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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領導掃了一圈，都算親信，道：「陝北的一位同志，以前在西影廠任職，但他不願意，擔心做不好工作。」

「這樣，你們正常拍，拍完一定走程序，千萬別逃避審查。」

原本要散的局，忽然又開了下去。

「對。」

「複審誰負責？」

哦哦！許非妥了。

田領導少飲酒，說的也夠多，有散的意思。吳孟臣察言觀色，正想最後提一杯，誰知人家又開口：

「……」

再有《太陽照常升起》，有句台詞大概是「你的肚子摸起來像天鵝絨……」

「不不，我們不一樣。您聽故事就能聽出來，就是一群孩子狗屁倒灶的事兒，沒有政治標籤。」

「不管願不願意，地方已經開始接受新政策。最強烈的反彈期已經過去，都想著如何從新規中尋找新漏洞。

東扯西拉，方方面面，主要還是電影改革。田領導最近在忙新影、北科影（京城科學教育電影製片廠wwｗ.heｔｕｂｏok•coｍ.ｃom）併入央視，以及兒影廠（兒童電影製片廠）併入中影的事情。

這三家虧得揭不開鍋，央視財大氣粗，中影尚有富裕，接收進來沒問題。

比如拿把鎚子殺人的鏡頭，這算暴力還是不暴力？都可以談，你要把領導說服了，那就通過。

到時候一部片就給你5萬買斷，你賣不賣？」

成至谷一指田領導。

說明對方很清楚，現階段甚至很長一段時期內，偷瞞票房都無法解決。

但成至谷實在堅持不住，先行告辭，剩下四人繼續。

竇守方咳嗽兩聲，瞄了眼田領導。

許非莫名其妙，道：「我們可是正經片，再說都立項了。」

如果爭議比較大，還會進行複審。」

於是繼續吃肉。

中國電影的審查，說壞壞到死，但也非常靈活。因為你是跟人談，不是跟制度。

「有些敏感啊。我之前接到舉報，說田壯壯和圖書拍了一部《藍風箏》，突出過去的陰暗面。我跟他聊過一次，最近又接到好幾封舉報，說他未經審查，準備去國外參展。

成至谷年歲大，小抿一口。許非幹了一杯，回敬道：「也得感謝您鼎力相助，改革先鋒。」

「好說好說。」

「……」

田領導明白他的意思，在自己的計劃中，第二步棋要在明年一個合適的時機提出來。但現在也覺得有些道理。

吳孟臣又喝了一杯，笑道：「先鋒我不敢當，要當也是你們二位。成廠長寶刀不老，小許年輕有為。」

「確實要慎重，明明剛開始挑選，我已經接到很多電話了。」田領導道。

而同時，許非這個年輕人再次給了自己驚喜。

「我昨天收到一封舉報信，說姜聞搞了部比《霸王別姬》還嚴重的電影，把一群人關在部隊里訓練。」

這叫政治頭腦，眼光長遠，可以信賴。

如果查實，不僅違反審hetubook.ｃom•ｃｏm查制度，更違反了外事制度。他怎麼拿到的護照？」

本想在飯館請客，田領導級別高，不好參与。后想在自己家裡，也不行，一瞧那四室三廳的房子，妥妥資本家做派。

許老師做思索狀，道：「我倒知道個人，但我說好像不太合適。」

「能透露一下，有合適的么？」吳孟臣也很關注。

對方沉吟不語。

8月份，吳孟臣走馬上任，中影老總。電影局副局長竇守方，兼任中影黨組領導。

這片拿過「五個一工程」獎，圈內挺有名。

「這個審查流程……」

此人肥胖白凈，笑呵呵的像個富家翁，道：「感謝田部長和老竇賞光，感謝老廠長和小許盛情招待，也祝賀《獅王爭霸》、《大撒把》成績亮眼，我敬幾位一杯。」

「呃……」

「對對。」

「所以才力不從心啊，我現在就希望早點退休。」成至穀道。

打鐵趁熱，我覺得應該儘快瓦解他和圖書們的地域壟斷，這樣也能彰顯改革決心。」許非道。

「咳咳！」

「小許，你之前寫的信，我看了幾遍。我們的思路大致相同，但要知道，改革從不會一蹴而就，你未免有些心急。」

「是立項了，但《霸王別姬》不是弄個假劇本，開了壞頭么？正好都在，你說說怎麼回事？」竇守方道。

「又沒正式選定，說說怕什麼？」竇守方道。

《新影視》那篇公告，他自然看到，本以為會告狀偷瞞票房什麼的，誰知指向另一個核心問題——瓦解地方壟斷。

「客氣客氣。」

於是定在吳孟臣的住處，新分的，四十多平兩居室。再加上成至谷，五個人涮羊肉。

繼續吃吃喝喝，天色將晚。

田領導想了想，道：「騰局長（電影局正局）就是峨影廠出身，我改天跟他聊聊。」

「哎，我是不行了，本就該退休的，硬被找來幹了三年。我已經打報告了，讓他儘快找個接班人。」

許m.hetubook.com.com老師說小事，確實是小事。他要忙的是大事，比如七運會期間的品牌宣傳，還有請吳孟臣吃飯。

「我們以前有審查組，就因為《霸王別姬》，變成了審查委員會，由電影局領導和各方專家組成。

「北影廠可不好管啊。」

「呃，我公司有個演員，以前經常跟峨影廠合作，說那邊有個副廠長叫韓三坪。」

「有這回事。」

待他介紹了一遍，田領導問：「大運動時期的背景？」

大了說，雖然中影退出，但各省公司又重新結成地域壟斷。如果放任太久，他們一旦反應過來，聯手壓價。

聊了一會，他忽道：「小許，聽說你投了姜聞的一部片子？」

倘若各省真的聯手壓價，那改革就成笑話了。

領導不理解，要刪掉，姜聞拿了塊天鵝絨過去，領導一摸，哦，這麼回事。

What？？？

「不是我心急。小了說，我是利益受損，好好的票房被偷瞞。

「拍《毛爺爺的故事》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