」

「誰啊？」

袁先生有點見老，笑道：「這我就不介紹了，這是田芳的侄兒，叫許非是吧？」

許非接過行和_圖_書李，問：「您電報也沒說清楚，怎麼從呼市過來了？」

那邊出版社很夠意思，給指定的豪華賓館。單田芳怕麻煩，去了鞍鋼招待所，主要人都認識。

稍等了一陣，潘紅噠噠噠露面，穿著大衣，短髮，小皮鞋，鮮明奪目。

小孩眨巴眨巴，沒鬧明白狀況。女人又哄，「快謝謝叔叔，不能沒禮貌，快點。」

許非品品滋味，老爺子不太對，怎麼感覺有點迷茫呢？

雙方又見禮，對面明顯局促，眼神不斷往許老師身上瞄，顯然是認得的。

「哦，咱們也好長時間沒見了。」

許非理解潘紅的顧慮，又勸說一番，最後道：「您得相信，我們國家在一直向前邁進的，一年一個樣，誰都在改變，不能用老眼光看待事物。

「叫姐親近，請坐請坐。」

「這孩子幾歲了？」

大小是個腕兒啊！

兩個瘦小身形脫離人群，拎著沉重的行李，正是單田芳和老伴。模樣沒怎麼變，甚至更年輕一點，可能生活條件好了，精神氣足。

人家抿著茶，沉吟不語。

正事聊完，編輯又坐了會，跟著起身告辭。

倆人問候就座，屋裡還坐著一家三口，衣著樸素，女人懷裡抱著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