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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芳從睡夢中醒來，一看時間急忙忙要起床，末了想起今天休息，遂鬆了口氣。

台下幾百人齊驚訝，都覺血往上沖，恨不得明年拿的就是自己。

過了一會開幕，一位位登台，說相聲、雜耍、演滑稽戲的都有。輪到他了，上去拱拱手，先道：

說著，場地中央立著一個大箱子，隨機選十位抽。

簡單吃了頓早飯，直奔縣裡的工人俱樂部。今天廠里租下來搞聯歡，廠長說這叫年會。

開席之前先演節目，外面請的。

評劇在東北、華北流傳甚廣，這個年齡的人基本都聽過。反正聽著蠻好，嘩嘩嘩給鼓掌。

現在可能30出頭了，事業有成了，她覺得可以見一見。於是許老師見了對方父母，吃頓飯，全程尷尬。

「今天這段呢，大家耳熟能詳，叫《賣油郎獨佔花魁》。

她是東北的，通過勞務公司來此，同屋三個也是老鄉。跟原本的工作節奏真是不同，特別快，每天喘不過氣。

「效益好嘛！」

廠里的文藝骨幹上台，高聲問：「大家都餓了吧？」

管也管不了，只能由著。

「開飯吧！」

「芳你賣我吧，我老頭成天嚷嚷買呢。」

春節前，大興。

這尼瑪www.hetubook.com.com還客氣啥？

那也願意留下。

當時是一批人，沒手藝的去賣貨、搞清潔了。這裏工資一般，但供吃供住，每月象徵性的交20塊錢。

到了俱樂部，工友們已經來了，難得的興高采烈。

俗話說，幸福大抵相似，不幸各有不同。

小儷有一個哥哥，倆姐姐，借妹妹的光生活都很好。

大興現在是個縣，轄14鎮。再過幾年，此地會冒出很多很多服裝廠，因為挨著大紅門。

平時按績效，乾的越多掙得越多，逢年過節還發東西。所以每月基本無花銷，全能省下來。

跟著又聽：「進來時不發個號碼么？咱們現在抽獎啊！」

許非別彆扭扭的過了個除夕，好在今年春晚不錯，趙媽的小品巔峰。

您要看高興了，鼓個掌叫個好，我就心滿意足了。您要覺著不好，罵兩聲我低頭聽著，以後改進……」

兩個一等，三個二等，四個三等。

一時間，不知多少人夢回工人階級天下無雙的年代。

「哎喲，您太敞亮了，謝……」

她連忙起身，主持人過來驗證，大聲道：「恭喜！特等獎，最新款漢顯BP機一部！」

哇！

https://www.hetubook.com.com打造國內最具影響力的時尚雜誌，現代優雅的代言人，結交各路名媛，以後再來個「明星慈善夜」。

劇團老闆點頭哈腰。

「餓了！」

光輝服裝廠在瀛海鎮，幾百人規模，不算大。

底下又一陣嚷嚷，這貨認真道：「說幾件事啊，第一件，年終獎金已經發放，別問我多少，回去看存摺。

她父母沒話講，你說女兒圖錢吧？自己都好幾億了，那隻能圖許老師身子了。

清晨，宿舍。

他打算在春節后，找鄧勇鏘、陳東生的那位女伴合辦一本時尚雜誌。女性對這個都感興趣，上門送錢，問題不大。

錢芳捏著號碼，不覺得自己能中，但又很期盼，只聽那人喊道：「404！誰是404？」

小黑胖子鞠了個躬，呀呀呀開唱。

而那邊，錢芳抱著盒子，還處在懵逼中。

「感覺去年效益挺好啊？」

裏面還有個特殊的小宮女，叫董潔。

老闆剛要接，對方略過，「來來來，一人一個，到我這領。」

這是我們第一屆優秀員工評選，如果連續三年上榜，將會成為廠里的星級模範，大照片肯定給你掛牆上，還會多一筆獎金。

四人https://m.hetubook.com.com被原工廠嚇怕了，一個勁的自我暗示，這廠子好，不會倒，不會倒。

