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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他在那屋打的地鋪。」

反客為主，把僱主使喚的團團轉，也是閑扯。

有記憶的是98洪水，老家下了好幾天的雨，當時跟表哥在姥姥家，聽說發水了，撿幾塊木頭板要造船避難。

「那些都不重要，你養好身子要緊。」

「沒事，慢慢養，你這回可得休息。」

許老師喝著粥，找了個話題：「對了，葫蘆生了五個崽。我打算帶到樓上，你們要不要？」

許非鬆了口氣，進到一間空病房，「沒事，就是累的，得休養一段。」

到了醫院門口，她死活不讓再背，掛急診一瞧，給吊了瓶葯。

張儷被熟悉的感覺包圍，愁道：「我又不是大病，你們不用這麼看著。」

「可能由於長期壓力過大，作息不規律，免疫力下降又著了涼……你們每天來掛一瓶，燒退了就好，主要是調理，注意休息。」

「就跟你會做似的！」

「……」

這病來的急，其實就是張儷忙於工作，工作完了一放鬆，那口氣就泄了。折騰大半宿，倒頭就睡。

「醒了？嗯，捂出汗就好了……」

電視里播放新聞，南方洪和-圖-書災的消息越來越多。

小旭又道：「你老說自己身體壯，這不也病了么？病了就好好歇著，我伺候你。」

許老師幹掉最後一口粥，擦了擦嘴，「行了，歇會咱們去醫院，你估摸得打個七八天。」

「咳……咳咳……」

「瞧著挺嚴重的，房子都倒了呀。」張儷道。

「是呀，我當時也這麼團團坐看你們吃飯，所以這次換你了。」小旭道。

「我拌的！」

小旭沒做猶豫，倆人把小卧室的桌椅挪走，鋪上一床厚厚的被子。許老師衣服都沒脫，迷糊一會也睡過去了。

「基本的就是葯和食物，還有衣服、毛毯什麼的。政府應該會號召，咱們別添亂，到時候一塊捐。」

張儷沒力氣翻白眼。

「換台，我最看不得這個！」

「這個對，我要請個七大姑八大姨，出點事等著鬧心吧。京城有不少干這個的，老實本分就行。」

「想得美，找你的保姆去！」

於是噼里啪啦，一盤大蔥炒雞蛋上桌。

「你這燒的太厲害，我怕是肺炎……衣服給她穿上。」

小旭握住她的手，在自己https://www.hetubook.com.com臉上蹭了蹭。

「嘩啷啷」鑰匙聲響，許老師回來，「好傢夥，包子又漲價了，兩毛錢一個。哎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小旭啐了一口，驀地臉一紅。

