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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什麼的將，帶什麼樣的兵……

等待霍世子的將令！

「防箭！」

哪怕換不了一個北蠻人，死在這片故土，也好過就這麼窩窩囊囊的遠走他鄉。

但大體戰略，絕對不弱。

大地在震顫。

大批輜重兵，抬著一座座帶槍頭的人字形拒馬，飛奔到前軍前方，布下層層疊疊的屏障。

「姐姐！」

左側的運河之上，數十位氣海大豪于河面上，踏水捉對廝殺。

「隆。」

北蠻大軍如海。

拒馬擋不住北蠻人。

「死了這條心罷！」

他冷笑著從青驄馬的馬背上抓起酒葫蘆，仰頭一口氣灌了大半葫蘆。

知秋快步從走到妹妹身邊，也和妹妹一樣踮起腳尖眺望後方的戰場。

「殺！」

馬蹄聲與喊殺聲越來越近了。

三千六百人，以他為鋒，在汪洋一般的北蠻大軍中左衝右突。

於他在沉默中等待爆發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身側的姬拔！

張楚毫不猶豫的一口拒絕，「這個秘密只有等你死了，我才能燒給你！」

兩人說話間，北蠻大軍已經衝到最後一層拒馬前。

如同一架沒有感情的戰爭機器！

只聽到「嗡」的一聲，烏雲蓋頂一般的箭雨就已經飛過來了。

似乎是要趁此一戰，徹底殲滅鎮北軍殘部一般。

姬拔最後看了一眼湛藍的天空，側頭對張楚說道：「大哥，這一架咱哥們要是能活下來，你總能告訴小弟，你血氣里那股粘粘的，熱熱的……嗯，你知道俺說的是什麼，是什麼玩意兒了罷？」

「大武！」

瘦的。

姬拔見了他手裡的酒葫蘆，眼神一亮，伸手就來抓他的酒葫蘆。

所過之處，人屍、馬屍上下紛飛！

是以，戰場上雖然存在氣海大豪這種大殺器，但真正戰爭勝負的，還是實打實的軍力！

「阿媽。」

前番北蠻大軍統帥以半個玄北州為棋盤，布局坑殺鎮北軍那一陣，他就已經看出來了。

而是他們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死亡。

「啊……」

和-圖-書上千支黑幽幽的精鐵大箭射入宛如洪流般的北蠻大軍之中。

北蠻人也已經習慣了每次沖陣前，鎮北軍必會來上一波床弩大箭做開場白。

他摩挲著方天畫戟，仰頭「哈哈哈」的狂笑著，那種興奮得癲狂的模樣，就好像前方來的，不是不知道多少萬北蠻大軍。

打得轟鳴聲震天，河水倒卷！

受夠了體弱的孩子一出生，就必須要扔到草原上自生自滅……

他們要給自己的族人、給自己的民族，殺出一條出路，爭出一個未來！

夏桃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他也知道，他們都很想衝出去，跟北蠻人拼一個你死我活。