「滾蛋，摩托羅拉漢顯你出兩千，好意思？」

此刻在後台處，就有一個小黑胖子探頭探腦，個不高，分頭，二十多歲的樣子。他是津門人，去年來京城闖蕩，住大興黃村，平時在沙子口一個小劇團唱戲，生活困苦。

……

「必須的，你看發這麼多東西呢。」

結果一客戶這麼大方。

大紅門、動物園、雅寶路是京城三大服裝批發市場，輝煌已久。不過後來城市規劃，這些低端產業都被趕走了。

「嘿嘿，還不能開飯。開飯也行，獎金咱就不發了。」

「哎，聽說今天還發獎金呢？」

第二件，我們評出了五位優秀員工。

大禮堂樣式，前面有舞台，可以掛銀幕放電影。底下擺滿了圓桌，飲料啤酒堆滿牆根，花生瓜子用麻袋裝。

許老師體會不到小黑胖子和錢芳的心酸，但也有自己的憂愁。今年春節，他沒回老家，去了蓉城。

不過去了一趟他發現，時尚也能搞一搞，還能加深聯繫。

制度也嚴，動不動就罰款。

據說香港老闆投的資，也有說是合資，反正挺神秘。

旁邊有眼饞ｈｅtｕｂooｋ•com•ｃｏｍ的，問：「這東西你也用不著，賣我吧，我出兩千。」

「誒誒，您說話。」

哎喲！他忽然懊惱，早知道我幹嘛學相聲啊，我學做衣服好不好？

「101！二等獎，大都匯500元購物卡。」

「我？我，我！」

「520！一等獎，800元購物卡！」

「206！三等獎，大都匯300元購物卡。」

聽到名字的請上台……紅包拿好啊，每人兩千元！」

之前就想去的，張儷不讓。

她揉揉眼，到底能過個年了。

但了解的都清楚，廠區裏面超級廣闊，還有好多空地，而且一直在招人，好像永遠招不完。

大家瞬間排隊，小黑胖子麻溜過去，領了個紅包，一百塊錢。嚯，心裏五味雜陳。

許非有自知之明，自己的文藝界人士和收藏家身份，更對中國會的胃口。

哇！

「這是勞務費，說好的。另外今天演的不錯，大家開心，每人給個紅包。」

「特等獎了，只有一位特等獎……看看是誰……」

今兒劇團演出，倆小時。

錢芳回過神，這東西自己確實用不著，乾脆賣給一個價高的。而她算算，這次能帶好幾千塊錢回家……好幾千塊呀……

古代給人唱堂會，東家高興了嘩嘩往上扔和圖書錢。我可不敢讓諸位扔，我讓扔您也不幹啊！」

……

待整個表演結束，一幫人在後台卸妝收拾。

台前幕後都很興奮，小黑胖子扒帘子瞅，見一個女人舉著盒子，笑得跟月季花似的。

其實很多不幸也一樣，就是窮。

錢芳也就三十多歲，並不老，剝了糖塞嘴裏，忽覺得自己挺幸運。

他忽然覺得沒啥意思，破劇團，想換個地方又不知去哪兒。晃晃腦袋暗嘆一聲，甭想那麼多，先把年關過了吧。

他在劇團唱戲，說好一月一千塊錢，死活拖著不給。自己還不能走，走了一分錢都拿不著。

「咱們就是離家遠，不然搬回去賊有面兒，換成錢不太給勁。」

八人一桌，自找相熟，另有幾個拿著果盤，挨桌放吃的。窗戶門框全是拉花貼紙，舞台還唱著流行歌。

「在下姓郭，出身津門，與諸位相會實屬緣分。我呢，學藝很雜，評書、相聲、戲曲都會一點，今天表演的是一段評劇。

「哈哈！」

「不能吧，那不得發黃嘍？」

前面活動搞完，開飯。而廠里有人進來，問：「老闆呢？老闆呢？」

「哦，行啊。」

「宮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

讓趙姨娘玩蛋去吧！

四人年齡相差不大，各有各的苦，抱團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