「別大意，你現在啥感覺，鼻子通氣么？」

「是呀，你做什麼呢？」

「嗯，我冒雨給你買的葯，差點掉溝里。」許非道。

……

「她給我打電話了……」

這一宿，張儷難受的很。

「呸，誰管你大不大！」

「嗯嗯。」

開車直奔醫院。

「嗯嗯。」

張儷無奈，只得起身，卻覺乏軟無力。磨磨蹭蹭的下了一層樓，許老師索性一背，蹬蹬蹬！蹬蹬蹬！

91洪水的時候，他上輩子還小，沒印象。

保姆經過數年醞釀，已逐漸形成一種新行業。衚衕的《小保姆》算第一個關注的，《編輯部的故事》里也有一集，馬曉晴飾演。

「找保姆唄。那麼大的房子，打掃做飯，洗衣養狗，我可沒那精力。」

小旭輕輕拍著，格外心疼。

「我要石榴！」小旭道。

「不，不用。」

「我沒事，就是睡覺沒關窗戶，ｈｔtps://wｗｗ.ｈｅtｕｂｏｏｋ.coｍ•ｃoｍ明天就好了。」

「那就好，你都嚇死我了。」

她也吃了一口，還嫌不夠又夾一次。

「哦，謝謝大夫。」

張儷微微驚訝，倆人對視一眼，又同時轉開。

今天若她一個，肯定沒法弄，有些時候家裡真得有個老爺們兒，起碼能當個工具人。

小旭皺眉，問：「洪災需要什麼，我們捐點東西吧？」

「稍好些，還是難受。」

木匠、修鞋的、乞丐、保姆、力工，這些是最早湧入京城的外地人。

「小旭？小旭？」

許老師摸摸額頭，滾燙滾燙的，「吃藥沒？」

「大晚上的咋還病了，不說明天回來么？」

「你幹嘛呢？」

「可你經常不在家，怎麼養啊？」張儷問。

她擺擺手，「我就忽然想起你那次生病，下著大雨。」

「吃了兩片退燒藥，我瞧著不像普通感冒。」小旭特擔心。

小旭后反勁兒，怕道：「我喊你半天，還以為怎麼著了。你要有個三長兩短，我們房子就白買了。」

主卧里，張儷呼吸粗重，皮膚依舊很熱。

而他看看時間，一點了，「我打個地鋪吧，明天不還得去么ｈｔtps://ｗｗｗ•hetubooｋ.ｃoｍ.com。」

「沒事，沒事。」

「自5月蘇省遭遇罕見暴雨以來，本月徽省淮河流域也連降暴雨，河水暴漲……已經造成洪澇災害……」

嘁！

「嗯。」

小旭從廚房出來，給她擦了擦，又換條枕巾，笑道：「我是不是也很賢惠？」

張儷卻道：「找也可以的，只是別找什麼認識人，反倒麻煩。」

「我也會！」

「不咳嗽？」

張儷在劇組成天跟一幫同事混，好久沒見到這種場面了，掩嘴一個勁笑，邊笑邊咳。

「喲，你愈發能幹了……」

不知睡了多久，次日一睜眼，只覺腦後濕濕的，脖子也出了一層細汗。

小旭找了件外套，許非又拎來鞋子，倆人蹲下，一人給套一隻。

「是吧，我就說肯定好吃……」

吊水很慢，打完回去，他背著上樓。

「你算了吧，連飯都不會做。她現在不能吃外面的東西，誰知道干不幹凈。」許老師鄙視。

「偶爾咳。」

當許老師拿第四個包子的時候，小旭正往嘴裏塞第六個。小菜已經沒了，他砸吧砸吧嘴，「我再炒個雞蛋？」

許非神奇，夾了一點塞嘴裏，跟著扒了兩口粥，「不錯！和*圖*書」

「嗯。」

許老師特自覺，主動道：「我找個歲數大的。」

九點多鍾，許非急匆匆進屋。張儷已經醒了，正躺著跟小旭說話，含糊道：「你怎麼來了？」

「那可不行，大病都是從小病養的。你快點好呀，好了我們就搬家，一直等你回來呢。」

許非是餓了，吃了六個。小旭正常發揮，吃了八個。倆人摸摸肚子，人生愉悅。

他又摸摸額頭，果斷道：「去醫院！」

「……」

小旭夾了一筷子，「這是芹菜葉，加了點醋，很開胃的。」

「我起碼會熬粥煮麵條。」

「煮粥，他買包子去了。」

「其實不用總送我，你們儘管忙去。」

「那下次就該我了？你倆可得做點好吃的。」

許老師打了個呵欠，行吧，你倆又真愛了。

「有那麼好吃么？」

「好了……」

張儷沒胃口，吃了一點靠床歇著，看倆人繼續奮戰。

倆妹子都是善良的人，一時有些沉悶。

很快飯菜上桌，清粥小菜，素餡包子，唯一重口的就是腐乳。張儷瞧著有模有樣，奇道：「小菜也買的么？」

張儷嘗了一口，眨眨眼，「味道不錯，你也嘗嘗。」

仨人再沒碰那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