知秋雙手抓著船舷，指甲深深的扣進了堅硬的鐵木里。

就像是他們曾經在錦天府城頭上，並肩廝殺的那三天三夜一樣。

彷彿前軍陣地前，那層層疊疊的拒馬，壓根就不存在一樣。

同一時間，立的最後一排拒馬後的弩手千戶狠狠揮下了手中的令旗！

但他現在必須忍耐。

就在兩人說話間，北蠻人已經沖入前軍兩百步以內。

「咚咚咚……」

至少，比前番強攻錦天府的那兩萬北蠻大軍，要多出數倍。

鎮北軍善守，只要鎮北軍進了城，北蠻人想要再滅絕鎮北軍，至少要付出兩倍于鎮北軍的傷亡，才有可能就地殲滅掉鎮北軍的殘部。

讓老人能在溫暖的床榻上，安詳的結束漫長人生……

三千四百怒獅營將士，齊聲暴喝道。

……

老對手交戰，就和老情人之間近身肉搏一樣，你知道我的長短，我也知道你的深淺……

所以除非某一方佔據絕對優勢，不然，雙方的氣海大豪都會默契的尋找一個僻靜之所，大家慢慢打著玩兒。

……

張楚也不意外。

姬拔一動，他麾下的三千四百怒獅營將士便轟然奔涌而出，跟在姬拔身後，逆著猶如潮水一般的北蠻大軍，一路向北砍殺！

一滴鮮血隔著十余丈，飛濺到了張楚的臉上。和*圖*書

那會是一場比天災還要可怖的人禍！

知秋順著妹妹的手指，望見一股黑潮，從赤潮中衝出來，快速向著這邊沖了過來。

北蠻人或許在局部的戰術執行上有些腦殘。

讓牛羊和馬兒，能在更加寬廣的肥美草場上養膘……

一座塔樓以令人瞠目結舌的速度搭建了起來，數十名身披重甲的健壯的士卒，抬著十余丈高的紫色霍字帥旗，慢慢移動到塔樓頂端插穩，獵獵招展！

五百五十名四聯幫弟兄，融合在三千血虎營將士當中，一點都不扎眼。

游牧民族的戰術，的確缺乏變化，打來打去都是這些老套路。

鎮北軍面對不知有多少人，但肯定比己方人多的北蠻大軍，依然淵渟岳峙、有條不絮！

不知道多少萬人的喊殺聲，在天高地闊之間擰成一股，浩浩蕩蕩的傳來，聞之生畏、聞之膽寒！

穿光板羊皮襖的。

時間推移。

……

胖的。

姬拔拉下面甲，舉起方天畫戟揚天咆哮道：「某家姬拔，北蠻小兒，誰敢一戰！」

張楚把酒葫蘆遞給他，淡淡地說道：「你要還想泡澡，儘管喝！」

不多時，后軍便分出一部，火速增援左軍。

短暫的混亂，很快就被他們奔襲數十里所積蓄的衝擊力、慣性所淹沒。

而北蠻大軍前鋒用血肉之軀撞開這麼多層拒馬後，奔襲數十里所積蓄的強大衝擊力，的確也消磨掉了大半。

他每一次揮動，都能將一大片北蠻人腰斬！

張楚能聽到，身後此起彼伏的粗重呼吸聲。

但他腦海中卻是一片清明。

但還能勉強保持鎮定，「慌什麼慌，北蠻人而已，老爺又不是沒和他們打過！」

這孩子雖然智慧不及同齡孩子，但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更記得別人對他的好。

張楚心頭覺得不妙。

還沒開打，就立這種死亡Flag……不太妥當吧？

呵，還真是吃一塹長一智！

蓄絡腮胡。

而是抵消北蠻凶騎奔襲數十里所積蓄的和圖書強大衝擊力。

像老牛長飲。

誰敢違反這個默契，就必須得承擔違反這個默契帶來的惡果！

……

因為，他也想！

北蠻大軍突破拒馬之後，前鋒與前軍廝殺成一團。

妙不可言！

不是他們愚蠢到連自己撞在這些拒馬上，會有什麼樣的後果都不知道。

誰都不希望看到，敵國的氣海大豪，組團來自己祖國的領土內旅遊……

他從軍的時日尚短，無法從馬蹄聲中判斷出北蠻人的大致數量目。

但論野戰，北蠻大軍的確要比鎮北軍強上一籌……

在他下令之前，所有人就已將蒙皮大盾頂在了頭上。

受夠了草原上無休無止的風雪……

唯一一樣的，是他們每一個人的臉，都兇惡、猙獰得如同餓狼一樣。

軍營之中氣海大豪存在的作用，就是攔截對方的氣海大豪！

「射擊！」

數千床弩手緊跟其後，推動著上千架床弩架到拒馬之後，然後喊著號子轉動絞盤，將一支支精鐵大箭安裝到射擊巢上……

哪怕人字形的拒馬深得「三角形最穩定」這條幾何至理，但在騎兵衝鋒的恐怖衝擊力前，黃金鑄造的拒馬也只是浮雲。

斥候立馬通過令旗，將戰局傳遞給下方帥帳。

夏桃衝到甲板後方，努力踮起腳尖眺望著後方的戰場，驚慌失措的大叫道：「姐姐、姐姐，你快來看啊，真是老爺他們和北蠻人打起來了！」

但佇立在中軍高塔上觀察戰局的斥候，很快就發現，撲向左翼的那一股北蠻大軍，是撲向右翼的那一股北蠻大軍的兩倍之眾！

「轟。」

鎮北軍全軍轉身。

下一秒，姬拔縱馬衝進撞開了最後一層拒馬，宛如潮水一般涌至前軍面前的北蠻大軍中。

