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莫愁前路無知己
第331章 大不易
「嘿嘿，劉大哥來南鯽村作甚，小弟便來南鯽村作甚！」
「是有好久未見了，為兄近來一切安好，老弟你呢？」
「小弟比劉大哥還要弱上一籌，至今還是血氣掌握八成。」
「這一戰，錦帆塢若勝，吳大當家的不會記得你我這些小角色的好兒，可若錦帆塢敗，太平會事後清算，這北飲郡，哪還有你我這等小角色的容身之所？一個不好，甚至會禍及妻兒老小，為置一時之氣，冒如此大的風險，殊為不智！」
「不妨事不妨事，只管沽來，我們兄弟定不會短你的銀錢。」
皆是「太平」二字。
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運河水量充沛，自然也就誕生了無數靠打魚為生的漁家。
二人用食指在酒碗里沾了些許酒水，用另一手捂著，在桌上寫寫畫畫。
「劉大哥說得有理……九流武者，恐怖如斯啊！」
「老弟當年于為兄有救命之恩，還是老弟先請。」
「得嘞，渾家，把晌午剛送過來的大板兒鯽，整治兩條給兩位大俠送上來。」
白髮蒼蒼的店家目送著二人遠去，略一猶豫，便摘下腰間的圍裙，朝裡屋喊道：「渾家，你看著店，俺出去一趟！」
所有想前往錦帆塢的江湖中人，都必須先在南鯽村內hetubook.com.com住下，時候到了，錦帆塢自會派人前來接應。
霍鴻燁思忖著邁步往外走，道：「不一定，張楚用兵，穩紮穩打、堂堂正正，若無必勝的把握，他不會如此大張旗鼓，損兵折將還丟了臉面。」
玄燕大運河流至北飲郡，水量已十分充沛，已有幾分大江大河之勢。
說南鯽村極其有名，是因為南鯽村，是錦帆塢的門戶。
「四方鼎立之時，尚且剎不住那『血魔刀』張楚的威風，若是只剩下金刀門與合歡門支撐大局，那張楚豈不越發猖狂？到時候，這北飲郡江湖，又哪還有你我的容身之所？」
他隨手將信紙遞給老僕。
左一句「想當年」、右一句「憶當初」，大有再攜手，闖進某座匪寨殺個三進三出的豪情壯志！
「不打緊，張楚的出身和他現在的身份，正恰到好處，既能揚我鎮北軍軍威，又不會引起那些老怪物的忌憚……說到底，這也只是下三品的爭端而已，還不至於鬧到檯面上。」
錦帆塢立足於玄燕大運河，鮮少有人知，錦帆塢的老巢在哪裡。
「店家，可有酒，沽兩斤來，可不能兌水。」
「更別提，那張楚還大言不慚，要我北飲郡所有江湖中人都對其俯首和圖書稱臣，不教他在錦帆塢撞上一個頭破血流，他又怎知『江湖事、江湖了』的規矩！」
不多時，兩壺米酒，幾疊漁家小菜，送上了兩位劍客的飯桌。
兩人齊聲大笑。
「對了，老弟你來傳武縣作甚？」
掌柜的揖著手，笑容可掬的揖手道：「兩位大俠，小店只有些許自釀的米酒，不甚烈，但入口醇、不嗆喉，兩位大俠可莫要嫌埋汰。」
「劉大哥？」
二人對飲了一碗米酒，神色中都透露著遺憾與不甘。
「哎，可惜，當年若是我們兄弟幾個能狠下心，與那二龍寨大當家的狠殺上一場，說不定我們兄弟幾個就能挑了那二龍寨，揚名立萬了，哪怕是把命丟在了那二龍寨，也好過這麼些年不黑不白的瞎廝混！」
寫完后，兩人同時抬手，望向對方面前的字。
「打住打住，你我兄弟沒必要為了外人之事紅臉，喝酒喝酒！」
「是啊，入流啊，真是太難了，為兄這些年東奔西跑，拜會了許多九流名家，但依然卡在血氣掌握九成這一步，不得寸進！」
「是極是極，我兄弟二人半載未逢，今日定要一醉方休！」
「怎麼，老弟你是來給錦帆塢助拳的？」
太白府外，鎮北軍大營。
「嘿，劉大哥若是不信，和*圖*書不妨你我二人各在桌上寫出來傳武縣的目的，相互印證如何？」