夏桃連忙閉嘴，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幾乎要哭出來了。

殿後的前軍再度變前軍，開路的后軍再度變成后軍。

赤著上身的。

按捺住自己心頭的殺意。

英雄，是不應該畏懼死亡的！

按捺住身後這三千六百余弟和_圖_書兄心中的殺意。

然後他身後這七千人，都不是他曾經帶過的那些新兵。

張楚倒提萱花大斧，與姬拔並肩佇立在前軍最前方，迎面襲來的強風，掀起他們赤紅色的披風，飄蕩在千軍七千余官兵的瞳孔中。

李正和騾子縱馬緊緊的跟在他身後。

……

他面無表情的抹了一把，認真打量。

誰都知道，一旦放任對方的氣海大豪殺入己方軍陣，一名氣海大豪便相當於與一支精銳大軍！

姬拔一聽，手就跟觸了電一樣的猛地縮了回去。

張楚死死的凝視著地平線上的錦天府，就見一股彷彿洪水般的黑色激流，從城西那邊涌了出來。

他們拔出彎刀，「烏拉」、「烏拉」的繼續沖向前軍陣地！

今天這一戰，只怕難了……

他們是英雄！

他們每一個都不一樣。

滿頭臟辮的。

猶如兩桿大纛！

……

殺出屍積如山。

血肉橫飛。

源源不斷的玄燕大運河，竟為之斷流！

張楚已經能看到那些北蠻凶騎胯|下的戰馬，馬臉上戴著的眼罩和耳朵里塞得棉布。

披頭散髮的。

姬拔唏噓的感嘆，硬朗而霸氣的國字臉上寫滿了遺憾。

其餘人馬，徑直從前軍兩側越過，撲向鎮北軍的右翼與左翼。

既然是合格的軍事家和統帥，就不可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殺出血流成河。

他身後那三千四百余怒獅營騎兵，一個個也都如他一般，咧著大嘴，不斷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聲。

上千架床弩一發射，操持床弩的弩手們便立馬拉著床弩，飛速往前軍陣地的兩側退散。

然而她剛回頭，就又感覺到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衣袖。

但就如鎮北軍早就習慣了北蠻大軍沖陣前，必會來一波箭雨暖場一樣。

一桿方天畫戟，在他手中舞成了風車。

受夠了族人一上了年紀，就必須要離開部落，獨自去迎接寒冷的死亡……

鎮北軍用小半個時辰才走過的路程，北蠻大軍只用了不到一刻鐘就沖了過來。

……和_圖_書

高速狂奔下的北蠻大軍，上千騎栽倒，被連累的卻至少五六千騎……見過高速公路連環追尾嗎？這個可比高速公路連環追尾嚴重多了！

知秋一回頭，就見到石頭傻乎乎的臉，他憨笑著說：「阿媽不怕，石頭在！」

他只能從著一股北蠻人的聲勢中去大致判斷，這一股北蠻人很多很多……

在床弩強勁的動能下，精鐵大箭輕而易舉的就貫穿上千北蠻凶騎……這麼密集的北蠻大軍，這麼短的距離，縱然是床弩的精準度是出了名的低，射偏的可能性也太小了！

各色氣勁激射。

很顯然，那位冠軍候世子早就料到了，北蠻大軍肯定會趁著鎮北軍遷徙錦天府老百姓的檔口，突襲鎮北軍。

但布置拒馬的目的，從來都不是擋住北蠻人。

和大離人的血，一樣紅。

張楚高聲暴喝道。

他們已經受夠了。

上身高高飛起，戰馬帶著下半身繼續亂竄那種腰斬……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

讓孩子能生在四季如春的南朝，不再被風雪摧殘……

丈二長的沉重萱花大斧，在他的手中輕得就像一根燈草。

「喲，好東西，給俺也來一口！」

有人拉了拉她的衣袖。

「那就太可惜了！」

一個浪潮打過來，張楚眼前，就只剩下密密麻麻的黑色人影。

張楚內心殺意如海嘯、如山崩。

蓄山羊胡。

話音落下，上千架床弩同時發出了強勁而低沉的機括震動聲。

張楚和姬拔率領血虎營與怒獅營緩緩壓上前，無動於衷的目睹北蠻大軍前鋒狠狠撞在層層疊疊的拒馬上。

張楚見狀，揚起萱花大斧一招，他身後忍耐已久的三千血虎營將士就跟在他身後，順著怒獅營衝殺出來的血肉通道，壓了上去。

「姐姐，你快看！」

……

手下無一合之將！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坐在一座即將爆發的山口上。

知秋勉強的笑了笑，像摸小狗一樣撫了撫他的頭頂。

北蠻人的統帥，絕對算得上是一位合格的軍事家、合格的統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