「劉大哥你也快撐不下去了么？哎……」
「劉大哥，這次來可是為給錦帆塢助拳？」
「這是當然，我們可是兄弟！」
「哦？老弟知為兄來南鯽村作甚？」
「哈哈哈……」
「哎……好吧，喝酒喝酒！」
早有青衣老僕恭候在密室之外，見他出來，三步並做兩步行至他面前，躬身將一封用火漆封了信紙的密信雙手奉給他：「世子，今早上傳來的消息。」
說南鯽村不起眼，是因為這樣的漁村，北飲郡內為數眾多，一點也不出奇。
「老弟所言，甚合吾意……但此事，為兄還是勸老弟莫要摻和為好。」
南鯽村，就是一個在北飲郡內極不起眼、在北飲郡江湖上卻極其有名的漁村。
「趙老弟請！」
一身紫蟒袍的霍鴻燁，緩步從閉關的密室內走出。
二人于茶寮之外，客套了半晌，最後把臂一同步入茶寮。
二人交杯換盞，壯懷激烈的敘說著往日二人攜手闖蕩江湖的英勇事迹。
「老弟說得也有理，但此事，老弟一定要聽為兄的，為兄前幾日才與一個武定郡的江湖同道分手，這些日子，為兄從他口中聽到了不少與那張楚有關的事迹，和-圖-書那張楚，當真不是好惹的！」
「也好！」
「趙老弟？」
「一別半載，今日終於得見，劉大哥近來一切可好？」
「我們兄弟，當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可老祖不是早就下令，咱們鎮北軍不得摻和江湖之事嗎？張將軍雖已不屬咱們鎮北軍的職事將軍，但滿玄北的人都知道，他是從咱們鎮北軍出去的將軍，他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妥當……」
「當然，錦帆塢再惡，那也是我們江湖中人自己的事，那張楚，不過一介朝廷鷹犬，豈能讓他染指江湖中事？」
「小弟不同意劉大哥之言，十魁寨已經煙消雲散，劉大當家死得憋屈，若是錦帆塢再倒塌，咱們北飲郡這江湖，可就只剩下金刀門與合歡門支撐大局了。」
霍鴻燁拆開信封，粗略掃視了一眼后，便撫掌讚歎道：「好氣魄，不愧是我鎮北軍出去的游擊將！」
不多時，兩斤米酒下肚，兩名佩劍青年結清了酒錢，把臂搖搖晃晃的走出茶寮。
「喝酒喝酒！」
老僕雙手接過信紙，審閱一番后，低聲讚歎道：「的確好氣魄……但以張將軍手下的可用之兵，只怕還打不下錦帆塢吧？」
「可老話也說過，不是猛龍不過江，老弟，你就聽哥一句勸吧，哥幾時害過你……」
「不必，萬事過猶不及……靜觀其變罷！」
混江湖，大不易啊！
「話不能這麼說，那二龍寨大當家盧大友，畢竟是九流武者，以我們幾個的實力，當年若是衝動了，只怕沒一個能活著走出那二龍寨。」
「是，世子。」
白髮蒼蒼、腰身佝僂的店家，肩上搭著一條白抹布出來，揖手道：「兩位大俠，裡邊請、裡邊請。」
頓了頓，他又道：「不過也不一定，張楚用兵雖正，但也偶有奇謀，三百鐵騎夜襲北蠻大營那一戰，便打得有勇有謀、精彩絕倫！」
「那老奴要不要暗中幫他一把？」
「哎，對對對，劉大哥請！」
「哎，一晃這麼些年，為兄今年已三十有一，這江湖，怕是混不出什麼名堂了，今年家中已三番五次的託人傳訊，催為兄回鄉接手家中的買賣，為兄，怕是撐不過今年了！」
「劉大哥年長，劉大哥先請。」
「他再不好惹，那也是在武定郡，這裡是北飲郡，豈能容他放肆，老話不都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么？」
兩人各自倒酒，又吃了一碗后，又道。
「無論是太平會，還是錦帆塢，皆是有七品大高手坐鎮的大幫大派，都不是你我這些小角色惹得起的。」
……